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瑪諾洛克

  “你可以離開這裏了。”


  有金屬製門碰撞在水泥石板牆上的聲響，耳邊隱約能聽到遠處傳來的鐺鐺聲響，像是有什麽東西撞在了鋼板上。她抬頭，黑色的長發順著肩膀滑落，露出的漆黑瞳孔帶著空洞的光芒，就像是這裏的氛圍一樣，永遠都帶著陰沉的壓抑。


  “吱呀——”


  大門被推開，有人順著走了進來，她隻是抬頭看著天花板，可能是因為年久失修，也可能是從一開始就沒怎麽上心修建，從這裏能看到天花板的邊緣破損，露出了後方的線路和管道，帶著大片黴斑散開，密密麻麻。管道上有無數細微的氣孔，因為潮濕被空氣腐蝕，原本透著金屬光澤的鐵皮已經黯淡無光，散發出一種滄桑的氣息。


  “這是你的保釋人……算了，你可能也不認識他。”站在門口的士兵這麽說著：“她已經完全失憶了，阿爾索倫·巴克爾殿下，現在可能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了。”


  站在門口穿著華麗貴族服飾的男人眼神卻是一如既往，就好像早就已經知道了一般，他隻是點了點頭，然後走到了她的麵前。


  “還記得我嗎？”


  她這才看向眼前的人，這個被稱為阿爾索倫·巴克爾的男人有著一頭淺金色的短發，柔軟的碎發在燈光的映照下散發出一種溫柔的光澤，再往下能看到他正盯著自己的淺藍色的眸子。或許是因為燈光的原因，讓他的眼神也如晴天的大海一般，泛起溫柔的漣漪。


  “你是誰？”被這樣英俊的男人如此深情的看著，她的眼神卻便也未變，隻是搖了搖頭，在問完這個問題後她又微微垂下了頭，眼神空洞：“我又是誰？”


  燈光、牢獄、還有明明滅滅的燈光，她的記憶裏隻存在這樣的東西，其他所有的一切都一概不知，她似乎隻記得一些生活常識，除此之外對於這個世界，對於周遭的一切，甚至是對於自己都完全不記得了。


  “我是阿爾索倫·巴克爾，是星際聯邦鷹派的王子。”阿爾索倫·巴克爾回答說：“你的名字是仲長空，是我的未婚妻。”


  她，不，仲長空依舊沒什麽反應，隻是非常平靜地點了點頭，然後又問：“那我是為什麽會失憶了？”她又看了一眼牆壁：“還被關在這種地方？”


  聽到仲長空這麽說阿爾索倫·巴克爾的表情有瞬間的凝重，他似是深深地呼吸，然後將手上的帽子戴在了她的頭上。


  “總而言之你先和我離開這裏。”他這麽說著：“所有的事情，等回去之後我再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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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記憶以來，仲長空還是第一次踏足監獄之外的地方，就在剛剛阿爾索倫告訴她這座監獄的全名是瑪諾洛克，瑪諾洛克在鷹派的古語中是“不可饒恕的罪過”，這也是整個星際中最大的監獄。


  在阿爾索倫這麽和她說著的時候，仲長空隻是抬頭看著眼前的世界。從那一方狹小的監獄中走出後她來到了一個奇妙的地方，能看到遠處高樓大廈以非常奇異的方式存在著，在他們身前的高架橋忽高忽低，像是一條纏繞在城市之中的蛇，而在更遠的地方是大片帶著或紅或藍的星係，它們閃閃爍爍忽近忽遠。


  “鷹派？這個世界還有其他的派係嗎？”仲長空問。


  “也對，你失去了所有的記憶，對這個世界還一無所知。”阿爾索倫剛想要開口就想到她已經沒有記憶了，拍了拍腦袋，他對著天空打了個響指，下一秒一道流光快速停在他們的麵前，那是好像玻璃一樣的東西，阿爾索倫拉著仲長空走上那個東西，然後對她說：“我們先回去吧，回去之後你先了解一下這個世界的構造，之後我再告訴你你想知道的事情。”


  仲長空點了點頭並沒有多說什麽，阿爾索倫知道失憶了的人總是會和原來不一樣的，但也沒想到她竟然會如此安靜。相處這麽久他還是第一次接觸到像這樣的安靜的仲長空，要知道在從前的時候……他的眼神變得陰沉，決定不讓自己去想那些令他感到厭煩的事情。


  在他思索著過去事情的時候，仲長空隻是靜靜地看著外麵，看著這個世界，遠處的星光深處似乎隱隱能看到大片的黑暗，但這些都比不上她漆黑的瞳孔，沒有任何生氣，宛若一潭死水。


  很快兩人就來到了巴克爾的建築群，阿爾索倫直接就把仲長空帶到了一個房間——據他所說這就是仲長空的房間，但她對此沒有任何印象。


  之後阿爾索倫給她的手上帶上了一個淺藍色的圓環，阿爾索倫說這個就是方舟核心軸，隻要戴上這個就能進入全息世界中，在虛擬世界裏人可以快速接納想要知道的一切。說完這些後他就從自己的核心軸上調出了什麽東西，直接發送給了仲長空。


  “你接受信息所有的消息就會全部出現在你的腦海中。”阿爾索倫說：“不過信息量太大你的神經可能會撐不住，你可以先喝一杯定……”


  阿爾索倫的話並沒有來得及說完，因為仲長空已經直接接受了消息，他頓時緊張起來，就算是他這樣從小就被培育的王儲在第一次接受如此大的信息的時候大腦都像是要被撕裂一樣，雖然仲長空之前也足夠優秀，但她……


  他有些擔憂，但奇怪的是什麽都沒發生，仲長空接受了那些消息，在那裏坐了半晌後才點了點頭：“我全明白了，你就是星際中最強大的三個勢力中鷹派的王子阿爾索倫，除此之外唯一能和鷹派抗衡的就隻有聯盟。”


  “沒錯……”阿爾索倫看起來心情有點複雜：“從前你的天賦就一直很好，沒想到現在也還是……”他抓了抓頭發，露出了溫和的笑容：“既然你現在已經知道這個世界的信息了，那麽接下來，你可以盡管問我你想知道的問題。”


  仲長空定定地看了他一會，然後才開口。


  “他們說我是列斯，這是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