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施施走得腳都酸軟了,小心翼翼地問道,“你到底是什麽人?咳咳……”
“等一下,在下會告訴你的。”問天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還是用劍指著她,走了快兩個時辰,手抬得都酸了。
借著微弱的星光,慕施施瞧見他微微顫抖的手臂,忍不住笑道,“你還是將劍收起來吧。這兒已經不是代王府了,再說了,我一個弱女子就算是要逃跑,早就逃跑了。放心,我跟你走。”
問天怔了怔,遲疑了一會,還是在慕施施微笑的目光中收起酸軟的手臂。
二人一前一後地走著,很快就瞧見前麵有處亮著火光的破廟。
沒有任何的防備,慕施施踏了進去。
火堆方便正坐著一個模樣稚嫩,打著盹的青衣少年。稚嫩的模樣,天真無邪。明明是困得要死,可時不時強打精神來挑著眼前的火堆。突然的腳步聲,讓他一個激靈,一下子睜開了眼眸來。“師哥,你可算回來了。”
同時,碧海望著他身旁冷得嘴唇微紫的慕施施,驚喜地叫了起來,“哇,好漂亮的女人啊。”
問天被他這般天真的話,一下子臊得臉紅。“咳咳,碧海,該幹嘛幹嘛去。”
“我能坐在火堆旁邊嗎?有點冷。”慕施施環抱著身子,直接就往那燒得火旺的火堆旁邊尋了個位置坐下。烤著火,慕施施才感覺身子暖和多了。那青衣少年一直目不轉睛地盯著慕施施看。“我怎麽了,難道我臉上髒了嗎?”
碧海天真地笑了起來,“沒有,我隻是從來沒有見過像你這麽漂亮的女人。”
“咳咳……”問天幹咳兩聲,有點兒尷尬。
待身上暖和了一些,慕施施舒暢地伸了伸懶腰,道,“我是代王妃。不知道你們是?”
碧海更是驚叫一聲道,“哦,原來你就是代王妃,怪不得這麽好看。哎呀……”話還沒說完,腦袋就被問天狠狠瞧了一記。“師哥,你怎麽打我呀。”
稚嫩的聲音,脆生生的,讓慕施施忍不住抿唇笑了笑。“你們從鹹池來?”
問天被這突如其來的問題噎住了,“是你?”
“是我?”慕施施疑惑地望著他道,“我……隻是想問問真人回去了沒有?”
在慕施施的口中聽到師父的消息,碧海忍不住伏在膝蓋上哇哇大哭起來,這讓慕施施一時之間,找不到北了。
碧海嚎啕大哭,艱難地說道,“師父,師父被人殺了……”
“什麽?”聽到這突來的消息,慕施施整個人都怔住了,胸口傳來陣陣的悶痛,“怎麽會這樣?”
“難道不是你派丫頭刺殺了師父麽?”問天的聲音冷冷的。在現場,隻有教奴一人,手上全是鮮血。若不是她們殺人滅口,教奴怎麽會出現在那兒。“九葉鈴蓮是不是在你的手中?”
慕施施毫無掩飾,微微地點了點頭。“是的。紫來真人的確親自將九葉鈴蓮送到施施的手上,之後,他就獨自駕車離開。施施擔心,就讓教奴追上,安全護送他回去鹹池。昨晚教奴也沒有回來,她不會……也出了點什麽意外吧?”想到這一點,慕施施的心更加的慌亂起來。
“真的是這樣嗎?”聽著她的話,問天顯然不相信。“那九葉鈴蓮呢?”
“九葉鈴蓮一直在我的身上。”說著,慕施施就從懷中掏出那用素色粗布包著的晶瑩剔透的九葉鈴蓮,小心翼翼地遞到他們二人的眼前。碧海一眼就能認出來了。作為紫來真人最小的最受寵愛的徒兒,九葉鈴蓮,他是見過的,也觸摸過。那溫潤的感覺仍在。
“師哥,這的確是九葉鈴蓮呢。”碧海抹了抹眼淚,堅定地說道。
這會,問天陷入了深思當中。
快到天明的時候,教奴才回到了苑落。發現慕施施房間的燭光仍舊亮著,便小心進去查看。那床鋪似乎沒有動過,摸了摸,還是冰涼的。就連桌上的茶水,也是冰涼的。這麽細想起昨日的事兒,心慌極了。
想著想著,教奴忙跑去尋代王淩逸宸。
可在長廊那兒碰上了代影,代影一把拉住了她,溫聲問道,“教奴,你這般匆忙要去哪兒呀?”
“我去找代王呢!”教奴微微喘氣道。
代影往後一看,笑道,“代王這會在朝堂之上呢。不到響午還不能回來,教奴,你找代王做什麽呀?”
教奴一聽,慌了。之後,代影問她啥話,她一句也沒有聽進去。“代影,我還有事兒,就先走了。”
“那個,教奴……”見她行色匆匆,代影也納悶。她好像還沒有見過教奴這般呢。不一會,教奴就消失在她的視線當中,“到底什麽事兒嘛!”
就在教奴剛走不久,代影遠遠就瞧見了淩逸宸的身影,也是納悶的很,今天,他是不是回來有點兒早了。沒有細想,代影迎了上去。
“代王,你回來啦!”
淩逸宸的心情似乎很好,眉眼都是柔情的笑意。
從代王府出來後,教奴也顧不上了,徑直往逍遙王府奔去。這會,淩子盟正在花園裏曬著溫和的朝陽。
遠遠的,亡影月就瞧見她了,快步地朝她走了過去。
慌忙之色全寫在額頭上,不用她張嘴,亡影月就知道她的目的,警告道,“教奴,現在主人的身體不好,身上的傷還沒有完全痊愈,要是因為……代王妃的事兒,我勸你還是不要在主人的麵前開口。”
未等教奴說明來意,就被亡影月幾語給噎了回去。
教奴心裏著急極了。想張嘴但看著亡影月冷淡的眸眼,也不知道該說還是不該說。主人的身體也是虛弱的,若是讓他得到慕施施的情況,肯定是奮不顧身。
徘徊了一會,教奴還是獨自一人去尋慕施施的了。
她們二人遠遠圍在一起嘀咕,早就被淩子盟收入眼底。
他心裏如泉水般清澈,要不是慕施施身處危險,教奴也不會貿貿然前來逍遙王府。摸了摸胸前,傷口也愈合得差不多,淩子盟在她們二人意識過來,早就輕踏地麵,飛身而去。
“總之,以後有關代王妃的事兒,我希望你不要讓主人知道。”亡影月也不想多說些什麽,警告了她最後一句,回頭一望,淩子盟曬太陽坐著的椅子還在輕輕翼動,而椅上的淩子盟早就不見了蹤影。“主人!”亡影月慌了,忙追了上去。
教奴見狀,也覺得自己不應該來。
“若是主人出了任何的差池,我唯你是問!”亡影月狠狠道,冰冷如霜的臉上染上不為人察覺的憂色。
這一點,教奴明白,正如淩賜月所說的那般,人與生俱來,並不是冷漠的。有各種的感情/色彩,隻是在漫長的壓製下,暫時忘記而已。一個殺手,有了感情,便會心慈手軟,讓敵人有了可乘之機。
熊熊的火堆早就化成了灰燼,最後一縷青煙散去,慕施施打了個嗬欠,簡單地梳理了一番,伸了伸懶腰,緩緩地站了起來。問天一個警惕,揚起手中的利劍,直直地落在慕施施的腳前,道,“別想著逃跑。”
慕施施忍不住笑了,忙道,“我隻是想去小溪邊洗洗臉,這總該可以吧!”
這會,碧海也睜著惺忪的眼眸,揉了揉,懶洋洋道,“師哥,我也想去喝口水,我渴了。”
“那由小家夥陪我去,這樣,行嗎?”在慕施施的臉上,總帶著柔和暖意的笑,她一直在學著做一個溫柔的女人。單薄的衣裳也遮擋不了快要隆起來的小腹,潔白的衣衫,暖意的笑,問天忍不住點了點頭。“我們走吧!”慕施施朝碧海輕輕地招了招手,碧海樂嗬嗬地朝她走了過去。
清晨的空氣夾雜著寒意,慕施施踩在帶著露水的草地上,緩緩地走著。嘩啦啦的清脆流水聲音,慕施施領著碧海朝那聲音走去。清澈見底的溪水,水麵還氤氳著嫋嫋的水汽。“碧海,砍點竹筒,帶點水給你師哥喝。”
說罷,慕施施將藏帶的匕首丟給了他,便慢慢地走到溪旁的一塊大石頭上,小心翼翼地俯下身子,捧了冰涼的水,輕輕地拍了拍臉。
碧海看了看她一眼,拿著匕首,遲疑了一會,還是朝不遠處的竹林走去。
待碧海拎著幾節竹筒回來,卻四下都不見了慕施施的蹤影,急了,一把丟下那竹筒跟匕首,忙朝破廟那處跑去,“師哥,師哥……”才剛剛踏進門檻,就瞧見慕施施一臉清麗地坐在鋪著芭蕉葉的幹草上麵,閑情逸致得很。
“哎,碧海,水呢?”慕施施抬眸笑道,“我不是讓你弄點竹筒嗎?”
“我……我回去看不到你,以為你跑了。”碧海自責道,不好意思地望了問天一眼。
慕施施仍舊在笑,道,“我說過,事情沒有水落石出之前,我是不會逃跑的。嗯,對了,等一下帶我是看看現場。”對慕施施而言,任何東西都會留下蛛絲馬跡,她不但要還自己一個清白,還要將害死紫來真人的凶手揪出來。
不過,教奴到底在什麽地方?慕施施隱隱地擔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