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9章 贖罪

  倒數十個數：“十——九——八——七……”


  節目主持人富有激情的聲音在演藝大廳回旋，但他剛要宣布結果，屏幕上突然跳出一個童話中的幻想畫麵：一頭巨鯨劈波斬浪，它直豎的鰭像潛艇上的盾牌。在它寬闊的背上，竟然站著人——大廳裏立刻騷動起來。官方正在組織驗證：種名：座頭鯨，體長：二百一十八米，體重：一千零八噸。國際海洋組織的專家給座頭鯨的背鰭上打上銘牌，演藝大廳高呼起來：“韓寶來！韓寶來！”


  一個全身穿鯊皮泳裝的大漢，摘下頭罩，露出他一頭烏發，那烏發沒有過去那麽淩雲飛揚，而是黏答答貼在額頭上，給汗水濕透了，但是他一對桃花雙眸溢滿了情意，滿臉燦爛的笑容，衝著攝像頭做了一個勝利的手勢，還是那般飛揚跋扈，不可一世。


  薩恩斯總理當時目瞪口呆，胸口一悶，嘴裏有股甜腥味，吐了一口鮮血，身邊的工作人員趕緊送他到醫院急救。這一驚非同小可，他要賠付一千個億！這輩子，他算完了，等著清償他的財產吧。估計他一輩子也就幾個億的家底，要賠付一千個億，他幾輩子也還不清啊。


  韓寶來給英雄般地迎回郵輪，今晚，他的兄弟們沒有白守候，演藝大廳裏起碼半數人是贏家，隻是贏多贏少的問題。紫蘭呆望著韓寶來，她愣了好一會兒，才像天使般飛進他懷中，早就泣不成聲，聲音顫得讓人直起雞皮疙瘩：“韓寶來，你嚇死我了。”


  “跟著我啊，一定要有一個好心髒。我不是跟你說過嘛，我是人神共佑的，不會有事的。”韓寶來滿不在乎地一手摟著紫蘭，一手跟湧上來的親友們握手。


  李雨欣、梁曉菁、江楚瑤、木沙、雷南、杜芊芊等人纏著韓寶來講他們遇險的經曆，韓寶來都懶得講，他有視頻啊。原來，當時韓寶來和李佳敏下了海，正在跟一群海豚大聯歡。他們正在興頭上，李佳敏失聲驚叫起來：“出事了！我們的遊艇翻了！”


  不知是遊艇驚擾了一頭海怪的清夢，還是這頭海怪不容許人類進入它的領域，它遊到停泊海麵的海艇下麵，然後突然上浮海麵，一艘遊艇對它來說，簡直就是牛背上的一個簸箕。要是遊艇飛速行駛，可能兩敗俱傷。此時遊艇是拋錨泊在海麵。它就不用擔心遊艇的船底會劃破它的背脊。


  韓寶來來不及多想，馬上向海豚發號施令，跟我去救人，救人要緊。遊艇是給突然頂翻的，在甲板上和遊艇走廊上釣魚的陳桂山和曾青山隻是落水，而且兩人受過專門訓練比較好救，但正在船艙裏操縱雷達的孟燕雲可就慘了，他隨著遊艇先是給拋向空中，然後是側翻過來，隨著海怪一起落水。因為海怪落水，會產生一個巨大的的旋渦，遊艇會給巨大的渦旋卷進深處。


  遊艇氣密性好，當時艇內開著空調，門關得死。海水一擠壓，門就關得更死。孟燕雲先是糊裏糊塗感覺給拋了起來，然後像是一隻給裝在空桶裏的老鼠，咕嚕咕嚕落入大海。本來遊艇是可以浮出海麵的，但是這頭海怪以為這是一尾肥胖的大魚，它竟然張開巨口來了一個鯨吞巨噬，要知道這是一頭海洋最大的動物——座頭鯨。它張開嘴巴，差不多就有一間房間大。它這一猛吸，海水就起了一個渦形吞噬旋渦，竟然將遊艇吸進了嘴裏。它吸進嘴裏才感覺不對勁，它不是頂翻一頭大魚，而是一個鋼砣砣。於是，趕緊往外吐，可是遲了。那遊艇超過兩噸重，卡在它巨嘴裏，想吐出來，談何容易。這下有好戲看了，遊艇的頂蓬死死地撐在它上鱷，加上座頭鯨的濾須板有倒齒，死死地掛住了遊艇。孟燕雲的確是福大命大之人，遊艇要是從前麵給吞入，可能弄碎前麵的鋼化玻璃，它是從後麵吸入，由於進入鯨魚嘴，不是直條條，還打著橫，前麵的甲板有緩衝作用，後麵有尾艙，甲板，硬梆梆地戳在它硬齶，如果對準食道，完全可以將遊艇硬咽下去。現在駕駛艙高高地隆起掐在巨嘴外麵，孟燕雲在艙內安然無恙。隻是巨嘴給卡住的座頭鯨，現在它獸性大發，猛烈搖頭擺尾，企圖甩出來；甩不出來，突然往海麵上竄，想順勢吞進腹中，也難以下咽……孟燕南就在裏麵倒騰著。


  韓寶來指揮一群海豚，先救起了陳桂山和曾青山，他倆真夠慘的，連氧氣壓縮瓶和氧氣麵罩都沒有戴，因為他們當時還在船頭船尾釣魚，突然給翻進了大海中。要不是有海豚相救，就是請再好的救生員也救不了他倆。海豚尋找目標快，救援方式特別，將人托出水麵，不用氧氣麵罩，人同樣可以呼吸。


  現在最麻煩的，當然是如何解救卡在座頭鯨口中的孟燕雲，換一個人，無論如何也不會冒這個險救人，這不是虎口救人嗎？韓寶來由海豚托著，像是撚著避水訣的戰神，連一向殺人不眨眼的李佳敏看見眼前這一幕也傻眼了。一頭半個足球場大的鯨魚，現在正在發性子的時候，撲騰起的驚濤駭浪，估計一般的船不敢靠近。當時，空中偵察不可能沒有發現，但他們也隻是當作一關鯨魚在興風作浪，哪存想這頭巨怪嘴裏卡住了一艘遊艇？

  韓寶來試著帶著海豚靠近它，座頭鯨巨型的丫叉尾巴拍擊的浪頭，就可以吞沒他。韓寶來不怕死，李佳敏隻得緊緊跟隨，他倆在座頭鯨四五百米處不敢靠近，最好不要往座頭鯨兩頭送死，要往中央位置靠近，即使它側翻、彈動，也是兩頭起浪。韓寶來試著用鯨的次聲波安撫它，耐著性子平複它的情緒，想靠近一頭情緒失控的座頭鯨，那無疑是自取滅亡。


  “韓寶來！我們給鯨魚包圍了！”李佳敏看到了周圍還有幾頭巨鯨出沒在浪濤裏，原來它們是一個鯨魚群，隻是這頭鯨受難，它們想救也救不了，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它們的同伴受難。當然，一頭座頭鯨如果溘然逝去，它們會讓它自然沉入水底，不會讓其它掠食動物當作美餐吃掉的。可能認為這頭不幸的座頭鯨難逃生天，等著它走完生命的最後曆程。在這個時候，鯨群是決不容許其它掠食魚類靠近，如凶猛的虎鯊、盾鯊、鯨鯊。


  韓寶來半浮出水麵，海麵上噴出一柱柱水柱，像是一組噴泉群，它們呈環形包圍。此時，海豚與鯨群發生了搏殺。雖然海豚並不在座頭鯨的食譜內，但它們也不容許海豚侵犯入它們的狩獵範圍內，它們會將海豚猛頂到海麵上，海豚像是踩在了蹦床上，給拋向半天雲裏。要不是海豚天生有入水技藝，換一種動物，，從高空中落水可能要給海水砸暈。


  韓寶來要靜下心來諦聽鯨群發出的聲波，要聽懂它們的“語言”，哪一種波段表示愉悅，哪一種波段表示求偶，哪一種波段表示求援……它曾經在紐約海濱別墅與一頭大白鯊打過交道，但不同種動物的聲波是不一樣的，正像人類的語言一樣，各地有許多方言。好在它們是一種信號係統，掌握它並不需要太多的時間。韓寶來一會兒就讓群鯨安靜地頭朝內休息了，他們心聲俱疲，需要良好的休息。此時，空中也有直升機搜索，他們當然不會理會鯨群。


  海豚本來不會攻擊體形龐大的鯨，於是海豚緊跟著韓寶來一夥，他們看上去給群鯨包圍了。韓寶來管不了那麽多，他先要想法設法弄出座頭鯨口中的遊艇。座頭鯨總算注意到海豚群中的人類，它顯然不相信萬物之靈的人類會對它是友善的。因為它的同類遭到人類虐殺的血腥場麵，在它頭腦中產生了可怕的畫麵，它對人類多少有一點驚悚，難道貪婪的人類看上了自己的肉體？它寧可戰鬥死，也不會束手就擒。


  座頭鯨聽到了遠空的呼喚，這種信號觸動它天靈之中最溫柔的部分，這種信號是它們的莊嚴儀式，是它們的宗教音樂。於是，它體內不由自主消除了恐懼，釋放出興奮因子，它也哼起了自由之歌。


  “管用了。”李佳敏也跟著發聲，座頭鯨用尾巴打著節拍，應和著韓寶來的聲調，跟他合唱一曲，韓寶來本想帶海豚過去，可是海豚還是懼怕座頭鯨，它們止步在三百米開外。韓寶來隻得遊過去，李佳敏雖然有一點膽戰心驚，但還是緊跟著韓寶來遊過去。她緊緊地貼著韓寶來，要死也要死在一塊。此時，座頭鯨周圍漾起細浪，可能折騰久了，現在有一點力不從心。座頭鯨的智商據說是相當高的，它能判斷對方是友還是敵，它發起性來，即使不能撞翻你，也能用尾巴把你拍暈。


  韓寶來觸到了鯨細滑的皮膚，鯨的肌膚潤澤得十分綿軟，雖然體形龐大，但是保持了優美的流水線，並不雍腫。摸起來，跟觸摸李佳敏的肌膚差不多，還有一點麻手的生物電。座頭鯨的祖先是生活在陸地上，現在它們雖然生活在海洋，與人類的血緣還是親近的。你看，座頭鯨也感受到了這個種美妙的撫摩，它渾身顫悠。


  韓寶來讓李佳敏也伸手摸一摸。李佳敏摸了一下，趕緊縮回手：“好溫熱！”原來，鯨並不是冷血動物，而是像牲畜一樣是典型的脊椎動物，剛剛一個番撲騰，消耗了大量的能量，跟運動員打了一場籃球賽差不多，當然汗流浹背了。


  韓寶來沒功夫搭理李佳敏，隻是拉著她遊到了座頭鯨的背上；座頭鯨感覺到了異類爬上了它的背，它自然不想跟異類騎。於是，它發起性子來，突然身體像車軲轆一般滾動起來，動作可以叫作懶驢打滾。它這個動作輻度不算大，但它背上的人可就遭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