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 終於等到你了
遙遠的冥界。
雷天生茫然呆立在山穀之中。
遠處的亡靈像避瘟神一樣逃開,隻留雷天生一個人在那裏悵然若失,他再也感受不到那個與他生死相約的女人。
他沒有以前的記憶,無法理解,苦思無果,索性不想了,隻要他的女人無恙就好。
所謂同生共死,既然他沒死,他的女人應該未亡,必是敵人死掉了。
雷天生回過神來環顧四周,周圍隻剩他一人,再看衣袍上的眼睛依然尚在,密密麻麻,就如一件蝴蝶花衣一般。
魂力傳走,記憶猶在。
前麵,山穀蜿蜒,仿佛沒有盡頭。
雷天生舉步前行,也不知走了多長時間,依舊是無盡的山穀,山穀不斷地匯聚,不斷地有人被劫掠到兩側山上的,道路越來越寬,亡靈卻越發稠密。
他順著人群向前緩緩而行,一邊思考一個問題,如何在冥界提高魂體的速度。
速度向來是生存下來的保證,尤其與強者相爭時,速度更是關鍵,在這殘酷的冥界,是無法避免的。
隻是,在這冥界之中,沒有肉身,速度如何提高?
冥界的法則與星際世界絕然不同,很多情形都似是而非,比如相貌,每個亡靈都習慣地延襲來冥界前的樣子,其實完全可以不這樣,可以通過想像,變幻高矮胖瘦,以及年齡甚至性別。
就像將手變刀變劍,甚至將整個魂魄變成一柄魂劍。
但那卻並不容易做到,因為那要改變魂體的結構。
魂魄在冥界根本不需要呼吸,而亡靈卻仍習慣地喘息,似乎冥界真有空氣,那是空氣嗎?
沒有生命沒有肉身,呼吸又有何用!
速度應該也是這樣,亡靈總是習慣地認為自己的行動與原來是一樣的,速度要逐漸增加,而且不可急速停止,要有一個延續的過程,在冥界也需要這樣嗎?
“我為什麽不能屏棄原先習慣,不用遵守凡物的法則,隨意而動呢。”雷天生想到這裏,他決定一試。
他腳下一滑,似乎就要摔倒,然後偷偷將剛才的心得用上,輕輕小跨了一步,這一小步卻不是移過去的,而是直接變幻了位置,就像他本來就在那裏一般。
閃現!
果然如此!
雷天生心中暗喜。
隻是魂體要受冥界法則約束,原本可以跨越星際的虛空行走在這裏就變成了閃現,隻是雷天生忘記了什麽是虛空行走,能夠做到閃現在已經知足了。
行了一會,亡靈漸多,向前望去,密密麻麻,數不清的亡靈。
主道上,魂魄之間除非相互情願,否則很難進行魂魄融合,除非離開主道,進入冥山,那裏充斥著各種各樣的欲望,令魂魄漸漸失去自我,化為別人的口糧,或者魂體崩潰,融入山體之中。
冥界從來不缺亡靈,主道上隻是極小的一部分,大多的亡靈都泯滅在連綿不絕的冥山之中。
主道變得很寬,大多魂魄為了防止被拉上冥山,都擁擠在中間,遠遠地離天冥山,冥山上的強盜再想搶人已經較為困難,但也造成向前的流動更加緩慢。
雷天生嫌中間太慢,沿著山穀的邊緣空地向前行,山上的強盜大多不敢對他對手,也有不長眼的,被雷天生順手滅掉,如殺雞屠狗一般。
行了一會兒,突聽一聲大喊:“動手!”
隻見從人群中衝出數十人向山上狂奔,每個人都或抱或肩扛著一人,甚至有強壯的攜了兩人,被攜持的人拚命抵抗,耐何這些人魂體強壯,隻有一兩個掙脫,大部分被劫掠上山。
一時間,人人自危,人群又複疏散了許多,魂體強壯的更是被重點懷疑和堤防的對象。
雷天生暗歎,強盜居然還可以這樣幹!
他倒不怕強盜,隻是沒有想到強盜會用這種方法。
但雷天生卻沒有任何出手相助的意圖,他已經失憶,情緒淡漠,就算不失憶,隻要不惹到他,也不會出手多事。
雷天生正準備繼續前行,哪知這時從山上如飛奔下一個人,直向他而來,雷天生冷笑,手已開始變薄,發出寒光。
那人身材不高,卻很精幹,深眼窩高鼻梁,長發披散在腦後,在雷天生不遠處停下,躬身施禮:“這位朋友可是來自星際聯盟?”
“星際聯盟?”雷天生一怔,似乎有些耳熟,便問道:“你為什麽會這麽認為?”
那人猶豫了一下,答道:“雖然大部分人相貌相差不多,但來自不同星域的人還是有區別的,尤其是氣質、發型和服飾有較大的差異,看朋友的樣子,很像是來自星際聯盟,我們的首領喬東便派我下來問訊一下。”
“喬東?”雷天生沒有任何印象,指著山上:“這裏的人都來自星際聯盟嗎?”
那人再次施禮:“此山被喬東大人所占,聚集了眾多星際聯盟豪傑,命名為龍山,喬東大人為龍山大王,大王誠邀所有來自星際聯盟的鄉親上山共事,不知朋友意下如何?”
雷天生一怔,在這殘酷的冥界之中,各方勢力還可以占山為王!
他有事在身,又不是死後亡靈,哪裏會留戀於此,何況他不確定自己是否來自星際聯盟,便道:“我還要去冥城,不便在此停留。”
那人很是失望:“我看朋友服飾,似乎是我星際聯盟的修士,生前必然也是一方英豪,既然來到冥界,又何必再受冥城管束,在這山上一起逍遙,豈不快活?”
雷天生淡淡地道:“勿須多說,告辭。”
那人搖搖頭,複返回山。
雷天生繼續前行。
走過下一個山穀交匯之處,又有一個中年婦人在路邊上前施禮,說道:“公子,終於等到你了。”
雷天生暗自戒備,問:“你認識我?”
“當然。”婦人殷勤地道:“公主對你日思夜想,讓我在山下相候,這麽多年,終於讓我等到了你,快隨我上山見公主吧。”
雷天生向山上看了看,此山並不高,但山後似乎還有更高的山峰。
他想了一下,問:“你知道我叫什麽?”
婦人略皺了下眉,說道:“公主隻是說了公子的形貎,讓我在這裏相候,你見了公主問她好了。”
雷天生暗自疑惑,難道自己曾經是一個多情公子,不然怎麽會有這麽多女人?
他仔細地思考了一下,決定還是見一見為好,如果真是自己的女人,也不能厚此薄彼,一樣要盡力護持。
“好,前麵帶路。”
婦人喜道:“公子,請隨我來。”
這時,大路中間有很多人用異樣的眼光看過來。
雷天生隨女人沿著曲折的山路向上行去,越往上,記憶樹越高大,顏色也越發鮮豔。
到得山頂,記憶樹已經不像樹,而像是無數巨大溶洞的山岩。
轉過一個樹洞,前麵陡然開闊起來,如同一個庭院,院中有四個婷婷少女正在翩翩起舞,見二人進來,四女舞得更歡。
婦人笑道:“公子在這裏稍等一會兒,我去請公主。”
“好。”雷天生站定。
婦人轉過另一個樹洞,消失不見。
四個少女邊舞邊向雷天生圍過來,素手纖纖,柳腰款款,在雷天生身邊對他挨挨蹭蹭。
雷天生皺眉,後退兩步,站在樹洞口。
過了一會兒,四個少女開始邊舞邊脫衣,衣紗漸少,越透越露,最後不著片縷,對著雷天生眉目傳情,向他輕輕招手,充彌著一種靡蕩之意。
雷天生漠然直視,毫無表情。
在樹庭的另一側,有兩人正通過樹縫遠遠地看著,一個是豔麗的少婦,一個正是那中年婦人。
少婦輕輕冷哼:“你怎麽找來一塊木頭,他根本就不是男人。”
中年婦人慌忙道:“公主,我看龍山的人在拉攏他,想必不是普通人,所以才引他上山。”
“他不受引誘,咱們也拿他沒辦法。”少婦道:“一會兒你跟他講,就說是誤會了,送他下山。”
“是,公主。”中年婦人應道。
就在這時,庭院中的雷天生自語:“她們為什麽要化形這樣,好醜,真是太難看了。”
少婦大怒:“他哪是木頭,分明是石頭,快讓他滾!”
中年婦人慌恐地後退道:“是,是!”
“且慢!”少女恨恨地道:“這要是傳到極樂王的耳朵裏,他一定會笑話我,哼,就算是石頭總也有熔化的時候,這樣,你把這家夥引到情公主那裏,看她有沒有辦法。”
“公主,我明白了,屬下告退。”中年婦人向一旁繞去。
雷天生早就知道山上危險,原本就存了戒心,一進樹院看到四女的作態就知道事情蹊蹺,早就留意周圍的情形,然後就發現有人暗中觀察他。
他是魂體,根本沒有肉體的欲望,又失去記憶,更是絲毫不受女體的引誘,更不會迷失,但他卻知道,這些人是想通過這種方式對付他。
經過刀意的淬煉,雷天生對靈魂波動更加敏感,那少婦兩人的輕語他都能聽到,自然就明白了是怎麽回事。
進了賊窩。
那個什麽公主根本就不認識他!
就在他殺機暗生的時候,聽到極樂王時,心中一淩,敢稱王的都是冥界的強者,這些人很可能是極樂王的下屬,還是不要多生是非的好,等實力足夠時,再報還不遲。
很快,中年婦人出現,對四個少女揮揮手:“退下。”
“是!”四人同聲道,身上自動生成衣縷,向一旁的樹洞嫋嫋而去。
中年婦人對雷天生倒是很恭敬:“先生,真是對不起,是我認錯了人,我們公主說她要找的人不是你。”
“算了,走吧。”雷天生點點頭,轉身便走。
中年婦人忙道:“先生且慢,我們公主說,旁邊山上的情公主也在找人,先生不妨再隨我去見見情公主。”
雷天生突然回頭,冷冷地盯著她,一語不發。
如果這婦人不識相,他雖然現下不會殺人,但不介意給她一個深刻的教訓。
中年婦人猛地一噎,期期艾艾地道:“情公主找的也是龍山人的同鄉。”
雷天生一愣,問:“她找的人叫什麽?”
中年婦人想了想,說道:“似乎叫雷天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