第70章 時晉逸的教導
時家別墅。
一覺醒來,時晉逸像往常一樣下樓吃早飯。
時晉逸的身子骨還算硬朗,修養了幾個月,倒也恢複的差不多了,隻是年紀大了,睡眠沒有也以前好,醒的越發早了。
拉開餐桌主位的木椅,時晉逸沉聲詢問管家,“小釧和小瓊都沒起麽?”
“還沒有。”管家畢恭畢敬的答道。
時晉逸皺眉,“都多大的人了,還在懶床!明天開始,你監督他們倆,就說是我的意思,讓他倆早睡早起!”
溺愛了他們倆多年,反倒慣壞了他們,連半分意誌都沒有!
管家道,“是,我記著了。”
時晉逸抬著,霎時眸光一斂。
醒目的大字赫然寫到:
傅氏娛樂和房地產新星founder共建人氣火爆商業街,場麵空前絕後。眾多實力明星捧場,更有founder總裁甜蜜官宣!
時晉逸眉頭一皺,手指翻動到報紙的背麵,上麵附帶的圖片赫然就是時陌凜和
慕淺曦?
時晉逸有些難以置信,又打開手機新聞確認了一遍。
傅氏和founder合作他是知道的,能有如此盛景他也早有預判,他意外的是,小凜怎麽跟慕淺曦在一起了?
慕仲宵不是早就中意了予釧麽?怎麽又跟時陌凜扯到一起了?
時晉逸把報紙扔到一邊,起身上了二樓。
管家在時晉逸後麵追著喊,“董事長!你不吃了嗎?”
時晉逸的聲音遠遠傳過來,“吃飽了。”
時晉逸推門而入,撲麵而來的就是一股刺鼻的酒臭味,熏得時晉逸後退兩步,半天沒緩過勁來。
巨大的勾花絨厚地毯上,時予釧襯衫淩亂的癱坐在地,身子斜靠著床頭櫃,昏昏沉沉的睡著,手中還攥著一個沒喝完的紅酒瓶,酒瓶裏的紅酒撒了出來,隱隱的沁到了地毯的絨纖維中,蔓延了一大片。
越發胡鬧!
時晉逸眉頭緊鎖,把時予釧的房門關好,提著褲腿小心的穿過一地的酒瓶,屈膝蹲在時予釧的身前。
時晉逸布滿皺紋的手輕拍時予釧的肩膀,想要把他喚醒。
“小姐?吃早餐吧,準備了您愛吃的橙味栗糕。”管家見著時予瓊打扮的花枝招展出門,連忙道。
時予瓊擺擺手,“今天不吃了,我有些要緊事要去辦。我爸呢?”
管家道,“老爺在少爺房裏,您出門,我叫司機送您?”
“不用了,我自己開車去。”
今天一早,時予瓊得到盛燃的指點,也看了關於昨晚的報道,想要去再探一探傅兆勳的口風。
傅氏把傅咎塵推出來做門麵,擺明了是對傅咎塵寄予厚望,而傅咎塵向來不願意接他父親的公司事業,時予瓊要想辦法,盡快把這事兒落實才好。
更重要的是,如果能盡快讓傅兆勳認可自己,同意時傅兩家繼續聯姻,那麽她不僅能嫁給傅咎塵,還可以成為傅氏的老板娘!
時予瓊打的一手好算盤,強攻傅咎塵無用,那就從他父親那裏下手:
隻要我表達出自己是站在傅兆勳那一邊的,支持傅咎塵接管公司,再幫傅兆勳勸和幾句,讓傅咎塵同意此事,傅兆勳一定會認可我。
時予瓊越想越覺得可行,滿心歡喜的一路驅車來往傅氏集團。
“爸?你怎麽來了?”
時予釧迷茫的睜開眼,隻看見父親一臉怒其不爭的看著自己,剛想起身,隻覺得頭痛欲裂,四肢酸痛極了。
時晉逸冷哼一聲,狠狠道,“我不來,任由你醉死過去嗎?年紀輕輕半分好不學,光學那些紈絝子弟嗜酒不務正業!你這樣怎麽跟你你哥比!”
時予釧扶著床角搖搖晃晃的從地上爬起來,頹然笑道,“是啊,我比不上他!什麽都比不上他”
時晉逸見他這個頹廢樣,又是一聲長歎,“行了!去洗把臉!回來告訴我,你哥和慕淺曦是怎麽回事。”
時予釧看向父親的眼神多出一抹意味深長的變化,轉身進了衛生間。
你哥。
以前,父親在自己麵前都是叫時陌凜全名的。
時予釧洗完臉出來,整個人清醒了不少,跟時晉逸對坐在沙發前,等待父親訓話。
時晉逸喝了口茶,淡淡道,“你先跟我說,你因為什麽把自己喝成這個樣子?難道是公司出了什麽差錯?不,不會,出事兒了你早就跟我說了。”
時晉逸住院開始,公司就全權交給了時予釧管理,不過時晉逸雖在病中,倒也對公司的情況了解個七七八八。
除了時予釧投資失敗股份全無的事。
時予釧隻覺得自己心如亂麻,心髒像是被密密麻麻的鎖鏈捆綁,收緊,勒的他喘不過氣來。
清秀的眉眼隱隱藏著慌張,時予釧緊閉雙眼,企圖想在父親麵前掩蓋自己的起伏情緒。
時晉逸到底是過來人,見時予釧這副落寞樣子,心中已經有了猜測。
“失戀了?”
這話問出,時晉逸也不禁有些好笑。他這個兒子,仗著家世相貌,身邊什麽時候缺過女人?隻不過他這個做父親的從來沒有過問過罷了。
時予釧緩緩睜開眼睛,下巴微微顫抖,“嗯。”
不願意承認,但也不得不承認。
昨夜那麽大的陣仗,他怎麽可能不知道?時陌凜當眾官宣了和慕淺曦的戀情,換做是自己,是萬萬不敢承認的。
時陌凜是真的很喜歡慕淺曦。
連對慕淺曦的喜歡,我都輸他一籌,何其可笑?
時晉逸沒有在意,不過是年輕人失個戀,過幾天他又喜歡上別人了,什麽都好了。
時晉逸回到正題,“你慕伯父的女兒,怎麽跟你哥在一起的?她不是喜歡你嗎?”
時予釧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將自己心裏所有的怒氣、委屈和不甘混合著這口氣,緩緩的從胸腔呼出。
時予釧搖搖頭,“她不喜歡我,之前隻是慕伯父跟時陌跟我哥不太熟,才覺得我不錯的。再說了,我從前那麽欺負她,她恨不得離我遠遠的呢。”
時晉逸頷首,頗為感慨,“行,這孩子也算成家立業了。承受了我這麽多年的打壓,還能獲得如此成功,也是他的本事。”
時予釧刷的一下抬起頭,震驚的打量著時晉逸,隻覺得父親病好了,就像換了一個人。
話在嘴裏猶豫了好久,時予釧還是把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爸,時陌凜創立founder來對付咱們時代,你難道不恨他嗎?”
時晉逸的鬢角已經有了些許白發,聞言長歎一聲,大手往膝蓋上一拍,十分無奈的搖搖頭。
“我老了,鬥不動了。從鬼門關前闖一回,反倒對很多事都釋然了。從前,我拚了命的為自己爭取家族的繼承權,絞盡腦汁的鏟除這條路上一切的絆腳石,可臨了了,我什麽都帶不走,爭了那麽久,鬧得眾叛親離,毫無意義。”
有那麽一瞬間,時晉逸的眼神放空了,像是在看著時予釧,又像是在看著某些虛無縹緲的東西,“終歸,是我害了時陌凜一家,要說恨他,我沒這個資格。”
時晉逸語重心長道,“予釧,我要你努力工作來接替我,是想證明,我把這不屬於咱們的東西奪過來,也有本事去駕馭它,絕不是讓你依仗公司,去跟他作對,耗盡了錢財,也失了人心,你明白嗎?”
“別自暴自棄下去,你再這樣放逐自己,早晚有一天,你會失去你擁有的所有東西。”
一番話,懇切質樸,字裏行間都是一位年邁的父親對兒子最中肯的教誨。
時予釧低著頭,原本俊秀的臉微微蒼白,眉頭微蹙,若有所思。
時晉逸起身,大手拍了拍時予釧的肩膀,離開了時予釧的房間。
嘎嗒。
門鎖輕輕關好,門外隱隱傳來時晉逸和管家說話的聲音。
“吩咐廚房給予釧煮碗醒酒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