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慕施施這麽一說,淩逸宸好像想到什麽似的,“母後一直在深宮中陪著父王靜養,對朝政之時也不過問了,本王也是許久沒有見過母後的身影了。若不是你這麽一提醒,本王都還沒有留意呢?”
這也是慕施施擔憂所在。
“代王,施施擔心呢!”說著,沒有緊鎖,似乎在想著什麽東西似的。在慕施施的心中,姨母南宮雪凝絕對不是那種輕易放手的人,如今朝堂不穩,她更應該站出來穩住朝政才是的呀!“施施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淩逸宸聽了,忙抓住她的手,透過溫熱的暖壺,慕施施的手也是暖暖的,“沒事的,本王下午進宮看看母後。”
慕施施笑著微微點頭應道,“好。”
眼前的寒風微微卷起,幾淨的地上再也尋不到半片的落葉。那草坪上枯黃的草色好像夾雜著微不可見的綠意。還有那光禿禿的樹椏上,快要冒出來的嫩芽。
淩逸宸陪著慕施施緩緩地走著,走過後花園,遠遠就瞧著慕若汐曾經住過的苑落,冷冷清清的,門前已經堆滿了殘敗的枯枝落葉。這才是多久的光景呀,仿佛,慕若汐仍在那房間之中。
這一點,淩逸宸自然也是注意到的,這樣的一個女人,隻有遠遠送走,對她,對慕施施都是好的。
“後悔嗎?”許久,慕施施才吐出一句話來。她知道,慕若汐在他的心中,還是有著一定的地位。畢竟,那是他第一個愛上的女人。
淩逸宸怔住了,意想不到,慕施施會這般直白地詢問他。“呃……”
“哈哈,代王別想多。畢竟人心肉做的。”慕施施歎了一口氣,回想起過往種種,不禁又歎了一口氣。“她曾經問過我,若是沒有我,你們之間會不會就白頭偕老了?”
“你是怎麽回答的?”
怎麽回答?慕施施早就忘記了,搖了搖頭。“對了,施施想起琉璃穀看看。已經好久沒有去那兒了,也不知道那裏現在變得怎麽樣?”慕施施突然開口,其實,更多的是暫時離開代王府,靜靜地想想,接下來該怎麽做。
她跟代王之間,該何去何從?
“好,本王陪你一同前去?”
慕施施卻搖了搖頭,道,“施施一人便可。代王身負重任,不必為施施的小事而分了神,讓那些有心之徒有了可乘之機。”
望著慕施施恬靜的臉龐,淩逸宸微微吸了一口氣,她這是在讓步!
夜黑風高,烏雲閉月。
暗影樓的殺手突然接到命令,瞧瞧地從四麵八方潛進了中心城,鑽進了一個又一個百姓家中,一時之間,呼救聲嗆天,煙火四起。
正在熟睡當中的淩逸宸突然被門外著急的敲門聲喚醒,忙起來,朝外問道,“何事?”
“代王,出大事了。”代鳶著急地說道。
淩逸宸也顧不上,披好衣裳便走了出來,見代鳶一頭大汗,忙道,“這般著急,何事?”
“代王,不知怎麽的,暗影樓的殺手在城中肆意殺虐!”代鳶說著這話,著急得不行了,事發突然,整個中心城都亂套了。
“沒有命令,他們怎麽會?”
代鳶也解釋不清楚,搖了搖頭,道,“符令,一定是符令。”
“本王失算了。”這時,淩逸宸才想起未央辰天離開之前說過,他的符令不見了,唯一的解釋就是慕若汐拿走了。
“那現在怎麽辦?”代鳶睜著明亮而著急的大眼睛,緊緊地盯著淩逸宸,企圖看出他肯定的命令來。
“走,去暗影樓。”
除了符令,還有一個緊急召喚的信號,暗影樓的幽鼓。
幽鼓如同鬼嚎一般的聲音在暗影樓一響,整個中心城四麵八方便產生共鳴,自然也響了起來。那夜,伴著衝天的火光,還有駭人的鬼嚎聲音,在黎明之前,中心城沒有哪一個百姓膽大出門瞧瞧。
殺手四麵八方湧來。
淩逸宸站在樓角上,望著隱身在黑暗之中的殺手,冷冷道,“符令被盜,日後命令以幽穀傳召。”
冰冷的聲音響起,底下齊刷刷一片應答。
站在淩逸宸身旁的代鳶卻看不到任何的人影。
“即日起,尋回符令。對盜符令者,格殺勿論。”淩逸宸無力地吐了一口氣,他的縱容不能成為別人磨礪的一把鋒刀。
“是。”響亮的應答過後,幽鼓再一次響起,除了呼呼而過的風聲,別無他物。
淩逸宸緩緩地走進高廊,代鳶緊跟在身後,見他一臉疲倦,也是擔憂,“代王,是會盜走了符令?”
聽著代鳶的話,淩逸宸明顯怔住了,也沒有回應她的話,落寞地離去。
天邊泛著鯉魚白,慕施施在疲倦中醒來,望著繈褓之中的孩兒,露出滿足的笑意。她並不是突然要離開代王府,隻是,若讓有心的人知道了這個孩子,必然會禍及他的性命。
門外響起了沉穩的敲門聲音。
慕施施多看了這孩子幾眼,門便吱呀一聲,微涼的風灌了進來。“帶走吧。”
很快,一個月的時光眨眼間消逝了。
暗影樓的事情遠遠還沒有結束,為此,淩逸宸著急得焦頭爛額,沒有未央辰天在身邊,也想不出萬全之策。適時,慕施施從琉璃穀歸來。
已經開春了。
天氣變得慵懶起來。
才踏進中心城的城門,就聽到百姓對暗影樓的事兒議論紛紛,而那鴻門樓更是對那一次的暗殺行動編成了好幾個的版本,每天在說書台輪番演說著。
“王妃,你回來了?”教奴驚喜極了,忙奔到她的跟前來。
慕施施看上去消瘦了許多,微微地笑著道,“教奴,代王在哪兒?”
“王妃……”提及淩逸宸的時候,教奴麵露難色,支支吾吾,許久也說不出個具體來。見她這般,慕施施就知道發生了大事,忙追問下去。在慕施施的跟前,教奴隱瞞不了,隻好坦白道,“王妃,自從你去了琉璃穀之後,未央公子的符令被盜了,然後,那有心之人就拿著符令召集暗影樓的頂級高手在城中肆意燒殺。”
“未央公子的符令?”慕施施低頭一想,回憶起淩子盟大婚的當天,府上出了一件令人不恥的事兒。慕施施想,未央公子的符令應該就是那個時候被拿走的吧!
教奴點了點頭。
通過紅鸞閣,教奴也得知,盜走符令的人正是闖王淩宇軒。
“代王知道是何人所為嗎?”慕施施隱隱擔憂起來,看樣子,在自己離開的這段日子,那些人直接將矛頭對準了淩逸宸。隻是,慕施施想不明白的是,淩逸宸本來就生性多疑,怎麽輕易就讓人給算計了呢?“教奴,你在逍遙王那兒可曾得到些什麽消息?”
教奴更是難堪了,一方麵,紅鸞閣的秘密,她不應該說,也不敢說,二來,她不希望慕施施以身犯險。
“教奴,你是知道的,對不對?”教奴在她的跟前,很少能將心裏的想法掩飾過去,而此刻,她的臉上緊皺起來的表情,已經將她徹底出賣。“是慕若汐所為?”
“不是!”不過,此事絕對跟慕若汐脫不了幹係,“是闖王。”說著,教奴趕忙將慕施施迎回苑落去。
開春後,放眼之處,所有的都是綠意。慕施施默默地走著,心裏還是想著鴻門樓所說的那些事兒,符令是權力的標誌,若是出現了這樣的事兒,淩逸宸絕對不會就此罷休。唯一的解釋就是他淩逸宸心裏對一個人的愧疚,任由著暗殺的事情如同野草一般,綿延下去。
“說罷,這兒沒有其他人。”慕施施坐在庭台下,目光灼熱地盯著教奴看。
教奴咧嘴一笑,“在王妃的眼前,教奴什麽都瞞不住。其實,紅鸞閣很快就徹查清楚了,主人也曾經暗示過代王,而代王好像在忌諱著什麽似的,一直按兵不動。”
“慕若汐?”
教奴也不敢肯定,“可能吧,那符令卻在闖王的手中。”
“那就更加說明,他們二人之間的關係絕非一般。哎,以前是我們想事情想得太簡單的了,總以為不去招惹別人,別人就不會招惹我們。其實,我們都錯了,在這個時代,我們都不能輕易獨善其身。”慕施施深深吸了一口氣,身體也恢複如初,再也沒有任何的後顧之憂來。“對了,代王在書房嗎?”
教奴搖了搖頭,“代王已經許久沒有回代王府了。教奴想,他應該在暗影樓。”
“這也對,他的確在那兒。”慕施施低頭一想,忽然道,“走,教奴,我們也許久沒有到處逛逛的了。”
“啊?”教奴有些捉摸不透她,“去哪?”
“哪兒瀟灑就去哪兒!”
教奴哦了一聲,對於自家的王妃,從來都是不按套路出牌,想到什麽就去做什麽,也是瀟灑得很!
二人喬裝打扮一番後,便鑽進了中心城的角落去。
那些烈火焚燒過後殘留的痕跡,基本上都是十分偏遠的地方,人煙罕至,基本對城內的百姓沒有任何的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