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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 故人相逢

  這時那祥良王那竟又生了新的事端,倒不是說別的,隻是說他尋了個能耐非凡的高人,倒是可同國師比較一番。


  那祥良王還說到了前任國師,便與那高人有著甚緊要關聯。更是口口聲聲誇讚那道士如何如何了得,直比當年的張天師等等。


  小白覷空看了他一眼,視線又挪回手中的小人書上,對他說的話並不如何感興趣。


  隻是那皇帝聽了似亦是興致寥寥,一來他一心倚重太玄,自是怕他對別的修道之人顯露興趣惹他猜忌。


  二則,便與他這皇位由來有關。


  他繼位之前,本是個閑散侯爺,這皇位即便是輪,亦是輪不到他頭上的。


  然先天子無道,引得民怨沸騰,各地揭竿起義鬧事。可這皇帝一心修道煉丹,子嗣自是單薄。其時除了幼時夭折的,便隻得兩位皇子可繼大統。


  可這事壞就壞在皇帝不立後,他隻以為自己當真可修成正果,統領江山千百餘載。卻不想他這後邊名分不定下來,這兩個兒子該當如何自處?

  這結果,便是鬧了一場宮變。不隻他駕崩歸天,便是他的那兩個兒子,亦是兩敗俱傷。當時便是這太玄,單槍匹馬獨闖紫禁,引了民意立他為新帝。


  此事說來簡單,然,其時卻亦為凶險。不說九死一生罷,但就是那份膽量和魄力,怕是整個楚瑜國,除了太玄便再找不到第二個了!


  故而如今的皇帝聽這祥良王提起了前塵舊主,於心裏是不喜的。先天子那德行,想來其時的國師亦好不到哪去。


  可是這祥良王於軍中、國中甚有人脈威勢,他說的話,自己尚且不能不顧。於是他先看了太玄,見他並無明顯不悅,方才允了他叫人上殿上看看。


  想著,不過走個過場,待散了朝哪個又知道這道士是誰。


  隻是當人一進了殿,見了禮開口說了話,小白偷摸翻書的手卻頓了住。


  而後她湊到了屏風近前,覷著眼向外望去,果見那進了殿的不是旁人,正是許久未曾見過的尉遲遊!

  隻是說來於凡間已過了二十餘載,這太玄都這般大了,然他依就是往昔模樣!若非要說有甚麽不同,不過氣質更加沉穩了些。


  看來他這道是著實修的不錯,隻怕飛升亦指日可待了罷?


  之後這尉遲遊站於大殿之上,眾目睽睽之下進退有度守禮,倒是令那皇帝幾分另眼相待。


  直到散了朝,雖未封個一官半職的,然那皇帝的態度倒是不像初時一般。臨退朝之際,祥良王傲然地看了太玄一眼,眸中帶有明顯的笑意。


  太玄卻未管他如何,隻淡然的與他錯身而過,便是一絲眼角都不欲留給他。


  他頭腳走了,小白今日倒是未後腳追上去。她隻出了殿,笑意盎然地拍了那尉遲遊的肩膀。後者轉過身來見了是她,倒是有那麽幾分錯愕驚訝之意。


  那一聲“澤蘭姑娘”將將要喚出口,卻被她噓地一聲止了住,神秘兮兮地對著他笑,倒止了他的未竟之語。


  尉遲遊亦不是那般沒眼色之人,且又知曉小白身份不一般,此時見了自是一笑,輕聲道:“多年未見,姑娘可安好?”


  “安好、安好!”小白掛了見了故人的笑,頗為欣慰道:“竟不想還會於此見了尉遲兄,可見緣分匪淺。”


  “緣分匪淺……”尉遲遊將那幾字含在舌尖上沉吟,臉上亦掛了幾分笑。


  小白則興致匆匆地拉過他道:“走走走,既遇了,我請你吃酒去!”


  那尉遲遊被她拉著,隻得推緩道:“且慢,待我與王爺交代一聲。”


  “好好,你快去!”小白現下倒是全然忘了,還在宮外馬車上等著她的人,隻一心等著那久逢的故人,高高興興地同去吃酒。


  說來小白於城內亦並不熟悉,她自打來了,便是被那天蓬求著全他之事,還未曾逛過。


  如此得了尉遲遊同行,自是各處皆逛了一逛,待逛到天色見黑,許多地皆掌了燈。這才見了處高樓彩燈的酒樓,一時隻覺這處華貴異常,自是招待友人的好去處。


  那尉遲遊亦為初至,哪裏會知這看似清雅的場所倒是何處。


  小白於凡間往來,帶那說書的酒樓那是常去的,進了門亦不管人家如何,隻令那迎門的夥計予他們找個靠樓上欄杆的座位。


  那夥計看著尉遲遊是滿臉的笑,隻是再看這小白卻顯遲疑,溫吞道:“姑娘……”


  他這一溫吞,小白了悟,這是沒打賞銀子他可不願了。可早上上朝之時亦未想到晚上要出來吃酒,渾身上下可勁摸,亦隻得早上搜剩下的一顆棗子。


  先頭便說了由她請客,又不好予那尉遲遊商要銀子。她隻得一挺胸,湊了臉過去問道:“你可識我?”


  那夥計被她唬了一跳,向後仰了頭避開了她,結巴道:“不、不曾見過啊……”


  小白用那衣袖遮了臉,隻露了眼睛,又令他細看,口中還道:“我那日花車遊街,你可曾看了?”


  “這……”


  “是了,我便是那神女。現今本神女看顧你家的買賣,可敢榮幸?”她看那夥計麵上仍是發愣,又甩了甩袖道:“你放心不白吃你的,回頭去國相府領賞錢,令他多予你些。”


  說罷亦不管他如何,隻徑自帶著尉遲遊上了樓。尉遲遊亦是一聲輕笑,隨在她身後而去。


  那夥計略作遲疑,自是去稟了管事的。


  這萬花樓能於天子腳下佇立,那自是有些背景來頭的,掌事的見多識廣,小白他自是見過的。隻是想了想,一麵讓夥計好吃好喝的招待著,一邊還是派人去了國相府。


  隻說小白這邊,她本是心情抑鬱至極,可眼下得了個曾有恩於她的故人,那自是一掃煩悶相談甚歡。且這酒樓的酒菜亦好,色味齊佳,亦難怪座無虛席。


  隻是起初不覺,待這飯吃了一半酒喝了一壺,小白閑來無事往旁人桌上那麽一望,卻覺幾分不同。


  倒無旁的,隻是幾乎每一桌上都有那麽個長相貌美穿著淡薄的美人,執了壺不住地為客人倒著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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