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心路
似乎是因為已經有了一次先例,人們也隻是看了兩眼,就又繼續吃自己的飯了。
可離看到自己的兒子一反常態,兩次失手,十分擔心。
“殤兒,你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元寅生也停止了自己風卷殘雲之勢,尷尬道:“是不是我吃相不好,讓你覺得不適了?”
樂無殤沉默不語,因為他旁邊的人還在繼續談論著。
“我覺得啊,這大小姐真是好英烈的人,為了不嫁,自毀了容顏,若是我,定是做不到的。”
“是啊,以前每次遇到止少爺欺辱人,大小姐可是從來沒有害怕過。”
“明明是做好事,卻每次還要被送到止家去認錯,竟不知,到底是誰錯了?”
“也不知道為什麽城主為什麽你們怕止家,自己女兒做了好事,反倒還要去認錯。”
“怕什麽?天知道他怕什麽!要是我有這麽個女兒,我一定把他寵到天上去。”
說話人略顯激動,竟是站了起來,聲音也是高昂,惹得人紛紛注目。
元寅生看去,隻見此人濃眉大眼,胡子拉碴,身著下等麻布衣裳,身量中等,但看起來甚是粗獷。
飯館裏有幾個認識他的,見他如此說道,立刻開始調侃。
“老牛,你想要女兒了,那倒是快回去跟你老婆生啊——”
“是啊,老牛,在這種地方,你叫的那麽大聲,是要做什麽?”
飯館裏哄堂大笑,那激動的男人也跟著笑,說了幾句,連忙坐下了。
樂無殤被元寅生和可離也拉了坐下,但在吃不進一點東西,腦子裏又想起了自己在始錯園看到的場景。
那幅畫,為什麽隻有自己可以看到。花瓣明明已經凋落了大半,為什麽她們卻說還開得極好。
還有那隻蝶,是從畫裏飛出來的,可那隻是一副畫,怎麽可能會飛出蝶來。
還有,愛兒說的,那畫跟她很像,畫怎麽能跟人像。
左不過是說那畫中的畫的品格跟人像,怎麽能說畫呢!
樂無殤一想起那幅畫來,總是忍不住脊背發涼,說不出的緊張和不安。
莫非,是那畫上沾染了什麽不好的東西不成?可自己看著的時候並沒有發現什麽不幹淨的東西啊。
自己要去看一看愛兒,愛兒雖然心氣高,但絕不會輕易拿自己開玩笑。
自毀容顏,聽起來像是她會做的,可她身邊那兩個丫頭卻絕不可能讓她如此。
所以,是愛兒自己做的可能性根本就不大——一定是城主夫人和城主,一定是他們。
樂無殤這次直接起身,就往外麵衝。
可離和元寅生本來看他心不在焉,正欲好好問問他到底是怎麽了。結果話還沒有問出口,人已經跑了。
元寅生在桌上放了錢,叫了一聲飯館的夥計,連忙同可離一同追去了。
樂無殤心裏已經被恐懼所占滿,如果真的是城主和城主夫人,那愛兒,可能就已經不是被毀去容顏那麽簡單了,說不定,會被要了命。
樂無殤一點都不懷疑這種事的發生是否存在僥幸,他衝著晚夜的住處,全力趕去。
可離和元寅生在後麵追著,看著方向,可離心直接漏了一拍。
這個時候,殤兒根本就不可能是回家,而這個方向,隻有可能是去找晚夜醫者。
莫不是,殤兒真的傷著了哪裏,不肯跟自己說,但又實在撐不住了,才直接跑掉了。
可離一下子被嚇紅了眼眶,如果殤兒真的有事,那自己怎麽對得起死去的丈夫,腳下也開始加速。
元寅生是真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看無殤老弟一臉著急,現在又看到伯母也如此著急,隻能護著伯母,緊緊跟著。
樂無殤速度很快,不過一會兒,已經來到了晚夜開的小店,小店的門是虛掩著的。
樂無殤顧不得那麽多,直接就衝進了房間裏。
“晚老真要回帝都了?”
“在外麵待的已經很久了,再不回去,隻怕他要來抓人了。”
樂無殤突然闖進屋裏,隻見屋裏已經收拾的整整齊齊,屋子中央也堆放著大包小包的東西。
晚夜和甘願還在說著話,對於突然闖進來的了樂無殤,愣了一下。
衝進來看到屋子裏的情況的樂無殤身子也是一滯,問道:“晚爺爺,您要去哪裏?”
晚夜被問道想笑,道:“自然是從哪裏來,就到哪裏去了,瞧你這孩子問的話。”
“現在就要走嗎?”
“不走收拾東西做什麽,你這孩子,今天是不是高興的昏了頭,如此不正常。”轉頭看了看甘願,疑問道:“你莫不是對他做了什麽,這可是個好苗子!”
甘願被如此看著,整個人都不舒服了,忙道:“我可什麽都沒有做,隻是很正常的選拔流程而已。”
樂無殤很急,但又不知道該怎麽開口,本來這事也是他自己的猜測。
況且,帶著晚爺爺去找愛兒,也確實有點說不過去。
可是這件事絕對不簡單,不管那麽多了,豁出去算了。
“你啊,好好跟著他,他是個不錯的,等你來了帝都,定要來看看我。”
晚夜有些感慨,不知是不是人老了,看著麵前這個少年,竟也有些傷感情懷了。
樂無殤急道:“先別走,晚爺爺,求您跟我去看一看愛兒吧,就是上次我帶來的那個女孩子,她現在可能不太好。”
晚夜身子僵了僵,滄桑的眼睛裏多了幾分說不清楚的東西。
“求求你了,晚爺爺,剛剛我聽說,她毀了自己的容貌。可我總覺得,愛兒不可能會這麽做,一定是有其他事發生了。”
樂無殤盡量說的隱晦,沒有說城主和城主夫人這兩個人來。
“唉——”
晚夜沒有說話,隻是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樂無殤聽此,心猛然一緊。
“您不要歎氣,您——”
晚夜一臉悲戚,拍拍樂無殤的肩膀,緩緩道:“不必去了,你的愛兒我已經去看過了。”
樂無殤聽到晚夜說已經去看過了,心裏放鬆了一點,但看到晚夜的表情,整個人仿佛被淋了一桶冰水,整個人從頭到腳,沒有一處是不冰冷的。
“晚爺爺,一定把愛兒治好了,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