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萬花小說>书库>都市青春>白澤蘭> 第二百一十八章 赤腳和尚

第二百一十八章 赤腳和尚

  令小白不解的,倒是不知這祥良王何以便非要逼迫太玄,令他於陣前親殺?


  可想與人探討一番罷,那太玄近來又是終日不見身影。


  本亦與小白沒甚幹係,然亦不知為何,這心裏總有幾分放不下般。


  是夜,她幹脆便隱了身形,特去牢裏探看了一番。


  本隻是遠遠地看過那麽一眼,然現下近前看來,那所謂罪行昭昭之人,亦不過是普通常人罷了。


  處於昏暗的牢內,隻有遠遠掛在牆角的火把能照出人隱約輪廓。


  小白繞著牢前走廊走了一番,透過那一道道鐵籠看去,並未看出有甚異常之處。


  七人皆是凡人,身邊亦無甚黑影鬼祟之處。


  莫不是那祥良王當真並無私心,亦或是抓了幾個本與太玄有些幹係之人,令他做個不願的劊子手?

  百思不得其解下,她又隨意竄進了那牢門,近前看去。


  這七人中隻便隻得這一女,小白想著女子大多羸弱,倒是不知她因何犯事。


  借著昏暗的光,她看到那女子背靠著牆坐著,身上雖是髒汙,然卻並不損她略為清秀的臉。


  這是個幹淨伶俐的女子,這點從房內雖無水可盥洗,然她依就梳攏的發便可看出。


  這女子看起來年歲不大,於凡間說來,約是剛到了嫁人的年紀罷。


  她這時正呆呆地坐在那裏,透過牢內唯一的小窗向外望去。


  那窗為防人向外窺探傳遞消息,本設的極高,小白隨她望了望,亦隻能隱約看些天上星辰。


  這樣的女子若是能犯些極惡的大罪,許亦是被逼迫的極了罷?


  小白雖生而為妖,不懂凡間種種,然這些年看的亦是不少。


  且益算星君教過她識人麵相,於此道她雖連精通的邊都摸不到,然亦是看的出,這女子實不像行惡之人。


  麵由心生,有的人若心中有惡,麵上再如何的掩飾,亦是會有跡可循的。


  故而小白特看了一眼,見那看管之人懶散,這會正在外室喝了酒並不管內裏如何,許左右鎖著門亦不怕他們徒手掰開牢門越出去。


  便湊了過去與那女子攀談,隻說與她隔牆而困,亦是犯了錯被關進來的。


  起初女子尚不太搭理她,然許是長夜漫漫無心睡眠,亦或是牢內昏冷壓抑,一個人著實是孤獨了些。


  她漸漸搭了幾句話,兩個人聊上了幾句。


  後直到小白回了國相府,見了那天蓬還與他說呢,說那祥良王真不是東西,隨意抓了無罪之人冒名頂替。


  天蓬起初沒那般閑心與她閑聊,隻說自己得了差事,許便要離開段時間。


  小白亦未聽他如何,隻自說自話的說了一通。


  “那小姚亦是可好人家的姑娘,一個女娃家家的,未及婚嫁,於癱在床上的父親身邊侍疾盡孝多年,已是不易。”


  小白脫了鞋甩到一邊,話裏幾分憤慨。


  “嗯,是個孝女。”天蓬敷衍了一句,而後又道:“我走了,你切記小心行事,切莫胡惹是非,你可知曉?”


  小白自發忽略了他的話,隻替那小姚抱不平道:“試問凡間女子有幾個可做到她那般的?如今竟受了憑白冤枉,不僅被打進了牢裏,擇日還要陣前砍頭!”


  “是啊,真是豈有此理。”天蓬跟在她屁股後,老媽子般依就叮囑道:“我教你的口訣記住,若真有急事定要喚我。大帝當時將你交付予我,我本應寸步……”


  “還有那老人家,自己家兒女不管,花銀子為露宿街頭的乞兒搭建瓦舍學堂。便是這麽個十裏八鄉都誇的主,竟亦成了他祥良王手下要冤死的鬼?”


  小白踢了鞋在屋裏直轉圈圈,氣不平的想著待太玄歸來,定要與他分說一二。


  “善人,大多委屈。”天蓬以手為扇替她扇了扇風,見她根本沒有在聽自己的話,幹脆說道:“如此我便先走了,你好好的罷!”


  小白轉來轉去的身姿突地停住,半轉過身遲疑問道:“你說甚麽?”


  天蓬無辜道:“我說我先走了。”


  “不是!”小白直直地盯向他,倒引得他亦低頭不住地打量自身。


  “你說……孝女……善人?”小白微蹙了眉,話裏盡是狐疑。


  雖不明所以,然天蓬仍是應道:“是了,你說的兩人不就是孝女與善人。你於地府呆過,這兩種人於地府皆是要受禮遇的。便是投胎……”


  小白未理他後麵說甚麽,隻是來回踱了步,低聲說道:“那尉遲遊曾說過,世間萬物皆有征兆,隻是我們許未留心……”


  天蓬失笑道:“你何時又研習道理了……”


  小白打斷他,麵色沉靜道:“我日前見過一個赤腳露腹的和尚,他見了我便眯眼笑,然旁的話卻又不說,隻說了‘善人孝女’這一句。”


  天蓬一愣,重複道:“赤腳露腹的和尚?”見小白仍就派自思量,便又問道:“你細想想,那和尚倒是何般麵容?”


  他想了想,幹脆幻了紙筆出來,鋪在桌上道:“不若你畫下來給我瞧瞧。”


  小白瞪了他一眼,很想說我畫你奶奶,然眼下卻似並不是鬥嘴的時候。她隻將那筆扔在了他衣上,拖出了長長的一道。


  未待天蓬斥責她便又道:“那和尚說來亦奇怪,按說出家為僧的大多清貧。我見的許多和尚都是個瘦子,隻他……”


  她略一回想道:“腆著個肚子,麵上紅光滿麵,顯是富得流油般。”


  那天蓬一怔,聽她又道:“麵目倒是善麵,笑嘻嘻的沒甚架子。赤腳走在街上亦不覺窘迫,隻一對耳垂好似被拖拉般,拽的挺長……”


  她一頓,那天蓬幹巴巴問道:“你可覺你所形容的,與你日常於寺廟之中所見甚像?”


  小白很是白了他一眼,斥道:“你覺得我一個作妖的,沒事會去寺廟閑逛?”


  天蓬又問:“你可聽過一幅坊間常見的對聯?”


  在小白表露鄙陋之意前,他便率先開口自問自答般回道:“開口便笑,笑天下可笑之人;大肚能容,容天下不容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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