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說來,慕若汐也不知道這孩兒是來得及時還是故意要來阻礙她跟淩逸宸之間難得的相處。
“哦,好,若汐知道了。”他要離開,慕若汐也不會糾纏,她要營造一副體貼入微,不給他徒增煩惱的賢妻形象。
淩逸宸從慕若汐那兒出來後,心裏一直響著慕若汐所說的話,她慕施施真的是要拿著聘禮嫁妝換錢招兵買馬助淩子盟嗎?她這兩年究竟跟淩子盟發生了什麽,二人好像親近不少。他也不知道為何會在意。
腳步不受控製一般走向了慕施施的苑落,穿過蛐蛐低鳴的庭院,停在了門前。
不知道是敲門還是轉身就走,淩逸宸突然心亂如麻。這僻遠的苑落漆黑一片,比起慕若汐居住的苑落,慕若汐才像是正妃的地位。既然這樣待她,慕施施也沒有對他有過半句的怨言,該怎麽樣生活,仍舊怎麽樣活著。
慕施施,你究竟是個怎麽樣的女子?
“唔,舒坦,來人!”慕施施慵懶地喊道,仍窩在被窩中。黛兒早就候在門前,正等她的呼喚。
“小姐,起來了!”果然,換了婢女後,就連黛兒也神清氣爽起來。
慕施施瞧著外麵漸漸蔓延的暖陽,愜意地伸了過懶腰,睡得舒坦極了,“黛兒,我不是讓你去逍遙王府嗎?”
“呀,小姐,還早著呢,要是打擾了逍遙王的作息,冷麵姐姐還不要了黛兒的小命。”
“冷麵姐姐?”慕施施愕然了,忽然想起了亡影月,笑了笑,“不會的,你的冷麵姐姐隻會砍了你的雙手。”
“啊?”黛兒吐了吐舌頭,趕緊縮起了雙手,“小姐,你是要嚇死黛兒嗎?”每每想起那地上的殘手,心有餘悸。
“對了,教奴呢?”
“教奴姐姐在庭院習武。”黛兒指了指外麵。
慕施施一下子來了興致,忙叫道,“快快更衣,我要去瞧瞧。”
“是,小姐。”黛兒吐了吐舌頭,侍候她洗簌更衣,慕施施簡單點了點胭脂,便要衝了出去。“小姐。”清晨的氣息微涼,黛兒抱著鬥篷追了出去。
教奴果然在庭院舞劍,慕施施早就料到她是個不簡單的人物了。見她心神凝聚練劍,慕施施往桃樹下的石凳坐了下去,屁股傳來陣陣的冰涼,慕施施嗖地蹬了起來,腳上好似踢到什麽東西似的。慕施施低頭一看,居然踩著枚玉扳指。慕施施彎腰拾了起來。
這枚玉扳指晶瑩通透,透著淡淡的王者氣息,仔細端詳之時,內麵赫然刻著個“宸”的字樣,宸?噢,這不是淩逸宸的物品嗎?
慕施施不解了,他的東西怎麽會掉落她這兒了。
“小姐,小姐?”黛兒見她站著發著呆許久,便忍不住喚了幾聲。
“哦,怎麽啦?”
“小姐在想什麽呢?”黛兒好奇地盯著她手中拿捏著的東西。慕施施低頭一看,直接將那玉扳指遞給了她。“哇,這玉扳指好精美啊,小姐,這是誰的?”
“代王的!”
“代王的?”
慕施施點了點頭,“去給代王送回去吧!”
“代王?”黛兒小心捧著道,一臉不解,“代王的玉扳指怎麽會遺落在這裏呢?”
“就你多話,趕緊去。記得,我跟教奴在鴻門樓啊,你要是晚去了,就吃殘羹的啦。我跟教奴是不會給你剩下半點兒!”施施眯著眼睛瞧了她手中的玉扳指一眼,搖了搖頭。
黛兒吐了吐舌頭,忙道,“黛兒這就去。”
沒等慕施施整裝待發,淩逸宸沉著臉而來。
教奴收起手中的劍,退到慕施施身後去。今日的慕施施略施粉黛,氣息頗好,穿著一身透薄的衣裳,緊緊的裏衣將嬌小玲瓏的身姿勾勒出來,紗衣下的迷人鎖骨若以若現,光潔的脖子上掛著徑直小巧的銀質鏤空雕紋鏈子。簡單的發髻之上別了一支碧玉簪子。
淩逸宸定定地瞧著這碧玉簪子,若有所思起來。
“不知道代王一大早到我這破苑落作甚?”慕施施冷冷道。對著他,一點兒的熱情都提不起來,最好,他自動在她的麵前消失了。
抬眸之時,黛兒怯生生地站在了淩逸宸的身後,就像一個做錯事兒的小孩一樣,正等待未知的懲罰似的。
“嗬嗬,慕施施,你還有資格質問本王的來意?”淩逸宸也同樣一臉冰冷對著她道。
慕施施不明就裏,直接瞧著黛兒問道,“黛兒……”
“哼,你還好意思讓這個賤婢給你跟逍遙王暗地裏傳情了不是?”沒等慕施施詢問黛兒一番,淩逸宸的矛頭直指淩子盟的身上,平日的溫儒不見,淩逸宸像極了一頭發怒低吼著的豹子,狠狠道,“慕施施,你別忘記了,你是本王名正言順的正妃。就算本王拋棄你,也輪不到他淩子盟來接手。”
他的話,慕施施算是聽明白了。
就算不要的東西,寧願毀掉也不會拱手讓人!
可是,慕施施才不是他不要的東西、物品。好可憐啊,這麽說,淩子盟不就是傳說中的接盤俠?
“施施不明白代王的意思。”慕施施揣著明白裝糊塗道,“施施跟逍遙王之間有代王所說的齷蹉嗎?難得代王還記得施施是代王名正言順的正妃,施施都不敢相信施施還會是代王的正妃!”要是在你淩逸宸的心中,還有她的半點位置,也不至於如此冷落她。
“賤婢,給本王過來,當著你主人的麵,給本王說!”說罷,淩逸宸一把將黛兒推跪在地上,慕施施明顯聽到了一聲骨頭碰地哢嚓聲。
黛兒伏跪在地上,哐啷一聲,淩逸宸隨手將淩子盟的佩玉丟擲在黛兒的身旁,斜眼蔑視地瞧著慕施施。此時此刻,證據確鑿。“你不是讓你這個賤婢給淩子盟暗地傳情麽?若不是給本王逮住了,你還大搖大擺親自送上逍遙王府是不是?”
“代王說話可別這麽汙蔑人了?”慕施施橫在他跟黛兒之間,“這不就是一枚玉佩而已,施施讓黛兒歸還逍遙王有何不妥?”
“你是歸還?”想起了那夜淩子盟得意洋洋而去的情景,淩逸宸的心都不好受了。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慕施施不示弱道,“在代王的眼中,可把施施看成什麽人了?要是施施跟逍遙王有私情,那施施何必作賤自己嫁進代王府瞧著代王的麵色過生。”
黛兒哭了,“小姐,別說了,都是黛兒的錯。代王,求你了,小姐真的跟逍遙王沒有不可告人的秘密,黛兒真的去歸還玉佩而已。”黛兒跪在地上忍著痛爬向淩逸宸,苦苦哀求。而走過的路上留下一條清晰可見的血痕。“代王,求你了。”
望著這觸目驚心的血路,慕施施的心痛到了極點,緊緊扯著黛兒的手朝教奴說道,“教奴,快拉起黛兒。”
“膽敢?”淩逸宸厲聲說道。
慕施施的淚花一下子砸了下來,倔強地對著淩逸宸道,“淩逸宸,要是沒有證據的汙水就不要往施施身上潑,若是代王借故要向施施發難的話,那還請代王證據確鑿些。”
此話一出,淩逸宸神情更加冷峻如墨鬥。
“代王要刁難施施就明著來,何必要傷害施施身邊的人來給施施看呢!要是代王還當施施是名正言順的妻,那日後就不要到這兒來。”慕施施狠狠地盯著他拇指上的玉扳指,一定是他故意遺落的,他究竟什麽目的,慕施施不得而知。隻是,他借事說事,擺明了就是衝著她昨日的張揚而來。“要是施施真的親自送上逍遙王府,那也是你逼的!”
“你……”淩逸宸揚手就朝她臉上甩去,啪地一記響亮聲音,慕施施撲在了黛兒的一旁,臉上赫然清晰的紅指印。可這巴掌打了出去之後,淩逸宸就後悔了。
“小姐。”黛兒掙紮著跪爬朝她而去,自責道,“小姐,都是黛兒,都是黛兒不好。”
“我沒事。”捂著火辣辣的臉,慕施施微弱說道,心裏難受極了。她讓黛兒去請逍遙王,隻是想在買個宅邸的時候,能借助逍遙王的麵子,省一點銀子而已。
淩逸宸怔住了。
他怎麽都不會想到,慕施施竟然會為了一個小小的婢女當眾要他下不了麵子來。而那一巴掌打了出去,如同覆水難收,留下的隻是說不上來的悔意。
“教奴,你好好照顧著黛兒,我出去買些藥來。”代王府的駐府太醫是請不來的了,慕施施頂著微紅的臉頰,拿過紗巾蒙臉,吩咐了幾句便出去了。
走在大街上,慕施施的眼淚忍不住了,望著黛兒腫脹的雙膝,心疼極了。
她跟淩逸宸之間,還剩多少情分?
“施施。”忽然,有人喊住了她,慕施施回頭一望,人流按著原來的軌跡行著,也沒瞧見誰。“這,施施。”慕施施定了定,便瞧見了在小胡同拐角一襲白衫朝她招手。慕施施驚喜萬分,忙朝她走了過去,“施施。”
“元冬表哥。”慕施施十分高興。而南宮元冬一把拉著她拐進了胡同深處,鑽進了一處不起眼的民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