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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四章 片刻快活

  睡前明明便是各睡各的,何以醒來她便在人家懷中?


  可是她夢中不大老實,踢了棉被卻又怕冷,反而鑽到了人家被子裏?

  她僵著,頭頂太玄已是輕聲問道:“可要起了?”


  小白不動亦不語,直想佯裝自己睡得多了已是昏死了過去。


  可太玄卻已自顧說道:“起罷,我尋了一處地方,帶你去瞧瞧。”


  說著他輕拍了拍小白肩膀,如此,她自不好再賴著。隻得做了剛醒的迷蒙樣,揉著眼睛起了身。


  早飯自然便又是昨日做的餃子,兩人收整妥當正要出門,太玄卻又是喚住了她。


  小白一回頭,一件厚重的披風便已搭在了自己肩上,正是太玄出穀時為她買的。


  太玄低了頭,細心地為她係好繩結。


  小白看著他作為,突然不自覺地冒出了句:“你近日為何待我這般好?”


  太玄連停頓都未有,自然回道:“自是因你待我好。”


  小白見他蹲下身為自己撫平衣角,冒了傻氣突道:“我對你好,亦不全然是為你好。”


  “哦?那是為何?”太玄起了身,眼帶笑意的看她。


  小白卻低了頭不去看他,派自嘟囔道:“不過是為讓你以後少罰我罷了!”


  太玄摸了摸她額發,溫和回道:“我又怎舍得罰你。”


  小白一怔,被他牽著出了門。


  而後太玄竟是帶她爬了山,到了一處崖邊。


  本是一處尋常的絕崖峭壁,然入目卻有著絕美的景色。


  小白望著那霧氣繚繞中的群山,看著雖入了冬,卻仍傲然獨立的一顆參天巨樹。


  那開滿樹枝的花,映襯著散落其間的白雪,美的直令人想屏了呼吸。


  她驚愕地回了頭,看向太玄道:“這處竟有窮桑花?”


  太玄隨她站在一處,亦微仰頭看了那樹。


  小白又抬了頭,微張了嘴看那樹,喃道:“我竟不知,它這個時節亦會開花呢……”


  她蹦了起來想去揪那窮桑花,然礙於太玄在場,她又不能施了法飛身上前,便隻得幾步躥高,卻終是差了一截。


  她回頭看向太玄尋求幫助,本想著他身量高、身法亦好,那摘個花自是不在話下的。


  可太玄卻未直接幫她,反而矮了身一把將她給扛在了肩上。


  小白一聲尖叫,死死地抓住他的衣領,還以為這人是嫌她麻煩,要將她給扔下崖去呢!

  不想太玄卻隻是令她坐在自己肩上,親去摘那花。


  隻是小白卻如坐針氈,動亦不敢動,微一抬手便覺自己要狠摔下來般,又不好去揪他的頭……


  太玄握住了她一隻手,仰了頭微彎了唇角,輕聲道:“摘罷。”


  是自己臨時起意要摘那花的,又怕拂了太玄的意,她隻得硬著頭皮摘了幾枝。


  後來在回去的路上,小白收獲頗豐,便興致勃勃地予他講了窮桑花的故事,即便大帝許會知曉,然太玄卻是不知的。


  兩人一路走,一路說,直回了木屋。


  小白將那花編了掛在窗上,透著大開的窗望出去亦是美景。


  而後見太玄將桌上事物清走還尚不明所以,待他取出買回來的紅紙略作裁剪,而後取了一旁的筆墨來,方才知曉他這是在寫對子。


  小白字寫得不佳,然卻是認得出來好的。太玄的字蒼勁有力,便同他的人一般。


  她撐著下巴跪坐在椅上看去,隻見他毫墨揮灑間,已是寫出了一副寓意祥瑞的對子。


  知曉小白難為,他又親去熬了漿糊,兩人一同貼到了破木門上。


  這門雖破,然於他的筆墨襯托下,亦顯喜氣。


  見此小白心血來潮,又用餘下的紅紙剪了窗花門神。


  隻是繁複的花樣她怕剪不好,便隻令太玄為她畫了些簡單的圖樣來。


  太玄隨手畫了一個,吹了墨抬起手來看了看,不解問道:“今年又不是鼠年,何以要剪個鼠樣的窗花?”


  小白嬉笑著搶了過去,隻是說道:“因我想剪這樣的。”


  太玄無奈,隻得微一搖頭,另取了宣紙鋪在了桌上,袖腕輕移亦不知是在畫甚麽。


  起先小白尚未去留心他在做甚麽,兩人共處於狹小的屋室,一時沒了言語隻各做各的。


  待她小心地剪好了窗花,太玄亦是收了筆,雖眉目清淡,然仍是能從他目中看出幾分悅色。


  如此小白自是想要一探究竟,看他倒是畫了些甚麽。


  可太玄卻避開了她,將那畫小心地折了起來壓在了一處不大用的櫃子中,還小氣的上了鎖。


  見此小白自是不滿地瞪他,而後狐疑問道:“你莫不是……”畫了那春宮冊上的圖樣,方才不願讓我看的罷?

  許想亦沒甚麽好話,太玄止了她的未竟之語,隻是說道:“待明年今日,我再畫一幅,再取出來做比較。”


  小白又鬧了他一會,然這人一旦決定了甚麽事,哪裏有別人去改的餘地。


  本隻是想隨意看上一眼,然被他這般一擋,小白好奇之心立起,直想趁他哪日不在,敲了那鎖看看倒是如何。


  不過眼下有了年,那自是要有年夜飯的,小白扔了剪子令他去貼那窗花,隻自己去了外間,琢磨做些甚麽吃食好些。


  而後突然想到了昨日打死的野熊,那麽一個大家夥,任它自個腐爛亦為浪費。


  故而小白忙忙碌碌,直為太玄做了個全熊宴。


  雖然太玄素來喜素,然亦不好拂了小白的美意。他又尋了壇地窖藏好的酒,親啟了為兩人各倒了一杯。


  於新年那自是要賦予些美好祝願的,可小白持了杯卻又覺,甚麽權勢地位的,於太玄說來都終將為空。


  亦不若過好眼下,得片刻快活來的重要。


  故而她略作沉吟後舉了杯笑道:“願你莫負良辰、莫負美景,痛飲杯中的酒!”


  太玄望著她,與她碰了杯,而後爽快地一飲而盡。


  隻是小白卻不大滿意道:“你都未祝我。”


  太玄卻是問道:“你想要甚麽?”於他想來,祝福約是應挑人心中最為期盼的來說罷。


  “我想要……”小白微的一怔,而後飲了那酒笑道:“我想要的,剛已說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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