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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距離周泰回到寢室十幾個時之後的星期二。
和星期一那陰冷潮濕不同的是,在這個僅僅過了幾個時的蓮塘不知為何變的陽光明媚。
金色的陽光鋪滿了整個街道使得這座坐落於廣闊土地上的落魄城有了那麽一絲絲的暖意。
兩隻出來覓食的灰老鼠從帶著腐臭氣息的下水道爬出,來到了一個叫羅伯特的咖啡店中。
咖啡店內,一位坐在角落裏的男人正在用隨身攜帶的鏡子精心打扮著自己,好似是在等待什麽重要人物的到來。
過了一會兒,那個角落便多出了一位同樣優雅得體、美麗精致的女人。
他們悄悄地坐在那個角落裏,點了兩杯咖啡在那裏坐著靜靜地交談,在常人的眼中,這無疑是一對十分恩愛的情侶。
在對男女的中間放著一個歐美風的玻璃茶幾,兩個人麵對麵靠著窗戶坐在一個白色的沙發上,坐在穿著黑色大衣男人對麵的紅衣女人,這時卻一臉的尷尬,不敢正視男人的臉。
男人這個時候衝著女人笑了笑,一直藏在身後的玫瑰,也緩緩扔到了女生的麵前,一臉溫和的:“遲到一直都是美女的專利,這朵花是特意為你準備的,和你一樣漂亮,你不打算聞一下,放鬆下心情嘛。”
女人接過和自己衣服一樣絢麗的花朵,輕輕放在自己的鼻子下麵並深深的吸了口氣,之前尷尬的氣氛好像就這樣平平淡淡的化解了,她把花放到自己的身旁,並且由衷的了句:“謝謝。”
男人還是溫柔並且緊盯著女人的眼睛,那份專注的神情就像一位藝術家正在沉迷的作品,或者是獵人緊盯真這來之不易的獵物在猶豫著是圈養還是殺生,他的眼神中透露生產和深情,讓人欲罷不能,令人難以自拔。
而他那一張顏值頗高的臉上還是保持著他那如沐春風的微笑,這個微笑使的人心中舒暢,使的人暢所欲言。
在這張精致的玻璃茶幾上分別放著兩個拖著白色馬克杯的白色瓷盤,米色的奶蓋上加上銀色的鐵匙,配合著下午旁人和車行動的聲音,整個場景顯得十分簡約、精致和平淡。
如果差點什麽?那就是一個紳士的單膝下跪和一個讓女人眼睛發亮的鑽戒吧。
或許女士是被這浪漫的氣氛所感動而故意裝作矜持,她那潔白的雙手抓住鐵匙的上端來回攪拌,銀白色的湯匙和白色的馬克杯碰撞發出清脆柔和的聲響令人賞心悅目,讓人心曠神怡。
女士深情地看著眼前的男人,嘴角向上一翹,眼睛和眉毛也靈動的向上一瞟,一張麵目清秀、清純可愛的臉上寫滿的俏皮。
她還怪不好意思的:“我們還是先聊一下工作上的事吧,聊點開心的。”
對麵的男士還是一如既往的,臉上帶著令人陶醉的微笑,隻見這位優雅的男士緩緩的向前伸了下手,示意眼前的女子在這悠閑的時刻喝一喝咖啡,享受著生活帶著樂趣,而他自己也緩緩地拿起來眼前的咖啡,並且抿一口。
男子抿完一口咖啡之後,一張可以搬作為漫畫封麵的麵孔帶著戲虐的表倩緩緩的道:“怎麽了?點了咖啡不喝?這麽浪費?你不怕你那個私生女知道你這個不良習慣?還是怕有毒?難不成你想讓你女兒通過遺產繼承的方式,喝了它吧,我認為這會給你帶來好運。”
盡管男子用電視裏男主對女主般溫文爾雅的口吻,對著麵前看上去美麗大方的女士開著不太幽默的微笑,而且臉上也同樣做了之前女士一樣俏皮的表情,但從男子口子內容和女土臉上的表情來看我們能得出兩個結論。
第一點,他們之間的關係可能並不像常人眼中的那麽好,而第二點則證明了,男子的可都是真的。
“聽著。”女士緊壓著馬上就要噴薄出的情緒,臉上和眼睛都隨之做出了一個表情,那份表情便是誠懇。
一個包含著悲憤情緒從一位美麗的女士喉嚨中傳出:“算我求求你了。”
男子好像沒有理會剛剛女士那足以讓劊子手回心轉意的哀求,臉上還是保持著萬年不變的微笑,不過照現在看來那可能是,死神在欣賞獵物那垂死掙紮前最後的表情時,露出欣慰的微笑。
他又把眼前的咖啡抿了一口,便再接著:“你當然有話的權利,這是每個人應有的。”但他終究還是沒有對女士出了藏在心底裏的半句話。
而那短短的半句話是:趁你有機會,趕緊的吧。
女子把手放在冒著水蒸氣的咖啡杯上,一陣溫暖的熱量從手指傳遞到心髒,給予了這名女子最後一次的溫暖。
但她終究還是沒有把這杯令人溫暖的咖啡放在胃裏長久保存。
女子生氣了,一口氣調整了下情緒之後便對著眼前的男子:“你要多少錢,我現在都可以給你,隻要你終止我們兩個人之間的合同,你知道嗎?連我都不敢相信,這個短短幾,你我的生活發生了翻覆地的變化,我現在過得非常好,好極了,再也不用住那隻要一下雨,一刮風,就讓人睡不著覺,不得安寧的破房子。不用再給女兒的早餐的牛奶裏麵兌水,可以給她吃上,真正的營養餐,她馬上再也不是黑戶,她能夠上學有自己的朋友,不需要拿個破碗在街上要錢,我的媽媽也能夠買個漂亮點的衣服去廣場上跳舞,而不是在半夜掃大街。我的生活開始變得美好,一切的一切都將步入正軌,我們家這也不是黑色或者白色,日子真的在變好,求你了。”
男子這時伸出左手是抓住女士的右手,但這時男子似乎想到什麽,伸出的手便停了下來。
他隨即把手放回茶幾上,臉上帶著尷尬而又不失禮貌的微笑。
隻見他開口的女士:“請你不要激動,從你一開始問我工作上的事,再到現在的請求,我能夠清楚明白的理解你現在的情緒,不如這樣,我跟你講下我以往的工作吧,聊點開心的。”
男子使用溫柔的口氣安撫著女士的情緒,但他所的內容在我看來也隻不過是轉移話題,從某種情況上來看,他隻是在拖延時間而已。
男士又笑了笑,可過了一會兒,他的手和臉部肌肉一種轉動,做著奇怪的表情,好似是通過直接肢體動作回憶著什麽?
過了一會兒之後男子終於開口了,他的手抓著鐵匙輕輕碰撞馬克杯,發出清脆柔和的聲響,一段聳人聽聞的,真實晚間都市怪談從他口中緩緩道出。
“那是我第一次幹這行,在那時我有很多的規矩不懂,在我那一個顧客的死纏爛打之下,處於興奮我把整個計劃都告訴了他,而他知道我整個計劃的每一個步驟,每一處信息,每一步動態,不好意思,等一下。”
完這段話的男士臉終於不受控製的抽笑了起來,雖然他三番五次的想要控製自己的情緒,但都以失敗結尾。
坐在對麵的女士不知道是被男子的黑色幽默所感染,還是大腦處於應激狀態下身體保持和其他事物一樣的過激反應,總之她也笑了,兩個人就像瘋子一般肆無忌憚地笑出了聲,宛如無拘無束的瘋子。
男子猛烈的點了點頭,臉上帶著逐漸變態的笑容,嘴裏因強烈的笑意吐字變得斷斷續續:“你知道嗎,最好笑的是,那那個男人也坐在這裏,在同樣的時間或者同樣的問題。”
此時他的手不停地拍打著茶幾,放在瓷盤上的馬克杯那的咖啡也因震動而溢出,灑在茶幾上。
與此同時,坐在離他們隔了一個桌位,且年齡相差較大,穿的像暴發戶一樣的男女,對著他們沒有素質的行為白了他們一眼,便過起了一個直屬於出軌的老公和三的二人世界。
靠窗的男女本能的感受到了對麵並不友好的眼神,而兩人分別因為不同的原因不得暴露自己的身份,故而沒有大聲張揚。
現在的男子已然和剛才的狀態形成了鮮明的反比,他英俊的臉上不再是病態的瘋笑,而是如同一位紳士的老管家表情嚴肅,一絲不苟。
他的眼神也逐漸的變得犀利,或許是因為他轉變得太快,曾經當過演員的女生竟也情不自禁的模仿,兩人之前的狀態又仿佛回到了剛剛那個時候。
一切是那麽的簡單精致,一切是那麽的優雅得體。
與此同時,一段意義不明的如同黑白鬼片開頭的獨白音也徐徐而來。
“蓮塘,一個降水量和犯罪率齊高,甚至有時候這裏的能見度非常糟糕。
打個比方,差不多就是你站在我麵前,我卻看不清你的臉,話這裏頭的人不都這樣嗎?
但是這種鬼地方還是會有人會來,並且給當地帶來了巨大的旅遊業發展。
難道僅僅是因為,這裏是無數精神變態外加連環殺手溫暖的棲息地?還是是因為這裏是細菌和苦難與不公平的滋生地?
但一如既往的,在星期五的下午,如同命運給我們刻意的交織,在現在的這個時間和地點,夕陽宛如諸神的黃昏,姍姍來遲,卻又如期而至。
此後發生的一切,如同人間煉獄。
來自現代社會的工業造物布滿了的整個世界的每一寸土地,每一個角落,無法躲藏,無法逃避。
江河湖泊的顏色是七彩的,充斥著現代科技的味道,所有人都變得麻木不仁、冷血無情、自私自利,這種氛圍,一切的一切就像一個巨大無比的祭祀,期盼著啟的到來。
我和他坐在一個以著名殺手羅伯特命名的咖啡店中,吃著並不致命的致命巧克力,就像是惡魔和凡人一樣,一邊做不可描述的交易,一邊簽訂的契約。
我期望欣賞最美麗的風景,他希望毫無痛苦的死去。
於是就這樣,他找到了我,或者是我找到了他。
在那早上我特意洗了我的卡車,這輛即將報廢的卡車終於在生命的最後一刻散發著耀眼的光芒。
我開著我的卡車走在路上,雙眼一直盯著人行道,隻要有個合適的時機,他就被我用卡車毫無痛苦地撞死,而我會因為視線盲區等多種因素而安全脫身。
但那個人終究是後悔了,後來我才發現這個問題的所在。
沒有人真正會樂於去死,真正想死的人在家裏拿根繩子就可以解決了。
在那時,我看見了他,他也看見了我,他拿著報紙向我招招手,我把車子加速,但他卻躲開了,不得已,我把車子開到了人行道上,這個場麵十分的混亂,那時我就發誓再也不要把計劃告訴任何人。”
男子的雙手外如喜劇演員靈巧而又滑稽,用著幼兒園老師班忽悠孩子的手法,帶著誇張的表情結束了這段對話。
“哦,真的?”女子打斷了男子的敘述,又接著問道:“是不是就這樣完了?你的任務失敗,你把錢退給他,然後這件事就這麽結了。”
男子隨意的搖晃了右手,用漫不經心的口氣:“不會這麽輕易解決的,因為那不符合規矩。”
這時他突然等著把上身向前一湊,兩張精致優雅的臉即將湊在一起,宛如所有少兒不宜的電影開頭。
女子被男子這突如其來的行為嚇了一跳,便急忙向後一縮,與此同時,男子帶著張撲克臉以女子為目標向前移動,並以這種尷尬的方式開始第一句對話。
“你還記得你在拍[南雪]的時候嗎?那時零下40多度,有一場戲就是你要光著身子在雪地上奔跑,但你那個時候發了個燒,可即便如此你還是堅持完成還是對吧?”
女子好像意識到了什麽,但在這種情況下,她還是帶著處變不驚的姿態,優雅著點了點頭,以示肯定。
“那即便是在多麽刻苦的條件下,自己答應做的事一定要完成,這是你教會我的,我是你的忠實粉絲。”
聽到這句話的女子頓時沒有了剛才處變不驚的形象,一雙從容的眼睛也因肌肉的運動和與眉毛不斷縮的距離顯得十分猙獰可怕,她的表情開始抽搐,也因憤怒開始變得咬牙切齒,就連話都是一個字一個字吐出來的。
“法克,可、他、媽、是、我、雇、的、你。”
“但就是因為你下不了手,所以才你雇的我。”此時的男子沒有剛才的咄咄逼人,甚至還有一副學生被冤枉的表情。
這次男子表情突如其來的轉換,讓女子不知如何應對。
不過好在她是個貨真價實的演員,逢場作戲是她的拿手本領。
她的雙手向著男子的手靠近,表情也逐漸變得平靜安和,而她即將出來的台詞也透露著滿滿的歉意。
“我以前也和別人做過一些不可曝光交易,那時我我剛出道沒有什麽本領,就就是你懂的,我們可以。”
她一把抓過男人的手,眼神中透露著狂恐不安又滿懷期待。
男子用餘光瞟了眼手表,帶著極其失望的表情,出的話也透露著悲哀:“看來,我們沒有有什麽好聊的了,我現在能做的就是馬上離開,然後買下單吧,還有,這花不屬於你。。”
完這話男子立馬拿著花走了,離開了女子的視線,最後剩下的隻有街道旁車來車往的聲音,和一張精致的白色瓷盤和上麵的白色馬克杯裏那香濃的咖啡。
一抹陽光照著她的臉上,此刻的她頭腦充血,興奮異常,她一個人靜靜地坐在那裏,享受著的突如其來的驚喜,死裏逃生的喜悅。
躲在廁所未走的男人看著之前送給女人的玫瑰花沉思著什麽?
最後他歎了一口氣,推開了廁所的門回到之前的位置上,從已經頭腦充血、神誌不清的女子上衣內側口袋裏拿出一張黑色的卡片之後便揚長而去,臉上還帶著逃單的微笑。
他帶著微笑推開了羅伯特咖啡廳的大門,在走出大門的那一刹那,他的笑容收斂起來,整張臉冷若冰霜。
當他拐了個彎到沒有監控探頭的黑漆漆巷子的時候他莫名其妙的了這麽一句話:“為什麽女人都愛花呢?”
一隻已經享受完美餐的灰老鼠堂而皇之地同大門口走出,又回到了那陰冷潮濕的下水道。
剩下的隻有一群麵帶微笑,穿著得體的男女。
一切都是那麽的精致優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