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尚愛兒的埋怨
陽光很溫暖,但它隻能溫暖人的人體,卻永遠溫暖不了一顆逐漸降溫的心。
原以為生命中出現的光,是不會熄滅的。但就像這白天黑夜一樣,夜晚來了,光也就毫不猶豫的走了。
尚愛兒轉過身,臉上有多平靜,心裏就有多痛苦。
“像無殤哥哥這麽優秀的人,一定會被選中的,以後也一定會成為整個靈域最厲害的人。”
尚愛兒笑了,笑得很美。緊接著,她停止了笑,臉上是從未有過的認真和嚴肅。
“無殤哥哥說得沒錯,我們家的人都很壞很壞——所以,請一定不要讓府裏的人知道你的實力,到了學院在盡情展示你的天賦吧。”
尚愛兒雙眼通紅,涼風拂過,一縷青絲滑落,恰恰擋住了她眼角的紅痣。
“還有,無殤哥哥上了學,你們就離開城主府吧。”
不敢再去看兩人,尚愛兒拉著雪兒,逃也似的跑了。
可離心裏突然就湧出了一絲淡淡的愧疚,自己剛剛說的話,是不是太重了。
樂無殤站在原地,看著門口,她聽到了自己說的話,自己跟她,瞬間隔了一條巨河。
尚愛兒快步走出了廚房,就慢了下來,扶著雪兒慢慢走。
“小姐,你要是太難過,就哭出來吧。”雪兒看著小姐硬撐的模樣,真的很心疼。
“這有什麽好哭的啊,無殤哥哥也沒有說錯。”我的父親母親確實不是好人。
以前的他們,在自己眼裏,是一個多麽高大,身姿偉岸的人。現在的他們,居然為了一個名額,機關算盡。
要不是就發生在自己身上,自己還願意相信,他們就是最好的人。
媽媽為了哥哥,連自己都不放過,還會放過誰呢。有這樣的父母,我又該說什麽呢,我連反駁的資格都沒有。
還有,無殤哥哥說的,自己的父親。以前聽過一些傳言,可笑自己還以為是他們想要報複自己的爸爸,心裏還那麽生氣。
自己有什麽理由生氣啊,不過是自己以為像大山一樣的父親不該有任何的不堪。
有這樣的父母,自己果然不配得到任何人的理解,更不配得到任何人的愛。
在小姐心裏,城主和城主夫人一直是神一般的人物。現在,卻如同臭水溝裏的蟲子,讓她惡心,難受。
這樣的落差,怎能讓人不失望,不痛心。
心情低落,很想哭。為什麽別人的父母都那麽關心他們的孩子,而自己的父母卻永遠隻想著哥哥。
我於他們而言,到底意味著什麽?做他們的女兒,連自己都覺得不堪,痛苦。
如果自己隻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兒,不是他們的女兒,那該多好。哪怕是生在一個窮苦的家庭裏,至少父母不會這麽對待他們的孩子,至少親人間的溫存是存在的。
可自己生在這冷冰冰的城主府裏,不但感覺不到所謂的親人間的溫暖,還日日感受著這府裏從上而下的冷漠虛偽,何其悲哀。
身體開始絞痛,尚愛兒感覺自己像一件衣服一樣,被人隨意的擰著,身體都不像是自己的了。
當即就跪到在地,隨之疼得躺在了地上,痛苦的縮成一團,亂說話都疼得張不開自己的嘴。
尚愛兒痛得麵目扭曲,死死咬著嘴唇,嘴唇上的血流得滿嘴都是。
“小姐,小姐,你這是怎麽了?”雪兒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哭了,跪在地上,想要去拉尚愛兒。
尚愛兒抱著自己,打了個滾,張著嘴大口呼氣,還是一句話說不出。
眼看小姐又要咬自己的嘴,雪兒直接將自己的手伸進了尚愛兒的嘴裏,雪兒疼得咬住了自己另一隻手臂。
尚愛兒頭發已經散亂,額頭上的汗已經打濕了頭發。
意識恢複了一點,尚愛兒費力的抬起手,拉開了雪兒的手。然後全身又是一抽,咬著唇,又滾了一圈。
雪兒被一拉,坐到了一邊,放開了咬著的自己的手,又爬過去看尚愛兒。
尚愛兒眼睛已經開始恍惚,麵無血色。
“我去找無殤少爺,小姐,你在撐一會兒。”雪兒擦著眼淚,兩隻手都快斷了。
“不——不——不許去——”尚愛兒費力的張口,差點咬到了舌頭。
手抓著雪兒,不停的搖頭,眼裏全是哀求。
雪兒看著痛苦得身體扭成一團的小姐,跪在地上,不知所措的磕頭:“小姐,現在隻有無殤少爺可姨救你了,你五髒六腑已經移位,必須要去救治的。求求你,讓我去找無殤少爺。”
尚愛兒腦子炸開,她聽到了什麽?
“不許去——我說了不許去——”尚愛兒突然間聲嘶力竭,大聲的叫道。
“啊——”尚愛兒痛得大叫,但始終沒有流下一滴淚。
雪兒一時噤了聲,眼淚像雨點一樣,啪嗒啪嗒掉在地上。
尚愛兒手抓在地上,強迫自己生出些力氣來,慢慢的,由躺在地上變成了跪著。
“聆聽我的召喚——”尚愛兒身邊快速湧起了血紅色的靈力波動。
“血蝶——”一雙半透明,翅尖為大紅,從上而下依次變淡的紅色的翅膀立刻出現在尚愛兒的背部。
尚愛兒一頭黑發也變成了如翅膀一般的顏色,身上的衣裙也變成了一身薄紗紅衣,層層疊疊,上麵飛舞著一隻隻金線勾勒的蝶,不會臃腫,反而顯現出曼妙得身姿。
翅膀輕輕扇動,周圍的靈力慢慢靠攏過來,通過那一雙翅膀,慢慢融進尚愛兒的身體。
疼痛立刻減輕了很多,尚愛兒手一軟,靈屬狀態立刻解除,倒在了地上。
雪兒跪著過去,抱起了尚愛兒。看到尚愛兒臉上總算是有了些顏色,才擦了擦臉上的眼淚。
看著已經累癱的尚愛兒,雪兒隻是抱著,沒有說話,就像以前一樣。
兩人就這樣坐在地上,尚愛兒緊閉雙眼,喘著粗氣,大口呼吸。雪兒流著淚水,一言不發,默默抽泣。
休息了好一會兒,尚愛兒才覺得自己身上有了力氣,才慢慢睜開眼睛。
“傻丫頭,死不了的。”尚愛兒虛弱的聲音響起。
“你要是死了,我也去陪你——”雪兒哽咽道。
“好了,我可不準,你們都要好好給我活著。”尚愛兒笑著給雪兒擦淚。
感覺到小姐要起身,雪兒立刻幫忙。尚愛兒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腿一軟,差點又跌倒下去,還好雪兒用力拉住。
“你說的髒腑移位,可是真的。”站起身的尚愛兒,偏頭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