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月夜

  等出來外邊是，已經華燈上場。


  早已經習慣了的木運，還是覺得這個天氣異常的冷。


  “少爺，你還能堅持住嗎？”


  木運健步上去，為的隻是扶住何澤息。


  往常他從裏邊出來都是臉色發白，歪扭著身子出來。


  木運好奇，但絕對不會去打聽，因為這是何家第一大家規。


  若是犯了別的，哪怕是偷錢誤事，都有商量的餘地，可要是敢打聽書房以及主屋和曆代家主，以及何家嫡長子的，都是死路一條。


  可是這一次，何澤息能夠撐著走出來。


  木運也很是詫異。


  但詫異歸詫異，木運還是乖乖上去，為他披上一件披風，給他遞過一個暖婆子。


  “此時是哪個時辰了？”


  每次何澤息出來都是問這一句話，木運都已經習慣了。


  “已經是子時三刻了。”


  剛才何家的報時人巡過來，木運還和他喝上一杯呢。


  何家很大，大到能夠與外邊完全隔離。


  “她應該是睡下了。”


  何澤息點點頭，嘀嘀咕咕一聲就往東邊走去。


  沒有聽清楚，可木運也能猜出來了，那個人是誰。


  還能是誰，除了那位少夫人，隻怕這個世上就沒有讓少爺牽腸掛肚的人。


  雪夜裏，都是那麽安靜，出來在地上能夠踩出雪花的破碎聲音，就是兩人的呼吸聲。


  “今夜真是夠冷了？”


  太安靜了，木運忍不住嘮叨一句。


  可是何澤息沒有搭理他，腳步反而更加快些。


  “少爺，你慢點走吧，這地滑。”


  “少爺，那邊有水別走。”


  ……


  ……


  夜深無他，就是有一個人在一邊關心著。


  “嗯。”


  到了院子大門口，何澤息才回應他一句。


  “你回去吧。”


  把手中的暖婆子，鄭重的放到木運手中。


  好似交代什麽。


  “少，少爺。”


  木運被嚇到了，還嚇得不輕。


  “你太好了。”


  這麽多年來，都是他一個人唧唧歪歪，沒有一次回應。


  感動得鼻涕更淚水都嘩嘩流下來。


  要不是要拿著那個暖婆子和提著燈籠，怕木運要一把子抱住何澤息，還來一次狠狠的拍打。


  少夫人，你簡直就是我的福星呀。


  木運感慨萬千，要是以前他一定不會這樣對自己。


  可憐的離桐已經睡的正香，在夢中都打一個大噴嚏把自己給吵醒了。


  “誰在說我。”


  眼皮子沒力氣睜開，嘮叨完又睡。


  那個大噴嚏，整個院子都聽到了。


  何澤息一個冷眼看過去。


  呃～

  難道是我想錯了？

  眼淚鼻涕都來不及擦，就要抱過去。


  “少……”


  “我隻是讓你別跟進來。”


  何澤息快他一步進去了，留下他一個人寂寞。


  原來，原來如此。


  抱著那個暖婆子，木運又是一次寂寞。


  自古以來還是多情似流水，留不住呀。


  隻怪自己多情了。


  “你在等我嗎？”


  才碰到門口，何澤息小聲問一句。


  隻是。


  “你睡覺為什麽都不蓋好被子？”


  何澤息很是無奈的爬上床為她蓋好被子。


  “你醒了？”


  離桐被他一扯被子，又給弄醒了。


  不過這次她睡不著了。


  窗那邊有條縫，外邊的美景她偷窺了一二。


  “嗯。”


  突然被問到，何澤息都不知道如何回應，隻能寵溺的刮一下她的鼻子。


  離桐的鼻子很挺，皮膚也很細膩。


  何澤息都覺得他愛上這種感覺了。


  “起來陪我看看雪吧。”


  順著她的視線，何澤息知道，她也喜歡上那一角的風景。


  “好啊。”


  有了獵豔的心思，離桐抱著被子坐直直。


  隻是被一個人卷著被子抱到窗邊。


  抱就抱吧，離桐不介意有人做她的腳。


  窗離床有點遠，中間還又一個貴妃椅。


  “你經常在這裏看外邊嗎？”


  看著何澤息熟悉的操作，離桐認為他是。


  “算是吧。”


  一年裏頭，大半時間都是在床上。


  “哦哦。”


  離桐不再說話，因為窗被何澤息打開了。


  外邊一片空白，雪映著一點點光，把那一偶添上少量色彩。


  “可惜沒有月。”


  “嗯，但也好看。”


  離桐才不覺得看雪要月光。


  反而覺得雪的白不需要光才能真正看到它的美。


  “你過來這裏坐著。”


  拍了拍一邊的椅子，是意他來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