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3 二話不說就動手
上安城在車田國隻能算一個小城,卻比得上東圖國一個中等城市,緊臨汩沱江,水運很發達,將北部山裏的資源源源不斷地運往下遊,江邊全是運送木材、獵物和野生草藥的大船。
雷天生在城北山角下密林裏降落,徒步向上安城走去,他想在上安城打聽一下有關清楓洞的訊息,以便作好準備,減少危險。
此時天尚早,天邊剛剛有早霞微紅,雷天生走在通往上安城的下山道上,前麵城牆的輪廓已經隱隱在望。
轉過一個岔道,前麵是更寬的山道,迎麵不期而遇走來四個壯漢。
雷天生原本並不在意,以為是起早上山打獵的獵戶,可四人見到他卻是一愣,停了下來,大聲喝問,說的話他根本聽不懂,但四人隨後的動作他卻能看懂。
四個大漢分別從腰間或背後取出兵器,有刀有劍還有斧頭,一看就知道這些不是打獵用的家夥,分明是殺人的凶器。
雷天生頓時感到此行黴運當頭,剛剛抵達此地就遇上了強盜。
大多數強盜都是被迫走上這條絕路,一般都抱著得過且過的心裏,在晚上貪歡,早晨懶睡。
雷天生還沒聽說過在清晨打劫的強盜,不過看這四人的樣子應該是在城裏逍遙快活一晚上,早起歸來以避開盤查,正好碰上他這個外鄉人,順路做一票買賣。
一看服飾就知道雷天生不是本地人,而且他看起來並不強壯,又孤身一人,還在人家的地盤上,被當作了一隻誤入狼群的肥羊。
隻是,這幾個強盜隻怕沒有細想,膽敢夜晚獨身在山林裏趕路的又豈是普通人。
雷天生當然不是肥羊,而是一個極度然危險的家夥,已經有眾多的強人倒在他的腳下,不惹他或許會相安無事,惹了他可就成了催命的債主。
雷天生想也不想,更不答話,搶先動手,電光劍應念而生,閃著寒芒飛了過去。
他正要試一試此法術的威力。
劍光隻一閃,其中一個大漢連刀帶身子被劈成兩半。
其他三個強盜現出驚恐之色,同時喊出同一個音節,雖然雷天生聽不懂,但也知道他們發現了他是念士,念士的強大已經深入前園星民眾的心裏。
當第二個強盜的腦袋離開身子飛起的時候,另兩個強盜已經將手裏的兵器扔掉,跪倒在地。
雷天生停下,滿意地暗自點頭,他的電光劍比夢舟念士的更快,更利。
他的電光劍裏融入了新感應到的本源法則,已經有了虛空絕技的味道,隻是限於電光劍運作的方式,還不能突破極速,但已經不是凡物可以抵擋。
他沒有殺剩下的兩個強盜,因為他們還有用。
大步走向兩個強盜,在二人驚懼的目光中,他伸右手按在其中一個稍顯瘦弱的大漢頭上,搜魂。
稍一反抗,強行搜魂。
大漢臉上現出極度的痛苦之色。
另一個大漢呆呆地望著,目中突然現出凶光,猛地抄起地上的斧頭,向雷天生狠狠地砍過去。
狗急了也會上樹,兔子急了也能咬人,何況他本來就是強盜,他要垂死掙紮,搏命反擊。
雷天生早就分心二用防備著他,伸左手,將斧頭接住,精鋼的斧頭在他的手中如泥巴做的一般扭曲變形,變成一團廢鐵,扔到地上。
這一打擾,搜魂沒有控製住力度,被搜魂的大漢腦子裏被絞成了一團漿糊,目光呆癡地倒了下去。
雷天生鬆手,搖了搖頭,冷冷地看向剩下的唯一的強盜。
強盜臉上的刀疤顫動,現出絕望之色,他抖著手撿起地上了劍,橫在自己的脖子上。
雷天生看著他,也不阻攔。
強盜的手突然就不抖了,長歎一聲,手上發力,血光迸濺。
雷天生退開一步,避開噴湧的血漿,然後再次上前,按在強盜的頭上,搜魂。
這一次沒有遇到抵抗,判定自己已經死亡的人沒有抵抗意誌。
雷天生原本隻想學會這裏人的語言,沒想到卻從強盜的記憶裏得到一些有用的東西。
這群強盜都是犯了事,被官府緝捕,無路可走,才哨居山林,因為萬峰山就是他們的家,因此對這裏的情形更熟悉,清楓山也曾去過,隻是沒人敢入清楓澗。
另處,車田國的國師柴爍常年高價招收一些亡命之徒,去清楓洞探險,卻一向是有去無回,但因為賞金高昂,總有些人為了養家而不吝性命。
另有一些死囚犯也被押到清楓澗,言稱隻要能活著出來,可免其一切罪行,並且賞金照領。
因此,每過數月,便有一批探險隊前往清楓澗。
這四人並不是去上安城逍遙快活去了,他們也不敢,他們是去探望他們的老大,柳風。
柳風是上安山老鷹寨的首領,原本隻是一介書生,為父報仇竟然將一富戶全家燒死,被官府通緝,與其好友魯馬在老鷹峽落腳,做起了無本買賣,後來招兵買馬,建起了老鷹寨,拉起了百十人的隊伍,成為當地一個不小的勢力。
因為老鷹寨易守難攻,後山四通八達,可以退往其他的山林,官府數度圍剿都未果。
半年前柳風化裝偷偷回家探母,不知被誰出賣,被官衙捉住,判了死刑,卻被國師柴爍列入這一批探險名單。
四人就是去上安城打探一下消息,看探險隊走哪條道,有沒有機會在路上下手救出他們的老大。
被搜魂的這人叫羊估,原來是一個屠夫賣肉的,醉酒傷人後逃到老鷹寨,沒有別的本事,隻有一把子力氣,因為嗜酒,又酒風不好,醉了就打人鬧事,在寨子裏人緣並不好。
羊估,這是一個很糟糕的名字。
但雷天生準備用這個身份,混入探險隊。
不久,他將自己變形化成羊估的樣子,連臉上的刀疤都一模一樣,隻是瘦了一些,想來柳風長時間不見,並必就能看出破綻。
羊估身上的衣服全是血,不能再用,雷天生將搜魂失敗的強盜衣服換上,還是有些寬鬆,也隻好將就了。
與這些大塊吃肉大碗喝酒的強盜相比,他的身材要細瘦不少。
將四人的屍首一一扔到無人的山溝,天已大亮,雷天生也消耗了不少念力,便藏身在一個偏僻的山林裏修煉。
這一年來,借助信力,他的念力增長了不少,但連日飛行趕路,也消耗很多,那幾個強盜又重,帶著他們肉身飛行很是吃力,需要好好恢複一下。
三日後,他來到通往清楓山必經的山道上。
這裏有一個酒肆。
酒肆無名,隻有兩間木屋,一個涼篷,是附近唯一可以用餐的地方。
周圍的山寨常到這裏買些酒肉,廝混得很熟,誰也不自斷來路打這裏的主意。
酒肆的主人叫馮七,是一個精壯的老人,因為羊估經常跑來他這裏沽酒,還打碎過他的幾隻酒壇,因此識得羊估。
雷天生到來,馮七很是不喜,怕他再酒後無德,損壞他的家什,但當雷天生將從四個強盜身上搜出的鐵錢拍在酒桌上,還是很高興地招待了他。
前園星表麵缺少優質的鐵礦,鋼鐵產量不豐,卻又是常用之物,因此價格不菲,各國普遍以鐵製錢。
雷天生要來大碗肉,幾壇酒,大吃大喝起來。
馮七很是擔心,好在雷天生喝完之後,便伏案大睡,並沒有發酒瘋。
不久,一隊人馬從遠處而來,卻是官差。
馮七大急,官匪不相容,想將雷天生攙扶到房後躲起來,卻被雷天生一拳打倒,兀自趴在酒桌上,酣聲大起。
“這是你自找的,別怪我馮七不幫你。”馮七自語道。
不一會兒,騎著腿短而粗壯的山馬在前麵開道的兩人先趕過來,全身輕便的皮甲,手持長予,腰挎短刀,卻是兩個正規的士兵。
“喂,馮七,酒肉準備好了嗎?”左首年長的士兵問。
“軍爺,前幾天小的接到通知,早就準備了,酒在屋裏,肉在鍋裏悶著呢。”馮七陪著笑。
兩個士兵下馬,看了看伏在篷下桌上酣睡的雷天生,問:“他是誰?”
“一個酒客,喝多了,軍爺你稍等,我去給你搬酒。”馮七應著,向屋裏走去,想躲開這是非。
年少的士兵上前,一手抓住雷天生的頭發,提起一看,瞬間變了顏色:“洪哥,這是羊估,老鷹寨的匪徒,你看他臉上這道刀疤。”
雷天生晃了晃腦袋,裝作醉眼朦朧的樣子,醺醺地喝道:“馮老七,你少管我,敢抓老子頭發,我打死你。”
說著一拳擊了過去,但拳頭又慢又軟,說是打人不如說是推人。
那士兵一皺眉,將手鬆開,輕輕一閃就避開拳頭,他將手放在腰間的刀柄上,問:“洪哥,要不要殺了他?”
那洪哥手掌向下一劃,凶狠地做了個手勢。
士兵拔刀出鞘,刀鋒閃著寒光向雷天生脖頸砍來。
這時,剛才那隻打人的拳頭再次揮出,但這次隻見拳影,拳影迎向刀鋒。
肉拳與鋼刀碰撞。
結果,肉拳無事。
百煉精鋼的戰刀被擊成碎片。
然後,拳影再閃,士兵的胸膛凹了下去,發出令人牙酸的骨頭破裂之聲。
士兵臉上全是不可置信的神色,嘴角血流如注,緩緩萎倒。
雷天生抬起頭,露出無奈地神情。
他原本設計好了,以羊估的身份混入探險隊中,成為一個不起眼的角色,這樣,有危險也不會先落到他頭上,自有別人在前麵為他示警,可是沒想到,這車田國的士兵竟然如此狠辣,二話不說就動手殺人,他自不能白白挨刀,原來的計劃也就成空了。
此行諸多不順。
那年長的士兵洪哥呆呆地望著他,除了不信還是不信,肉做的拳頭能將鋼刀打碎,這還是人嗎?
然後他稍回過神來,望了一眼身旁不遠處的山馬,想跑,卻又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