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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一章 沒了以後

  小白遲疑了下問道:“你是說……令大帝歸位,回太和宮?”


  “自是經他來此曆劫本須經曆的事。”太白撚了胡須,半闔眼笑道:“說來許亦是天意,你道那碧霞元君當日負傷,之後倒是去了何處?”


  當時天蓬並未細說,小白自是不大知曉的。


  現下經由太白金星之口,她方才得知,原天蓬了無音訊的那幾日,竟是將她給帶到了個神醫隱居之處醫治療養。


  這一晃三年過去了,那碧霞元君亦承了神醫的衣缽。隻是那隱居之所,恰正是太玄帶她去看日出的崖底!

  “明日。”太白手指輕敲在了桌上,下定論道:“朝上不希望他回返的人,即會派人前來追殺,屆時你正好借了這個機,引他到崖上。”


  “我如何能以……”小白話未出口,司命星君已是補道:


  “他那‘妻子’跳了崖再無生路,他危難之中亦墜了崖,恰被久居崖下的碧霞元君所救。”


  太白金星立時接道:“屆時,兩人日日相伴夜夜常隨,如此便全了大帝仙子這番際遇。而小仙子你……”


  他這方一頓,那方司命星君已是接言道:“仙子將功補過,待我等回稟了天帝,亦可補了陰差陽錯下的閃失。”


  兩人這一唱一和的,倒似將這出戲排的極好,好到令她連一絲可反駁之語都沒有。


  陰差陽錯?是啊,陰差陽錯之下,她與太玄做了三年夫妻。這三年……這三年,日子過的似乎快了些。


  如此,小白隻有一句倒可問的:“那魔族之事……”


  “此事,自是無須仙子費心了。”


  司命隻這一句,小白亦沒了可思可慮的,隻是還是問道:“我們於此過了三年,何以朝廷的人現下才尋了過來?”


  “頭年冬,大帝已是和他京中親信通了信,其時定的次月前來尋他,卻不知……其時大帝何以失信,再沒了蹤跡。”


  太白這一句倒引得小白愣了愣,突地回想到了那年城裏的煙花……原竟是他與人約定好的信號?

  如此說來,其時,他確是要走的罷……


  “這些年他們自是沒有中斷尋覓,隻是如今來了人,自是……”太白一笑,未說那般通透,不須說自是他們行的事。


  “那你們來此……”可是天蓬告之的?


  小白本想這般問,然又覺萬一他們是從旁的地方尋來的,自己妄言豈不是害了天蓬。


  司命星君坐在一旁並不言語,似是對木榻上的一方棋桌起了興致。


  倒是太白金星回她道:“天帝對大帝那是格外的關心,於宴中亦是過問了種種。如此大事,天蓬元帥自是亦不好遮掩,便屏了眾人與我等說來。”


  如此……天帝定下的事,小白自不好再說旁的。


  送了那兩位大神出了門,方趕上太玄歸來。他一身布衣,亦難掩往昔鳳儀。


  見她站在門口,彎唇微笑了下,問道:“怎的在門口等我?”


  小白看著他,半響回道:“想等,便等了。”


  聞言太玄眸中笑意愈深,隨手放了斧子與柴,上前便要攬她入懷。然行得近了,倒是鼻息微動問道:“甚麽氣味?”


  小白一怔,推開他便向灶前跑去,隨即被掀開鍋蓋時的熱浪濃煙燙了一下,扔了鍋蓋便見那一團黑炭般的事物。


  好好的一口鍋,竟讓她燒了個對穿!

  亦罷,合該明日亦用不到了。


  太玄拉開了她,撲滅了灶台的火,不令它將整間木屋給燒了。


  待收整了後他看向小白,小白亦看向他,倒是嬉笑地開口說道:“這下沒得吃了。”


  她看了灶間的一片狼藉,卻並不如何去煩惱該如何收整,隻拉了太玄看了門外的天色,輕聲說道:“不若……我們去看日落罷?”


  “日落?”太玄雖微有疑惑,但還是順從地被她拉出了門。


  “是啊,到你第一次帶我看日升之地。”小白出了院,想了想又回返回去,仔細地關了門。


  見太玄望她,亦隻是一笑,回了他身邊,任他牽著自己而行。


  待到了那處懸崖,時間自還是尚早。


  頭頂的窮桑枝早已落了花,現下正是剛生了枝芽的時節,放眼放去,便是一樹的嫩綠。


  兩人於樹下坐了下來,任頭頂的高枝於身上投了陰影。


  而後太玄自是問道:“今日,怎地突然想要看日落?”


  小白向遠處望了去,隻是回道:“有日升自便有日落,有升便有落,許便是他們常說的萬般皆自然罷?”


  而後側頭對他笑了下,又道:“不過是突然心隨意動,臨時起意罷了。若事事都要找出番因由,便因如何方才如何,未免無趣。”


  於是太玄亦倒未再問甚麽,將從湖邊小榻取來的毯子搭在了她腿上,說道:“近些日雨水重,地上寒涼。”


  說來這毯子還是她閑來無事學人紡的,最後隻織的歪歪斜斜不成樣子。


  她本是隨手扔在了一邊,後被太玄拿去了湖邊,倆人無事閑釣下棋時用用。


  她摸了摸那歪斜的紋路,抬手同蓋到了太玄膝上,人亦隨著動作靠在了他肩上。


  太玄就勢攬過了人,順帶於她額間親了親。


  三年間,小白似亦熟識了這樣的親昵,她依偎在太玄肩上,透過遠處的山看向那徐徐下墜的夕陽。


  隻盼得那日能落的慢些,再慢些。


  以前總覺漫長的妖生無味,每日除了吃吃喝喝似亦尋不到旁的甚麽。眼下,卻覺這一日日、一年年,何以便這般急迫。


  “今日怎麽這般安靜?”太玄的聲音由她頭頂傳來,帶著她早已習慣的溫和親近。


  小白彎了嘴角微微一笑,輕聲調侃道:“你不是總嫌我聒噪,不若畫裏的女子令你傾心愉悅。”


  她說的畫,自是那太玄壓在箱底的東西。今年過年之時兩人還一同賞過,他竟每一年都為她畫了幅像。


  太玄還說,以後每年都要為她畫一幅,直到她白發蒼蒼。


  以後……


  亦沒得以後了。


  太玄收了收手臂,回了句:“哪敢嫌你聒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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