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人各有誌
【“你就是菲雅歌吧？”
小男孩穿著一身閑散的襯衣，按道理來說這個年齡的孩子穿這樣一身衣服總會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但眼前這個男孩卻完美地駕馭了這樣的風格。斑駁的陽光從樹蔭下墜落，點綴在男孩的身上，樹林婆娑，夏天的風也摻著溫柔。
她抬頭看著小男孩，就看到他露出了有些青澀和些許不自在的笑容，麵對女孩目光，他撩了撩耳邊的頭發，視線也飄到了一邊，但還是對著她伸出了手。
“這顆糖，送給你。”】
凝視著鏡中的牧宇哲，許是因為往日的他太過耀眼，在此刻昏暗的燈光下她覺得自己好像才第一次這樣認真地注視著他。從他的麵容上已經完全看不見當年的樣貌，眉宇間的青澀和靦腆早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依舊存在的神采飛揚，還有永遠都漫不經心勾起的笑容。
慵懶，散漫，還帶著幾分壞壞的邪氣。
菲雅歌突然笑了，她重新洗了一遍手，然後慢條斯理地擦幹了水珠。她的動作很慢很慢，就好像並不是在洗手，更像是在清理什麽一樣。
“怎麽會呢？”她這麽說著，語氣是前所未有的輕鬆。
“你是牧家的少主，我們應該永遠都是最好的合作夥伴。”
她對牧宇哲的記憶好像按下了暫停鍵，她喜歡的是那個對著自己笑的羞澀卻又無比溫柔的牧宇哲，這麽多年她一直都固執地抓著自己的幻想，看不到任何其他的東西。牧宇哲喜歡妖豔的女人，那她就去化濃妝；牧宇哲喜歡有學識的女人，那她就去學理科。
牧宇哲的口味喜好她全都一清二楚，好像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了，但在此刻菲雅歌才發現，自己從未了解牧宇哲是怎樣的一個人，也根本就不了解自己到底是如何想的。
【雅歌，你是自由的，沒有任何事情能限製你。】
她應當是自由的，她的美麗和盛裝出席不應該隻局限於為了“報複”牧宇哲——實際上這麽多年她所遭受的一切本質上都是她在沒事找事，牧宇哲不喜歡她，那她就換個人喜歡，或者誰也不喜歡就好，但她硬是掛在了這棵樹上，哪怕是撞斷南牆也不肯回頭。
牧宇哲厭惡她，並且越來越厭惡，在這個時候她也猛地反應過來，自己過去的所作所為到底是多麽的討人厭。她一直覺得自己對牧宇哲百依百順而他為什麽卻不喜歡自己？現在想想，牧宇哲最討厭的就是被束縛，在從前她一天見不到牧宇哲就要打幾十個電話，被拉黑還要一個個地找到門上……這樣的人，卑微到令她自己都看不起。
她不需要為了任何人活，也不需要去在意什麽。她是一個自由的個體，不應該局限於如此狹隘的感情之中，她也無需去在乎自己的展示能夠為自己贏得怎樣好的風評，又或者是能給公司帶來多大的利益。她隻是想要這麽去做，然後就做了。
她有一切所作所為的權利，不應該因為自己有想要“報仇”的念頭感到羞愧，也不應該再陷在這樣的泥沼中無法前進。
“合作夥伴？”牧宇哲還是第一次從菲雅歌的口中聽到這樣冷淡的形容，他有些愣怔，但很快就燃起了很大的征服欲，他想要說些什麽，就看到菲雅歌轉過了身來，笑著看著他。
她的眼中沒有任何對他的怨恨，也沒有耀武揚威，隻有自信和溫和，那是從前不可能出現在菲雅歌身上的氣質。
“我已經明白我從前的所作所為到底是多麽令人感到厭惡了，非常對不起，我如此惡劣的行為給你帶來了這樣多的麻煩。”菲雅歌微微彎腰：“現在我已經明白我要的到底是什麽，實際上我對你是一無所知的，我喜歡的隻不過是初見你的那種感覺。”
“我已經認清了我的內心，牧宇哲，你又看清你自己了嗎？”
牧宇哲本來還想要說什麽，但被菲雅歌這樣的眼神盯著他卻無端有種心虛的感覺，菲雅歌早就知道他這次來是因為新鮮和好奇，在此刻隻覺得眼前這個人在有的時候，還真的就像是個孩子一樣。
“你不喜歡我，一直都是這樣，現在的所做也不過是因為一時的心血來潮。”菲雅歌搖了搖頭，直接從他的手臂下鑽了出去，牧宇哲微微一震，最終還是沒有做什麽。
“不要做浪費自己時間的事情，牧宇哲。”菲雅歌錯開他走向了走廊，在兩人擦肩而過的那一刻，她的腳步似是有些停頓，但很快就恢複了正常的速度。
“祝你有個美好的夜晚。”
牧宇哲扭頭的時候菲雅歌已經消失在了走廊之中，他看著空蕩蕩的走廊，外麵的交響樂也已經停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寂靜。太過安靜，導致耳邊都響起了嗡嗡的鳴響，寂靜的似乎能聽到他的心跳聲。
他沉默了許久，最終像是決定了什麽一樣長長地出了一口氣，他撩起額前碎發，尾戒在燈光下閃閃發光，就如同他本身一般耀眼。
“哎呀，被看穿了。”他唇角彎彎，終於不再是往日那種千篇一律帶著曖昧之色的笑容。
“既然我的青梅竹馬都這麽說了，那我也是時候應該重新走到合作夥伴的位置上了。”
他拿出了手機，將菲雅歌從黑名單裏拖了出來，然後隨意地丟在了聯係人列表裏。在做完這一切後他打開了微信，給昨晚在一起的女孩發了條消息。
【女孩：你到底跑到哪裏去了？舞會要開始了！】
【牧宇哲：剛剛遇到了點事，馬上就過來】
關上手機屏幕，牧宇哲將手機收了起來，依舊是那樣慵懶而漫不經心的氣質，向著舞會的方向走去。
在牧宇哲也消失在走廊盡頭的時候，躲在拐角許久的仲長空才走了出來，她看了一眼任務界麵，最終還是點了否。
劇情已經完全改變了，既然如此，她很想知道這幾個人的結局會是怎樣的。不管是菲雅歌和上官鴻——
亦或者是牧宇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