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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7 死亡才能消解貪欲

  萬騎奔騰,揚起漫漫黃沙。


  看著鬥誌昂揚的部下,巴圖將軍意氣風發。


  與後海星念士達成三國並吞東圖國的協議之後,他就連夜在沙江建起浮橋,突襲了東圖國在沙江的屯兵重鎮鐵江城,一戰而下。


  北漢與東圖國沒有其他天險相隔,隻有一條並不算很大的沙江,因為北漢國沒有國師,一向處於劣勢,雖然兵強馬壯,數百年不敢南望一步,現在終於有了機會,東圖的國師惹下濤天大禍,自取死路,正是北漢崛起之時,一向安逸的東圖軍隊根本不堪一擊,十倍於北漢先鋒軍的鐵江守軍根本沒有進行有效的抵抗就被繳了械。


  前麵一片坦途,可以任由北漢馬軍馳騁。


  南兆和西涼國一個隔著廣闊叢林,一個隔著天塹雪山,遠遠不如北漢馬軍的速度,東圖國將有半壁江山歸於北漢。


  一路疾馳,半天的時間突進三百裏,前麵就是繁華富饒的東圖第三大城北郡城。


  無數驚慌失措的北郡民眾擁堵在城門處,拚命地試圖在如狼似虎的北漢軍到來之前擠進城去,北郡厚厚的城門根本無法關閉。


  巴圖哈哈大笑,他相信僅憑他的三千先鋒軍就足以將這座擁有百萬人口十萬守軍的北郡拿下,根本不勞後麵跟進的二十萬北漢大軍。


  “殺進城去,東圖的財寶和女人誰先搶到歸誰所有,拿下北郡城,你們每人都將被封為勇士,殺!”


  巴圖掌中馬鞭一指,高聲大喝。


  “殺!殺!殺!”


  士兵的血性已經被挑起,再沒有什麽能阻擋這支鐵騎的腳步。


  最前排的士兵打馬揚鞭,高大的北漢獨角戰馬已經邁開長腿向前疾馳,後麵的馬軍也作好了跟進的準備,衝鋒的腳步已經開始,就象正在離弦之箭。


  就在這時,一個淡淡的身影出現在三千勁旅的前麵不遠處,在揚起的塵沙中朦朦朧朧,看不清楚。


  一個人,麵對千軍萬馬。


  “這人瘋了不成,難道想一個人阻擋鬥誌高漲的三千鐵騎的腳步?”


  不僅是北漢軍,就連北郡城頭上的東圖守軍都這般想。


  短短的一瞬間,前排的北漢馬軍已經衝至那人麵前,就要從那人身上輾過,但整整一排的獨角戰馬的頭突然同時掉落,馬身栽倒在地,第二排的戰馬收韁不及,撞上前排,連續幾排撞作一團,一時人仰馬翻,後麵的馬軍迅速收攏,止住腳步。


  北郡城頭上原本已經絕望的東圖守軍在一怔之後,突然驚醒過來,縱聲高呼:“是國師,國師救我們來了!”


  擁堵在城下和城門處的民眾也紛紛回頭,慌亂的情緒一掃而空,一同振臂,加入高呼隊列,很快,整座北郡城都震動起來。


  這時,那塵沙中的人影已經消失不見。


  北漢軍前排的士兵已經蹣跚站起,死的隻是戰馬,他們隻傷不死,他們看著自己的戰馬,目中露出畏懼之色,這種同時斬斷整排戰馬腦袋的力量不是他們所能抗拒的,實非人力的所為,東圖的國師仍在,這場戰爭已經注定了失敗。


  “怎麽可能?那後海星慕家的慕毅實力已經與念師相當,東圖的新國師怎麽可能是他的對手!”巴圖猶自不敢相信。


  就在這時,巴圖戰馬前麵的空地上突然無端出現道道的溝壑,組成幾個大字:“慕毅已亡,退兵不殺。”


  巴圖臉上突然湧現堅剛之色,冷聲道:“是什麽人在這裏裝神弄鬼?堂堂國師豈會行此鬼祟之事,此必是異術者惑人耳目,試圖阻擋大軍的腳步,我王軍令已下,豈能收回!”


  他大聲喝道:“兒郎門聽令,給我衝…”


  衝字剛出口,他的身子連同身下高大的獨角戰馬從中分開,向兩邊倒下,鮮血傾泄噴灑。


  周圍的北漢士兵倉皇四顧,抬頭望天,卻見不到任何蹤跡。


  然後他們看向此時先鋒軍的最高長官,督軍多豐。


  多豐是一個麵膛黑紅的精壯老人,他看了看地上的幾片屍首,又瞧了瞧不遠處地上的幾個大字,抬頭望天,最後長歎了口氣:“撤!”


  三千鐵騎默默地向北退去。


  北郡城內城外一片歡騰。


  沮喪的情緒北漢在先鋒軍中漫延,他們銳氣已失,唾手可得的財富和女人就這樣輕易地在手邊溜走。


  但他們沒有不服,戰爭是實力的較量,念士那是非人之力,不是他們能抗衡的。


  這一刻,他們幾乎同時在期盼:“我北漢何時也得一國師?”


  多豐領先鋒軍北撤與二十萬中軍匯合,退守鐵江城,卻沒有退到沙江以北。


  第二日,北漢王突圻接到疾鳥傳來細作的急訊:東圖王城上空兩念士決戰,東圖國師存,另一念士被殺,親見,傳言東圖王竟公酉連同二十四名大臣在早朝暴斃。


  幾乎同時,另一則急訊傳來:西涼國突破東圖雪山防線,主帥厲佶莫名身死,副帥詹禺堅持挺進,人頭無端飛起,西涼大軍屯兵不退,西涼王甄異暴斃,太子甄慕仍然堅持守住即得版圖,身體突然化為一堆肉塊慘死在父王屍體身前,甄異的二子甄容立即宣布西涼撤軍,雪山完全歸東圖國所有,不存在領土爭端,甄容被擁立為西涼新王。


  北漢王突圻急令北漢大軍北撤千裏,遠遠離開沙江。


  旨意剛剛發出,突圻又接到另一則急訊:南兆國沒有進犯東圖國,而是在邊境屯重兵,靜候音訊,已於淩時急速撤兵。


  “這個膽小的老狐狸!”突圻罵道,然後長歎一聲:“唉,我以後也要學他,不能妄動啊!”


  他後悔錯估了慕毅和東圖國師的實力,在沒得到結果前就妄自出兵,現在卻要想辦法彌合與東圖國的關係,東圖新王要他賠償多少他都不敢不應,就算是割地,他也隻能忍痛認下。


  “傳旨,護送竟妃回東圖省親奔喪,備重禮。”


  …


  雷天生不想殺人,但隻有血的手段才能震懾住人心。


  他殺一人,嚇阻北漢大軍,殺四人才將西涼迫退,同時將北漢和南兆驚退。


  “殺人不是目的,隻是手段,必要時,隻能殺人。”


  雷天生雖然很無奈,卻也知道這是無法變更的事實,亙古以來,都是如此。


  隻有死亡,才能徹底消解人心的貪欲!


  軍隊人數再多也是凡人,在更高層次的力量麵前是那樣的無力,雷天生隻是選擇性地殺了幾個人,就將三國的軍隊擊退,並沒有消耗太多,也沒有耗費多少時間。


  他現在已經不再想這些,東圖國的權力更替也不用他操心,他現在在想一件事:要不要去後海星殺掉慕朝宗。


  慕朝宗的實力是禍根,就算他無心報仇,隻要他存在,自有人替他來尋前園星東圖國的麻煩。


  殺掉慕朝宗是必須的。


  但慕朝宗是念師,念師的實力莫測,而且後海星上有三大念師,那裏又是他們的大本營,有無數的信民為他們提供信力,先不說能不能殺慕朝宗,能不能安全歸來都是個問題。


  雷天生前往後海星隻能魂魄離體虛空行走過去,他早就發現了,離體魂魄與在本體的實力相差很大,同樣是附念武技,同樣是虛空飛刀,由離體魂魄發出的威力遠不如本體。


  他魂魄凝聚程度還不夠,還遠沒到不依賴本體的程度。


  雷天生還沒狂妄到藐視對手的程度,他思來想去,前往後海星的危險程度莫測,還是先參加念士大會,會一會可長書,評估一下這位前園星唯一一位念師的實力,再作出判斷。


  柳風沒有找到,他隻能自己獨身前往。


  在三國之行前,他根據慕毅的記憶,在出事的海域找到了那艘沉沒的王舟,但上麵並沒有柳風,另外四艘護衛快船上也沒有,尋遍了周圍百裏海域,也沒有柳風的蹤跡。


  或許柳風已經被海中怪魚吃掉屍骨無存?


  雷天生相信他的預感,柳風沒死,這人的命很硬,不會那麽輕易死去,或者沒有隨王舟而行,又或者有自己的方式已經逃生。


  竟千千已經被殺,作為國師唯一的貼身師侍,是慕毅的首要目標,殺了竟千千,慕毅才將王舟隊列擊沉。


  對這個曾經親密相處的女孩,雷天生感到惋惜,卻也無可奈何,人生總是充滿了無數的無奈。


  他現在還沒有足夠的實力來保證自己的親友不受傷害。


  雷天生更為迫切地想提高自己的實力,在這個殘酷的世界,實力是唯一的可靠保障。


  現在離念士大會還有不到兩個月,他想靜下心來,閉門修煉,但麻煩卻找上門來。


  東圖國太子竟莊裎登基為新王,第一件事就是給雷天生送來一名新師侍。


  竟依依。


  竟千千的親妹,比竟千千小一歲。


  竟依依無論相貌,形體,性情,都與竟千千幾乎一般無二,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讓雷天生幾乎以為是竟千千複生。


  略一想,雷天生就明白了,竟依依肯定接受了與竟千千完全一樣的訓練,又是一母同胞,才會這樣。


  如果是其他人,雷天生可能會斷然拒絕,但對竟依依,他卻不忍推拒,就讓她留在國師塔,卻隻是作傳訊和送餐的工作。


  根據前園星的傳統,姐妹同事一夫,以妹代姊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雷天生入鄉隨俗,也不能壞了規矩,隻是有龍飛這個燈炮在,他卻不便與竟依依做更親密的事情。


  一個柔順無比,隨時可餐的美女,卻隻能幹看著,雷天生在國師塔實在安不下心來修煉,數日後,他離開國師塔,飛赴前園島,準備會一會先期到達的其他念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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