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 無邊苦海
雷天生沒想到天神會這麽理解，看著天神怒張的神情，他急忙辯解：“我也是被迫的，不然，誰會願意來這裏？”
這句話很有力，天神的神情頓時和緩下來：“是啊，龍神的弟子怎麽可能是昊天的人呢，龍飛，你為什麽要接受這個任務？”
“我被昊天捉住了。”雷天生聳聳肩，他不想說得太多。
“那就是說，跟我們沒有什麽兩樣。”天神說道：“他也就是多告訴了你一些事情而已。”
幻神說道：“或許昊天故意派他來告訴我們這些，目的是催促我們盡快進入冥界。”
雷天生並不答話，任由他們自己猜測。
天神點點頭：“這裏的霧氣能消蝕大家的魂力，總在這裏駐留也不是辦法，昊天不可能放了咱們，還是盡快趕路吧。”
星神說道：“咱們把龍飛的訊息傳給大家，讓前麵的人加快腳步。”
天神和幻神同時點頭。
很快，獨木橋上的人開始小跑起來。
獨木橋的一頭搭在海岸上，隻有一人粗細，淩空伸向大海深處，橋麵離海麵並不高，沒有任何支撐，這麽多人走在橋上，橋身卻沒有絲毫顫動。
雷天生一看獨木橋灰樸樸的材質就知道這是倪樹的枝幹。
他隨天神三人走上獨木橋。
天神在前，星神跟在其後，然後是幻神，雷天生在最後。
雷天生後麵是尼洛裏，再往後是剩下的大批修士。
天神指著腳下的大海問：“龍飛，你知道這大海是什麽嗎？”
雷天生答道：“不知道，我隻聽昊天說這裏是前往冥界的通道，其他的什麽也不知。”
“那你要小心了，不要掉下去，這海水能浸蝕魂魄，哪怕沾了一滴也會很快化成一灘清水。”
“啊！”
雷天生一驚，走路謹慎起來。
天神歎道：“我們都是被死神捉住，已經很長時間了，前幾天才被放逐到這裏，有人想用海水清洗一下，還有人想嚐嚐海水的味道，結果，他們都融化成清水，流進大海。”
雷天生明白，這些人在驛站被玄天抹除前逃離，之後便被昊天捉住，剛剛被昊天釋放到這裏，就是為他開道的。
天神繼續說道：“品嚐海水的人死前說，海水非常苦，就像傷心人的眼淚，因此，我們給這個大海起了個名字，叫苦海。”
苦海！
雷天生頓時感到心中悲涼，有苦澀的味道。
按昊天的說法，偷渡到冥界的難度極大，這些人絕大多數都會死在前往冥界的途中，隻有極少的人，甚至隻有吸取過魂精的雷天生獨自一個人，才有可能進入冥界。
星神說道：“這是大多數人都認可的名字，不過，也有些人稱它叫淚海。”
淚海？
雷天生心中一動，這苦海莫非與淚有關？是古往今來無數人的眼淚匯集而成？
這時，他突然明白了，這苦海已經不屬於昊天的勢力範圍，不是昊天所造，才會有這座獨木倪橋。
苦海是昔如造的！
目的或許是阻止那些不符合條件的孤魂野鬼前往冥界。
之後，幾個人心情低沉，失去了交談的興致。
天上灰蒙蒙的，無星，無月，無雲。
也無風。
海麵平滑如鏡，沒有一絲波瀾。
空中隻有淡淡的薄霧。
雷天生能感到自己的魂力在緩緩流失，但很輕微，與被魂精淬煉過的魂體相較，連九牛一毛都算不上，但讓雷天生擔心的是，他的魂力無法恢複。
在星際世界，甚至在界海，魂力消耗了，隻要能回到本體或聖體，總是能緩緩恢複。
而現在，魂力流失了一分，就少了一分，沒有任何的自我補充。
“莫非是純魂體的緣故？”雷天生暗想。
之前的魂力恢複總是依靠本體或聖體，就算在施展多次魂穿影遁術後，他也是進入儲物空間，回歸聖體恢複魂力，因為長時間離開本體或聖體，魂魄會逸散。
魂體不能恢複魂力！
雷天生暗自警惕，這可不是一個好現象。
他現在雖然魂力充沛，但隻出不入，就算腰纏萬貫，時間長了，總也有敗家的時候。
要想辦法盡量減少魂力的散逸。
可是，行了數日，前麵仍然遙無盡頭，雷天生仍舊沒有想出削減魂力散失的方法。
他一遍遍搜尋自己學過的法術，與魂魄有關的並不多，卻沒有一個有這樣的功能。
最熟悉的清晰術，可以去蕪存精，卻不能阻止魂力的散失，反而可能會使魂力散得更快，畢竟去除的雜質也是魂力。
通心術，根本上是模擬靈魂，與魂力沒多大關係。
不久前從諦生那裏學來的魂語術，是通過靈魂的波動進行交流的技能，也與魂力無關。
想起魂語術，雷天生這才發現了異常，他與天神等人交談用的並非魂語術，也不是傳念術，就像正常的言語傳聲，卻相互都能聽懂，這很詭異！
星際世界很大，每個人都來自不同的星域，幾乎沒有相同的語言，誰也聽不懂別人說的話，因此才有先輩發揮才智開創了傳念術，並廣為流傳。
可是，在這裏，不能運轉念力區域，當然不會有傳念術，但相互之間交流無礙！
雷天生回憶了一下，確信自己說的是最熟悉的星際聯盟標準語，中間似乎還夾雜著一兩句前園星語，其他幾人卻都能聽明白，而且沒有任何歧意。
更奇怪的是，他聽到的竟然也像是星際聯盟語。
天神、星神、幻神還有尼洛裏都會說星際聯盟語？這絕無可能！
這是怎麽回事？
雷天生想了很長時間，才得到一個稍微合理的解釋。
在這裏，法則與正常世界並不相同，魂體說話的時候發出的並非真正的聲音，而是靈魂波動，聽到的也不是聲音，也是感應到的靈魂波動，並不需要翻譯，直接就能明白對方表達的含意。
這種方式很像魂語術，但與魂語術並不相同，魂語術是一種法術，或者說是一種技能，是主動感應對方的靈魂波動和發出靈魂波動，而在這裏的交談，是被動地感受對方發出的靈魂波動，自然而然就能聽懂。
這是雷天生唯一能想到的解釋。
數日過去，前麵的人依然沒有傳來到達彼岸的訊息。
雷天生開始疑神疑鬼：“難道這苦海真的像大海一樣寬闊？或者比真實的海洋更遼遠？到達對岸或許需要幾年幾十年，或者更長，幾千年幾萬年？”
對一個世界來說，這不是不可能。
何況他們不能像原來那樣超越極速飛行，隻能慢慢地一步步地向前走。
這麽長的時間，不能白白浪費，雷天生開始想如何利用這些時間。
他想到了詛咒術。
詛咒術雖然與魂力無關，卻也與本源法則無關，或許是眼下唯一能修煉的法術。
詛咒術靠的是感悟對應法則，雷天生曾經仔細地思考過，所謂的悟性，應該就是靈魂的模擬能力，在這方麵他雖然不如明心，卻也並非沒有悟性，之所以一直沒有修煉詛咒術，是因為他有更容易增強實力的法術可以修煉。
現在，不能運轉念力區域，感應不到本源法則，不能修煉與本源法則有關的一切法術，連影遁術都不能發動，詛咒術便再次成為可選項。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想到詛咒術，雷天生便想起了遠在星際世界的明心，那個躲著不肯見他，與他有著生命共享的明心。
不管為了幽蘭，還是明心，自己都不能死。
詛咒術修煉得足夠強，也一樣可以形成強大的戰力，比如神降術，比如天罰術，雷天生相信就算在冥界一樣可以有用武之地。
時間越長，人們越沉默，一言不發地前行，走向未知的命運。
雷天生開始感悟，感悟周圍的一切。
隻有深刻理解這個世界，才能在腦海更真切地模擬，才能引導對應條件，觸發對應作用，形成具體的詛咒術。
但是對雷天生來說，靈魂的世界是第一次接觸，想理解這個世界非常地困難,周圍除了不動如鐵的苦海，和杳無盡頭的倪橋，就隻有默默前行的修士魂體。
雷天生用了一個月左右的時間，在腦海模擬無邊的苦海，隻有一片虛無。
又用了一個月的時間，模擬腳下的倪橋，也沒有任何感觸。
失望地回神，前麵仍然沒有傳來到達終點的訊息。
雷天生望著身前幻神的背影，突然有所觸動：“靈魂也是世界的組成部分，一樣可以形成對應作用。”
他準備借模擬幻神的靈魂來修煉詛咒術。
在水藍星時，雷天生就曾經成功模擬過燕青青的靈魂，隻是事後恢複自我有些艱難，但畢竟有過成功的經驗。
“幻神前輩很灑脫，從未對我惡語相向，就算發現我暗中搞些小動作，應該與不至於責怪我吧？”
雷天生暗自合計。
為了打發無聊的時間，雷天生開始偷偷模擬幻神的靈魂。
但是，上次的時候，他對燕青青非常熟悉，模擬起來並未遇到太多的困難，但現在，模擬的對象是幻神，雷天生與幻神的交往並不多，模擬起來有些無從下手。
要想模擬，需要先了解對方。
如何了解？
而且還要在暗中進行。
苦思了一段時間，雷天生想到了魂語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