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深夜來訪
太玄未做理會，天蓬卻自顧對小白誇耀道：“大帝本便是天庭著名的武神和戰神，又為勾陳大帝主人間兵戎、為戈之事，為習武之人、劍仙之道、兵天劍修真的守護者。他所煉鑄的神兵利器，可不是誰求都可求到的。”
小白張了嘴，未曾回應，那太玄已是略嫌聒噪地看了天蓬一眼道：“你話太多。”
天蓬對他討好笑道：“小白初來乍到，我這亦不是為小白提早摸清形勢而為嘛！”
太玄倒是並未深究，隻是說了句：“我過些時日要遠行，交代你的事，莫再有差錯。”
天蓬亦歸正了表情應道：“是，定不負大帝囑托。”
太玄又看了小白一眼，另說道：“這破雲弓你好生練習，莫墮了你姐姐的聲名。”
“是。”小白下意識地挺直了身板應道，而後雲裏霧裏的，直到被天蓬拉出了天一殿，還尚不明所以地握著手中的弓。
她摸了摸那弓弦，喜滋滋嘀咕道：“它叫破雲弓啊……便連雲彩都能破開。”她閉了單隻眼向天上瞄了瞄，卻並未敢隨意射出一箭。
“許是破雲而出罷？大帝做的神器，你越是用到後麵，才方知妙處。”天蓬取了她那弓掂了掂，而後又道：“說來這弓箭大帝亦是許久未造了，上一個你可知給誰的？”
小白傻傻地應和道：“給誰的？”
天蓬故作玄虛地笑了笑，而後突地問道：“你可曾聽說過後羿射日的故事？”
“那自是聽說過……”小白一頓，抬眸去看他，卻見天蓬點了點頭笑道：“便是同你想的那般，那後羿的落日神弓亦是出自大帝之手。”
小白的嘴早已沒見識地張了個能容雞蛋的圓形，他又笑道：“如此，你倒是知曉，自己竟是得了個怎般的物件了罷？”
物件？這何止是物件！小白恨不得一日三柱高香將它給供起來！
直到回了自己的房中，都月至中天了她還坐在桌邊摸著那弓，帶著幾分神經兮兮的笑，自言自語道：“破雲……破雲弓……真好，我亦有兵器了！哈哈，還是大帝親手做的兵器……”
“嘖嘖！”她又感歎了一番，雙手合攏將那弓變小成個發飾的樣子，壓在巴掌間細看上麵的絲絲紋路。
這時門上突兀的兩聲叩門聲打斷了她，小白一驚不覺問道：“誰？”
那門外之人似是遲疑了下，而後才應道：“在下令陰。”
小白一愣，倒是沒想到他會送上門來予她罵……
她先是將那破雲弓小心收好，而後才上前拉開了門，探了個頭出去問道：“有事？”
那令陰臉色仍就發沉，看不大出其他來。他隻是站在門口，並沒有要進入的意思。
“我想過了，你說的沒錯。”
他突然來這麽一句，倒是令小白不知如何去接，她隻得微微挑起眉毛等他下文。
而後令陰予她講述了他與育陽完整的故事，故事開始之初，便又太玄初生靜樂國伊始。
那時他二人一為蛇妖一為龜精，皆占據了一方為禍百姓。後時有因地盤而相爭之時，其時兩人法力不相上下，三日一小打五日一大打，經常是弄得兩身傷。
直到太玄於武當修道，那時他以凡人之軀收服了二妖，後更是同他一起飛升，最終成了他身邊護法的龜蛇二將。
漫長的歲月，停駐的韶華，本是對歡喜冤家，漸漸演變成了互相屬意。原本皆不曾表露亦沒有甚麽，隻是原本那金童玉女成了雙湊了對，去了趟凡間更是做成了一對夫妻。
同是隨侍在大帝身側的，亦難免生了些旁的想法。況且大帝於他們皆一向不如何管束，兩人越走越近之下，情愫更是如那紮根的春草，早已蔓延開了一片山野。
神仙不同凡人，沒有白頭終老一說。兩人間期盼的，不過是我看著你，你念著我。即便並不轟轟烈烈，亦能如長流的溪水，平淡的相伴。
那時，他總覺得育陽對他的感情不若自己對她的深，許是因她性子淡些，亦不願表露。然，她肯令自己接近，那便已是好的。漫漫長路，攜子同行，他有的便是無盡時間。
然而……事實證明，世上並無永恒二字，所謂的永遠，不過是你能看到的最遠方罷了！
那年大帝閉關之時，他卻不願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天帝由天而降，似是早已對一切了若指掌。他拿捏著他的軟肋，逼他不得不放走育陽，使她離自己走得遠遠的。
當時他確是喝下了那孟婆湯，因他知這天上地下的，處處無不是天帝的眼目。可那湯倒是於他發揮了幾分……
許他亦是說不清的，許是當時忘記了，然後又想起了，又或者從不曾忘記過片刻。
當他攬著那他連臉都未看清的婢女，對著育陽說些胡話之時，他清醒地感覺到了疼痛，便連孟婆湯亦掩蓋不了的深切疼痛。
可是他又有甚麽辦法呢？他見過天帝的手段，那麽一個高高在上的男人，整個天下都是他的，他說的每一句話皆是天條律法。
他若想讓一個人消失，太容易了。
便是當年的瑤光，若無大帝出馬，現下怕亦隻是留了個傳說中的名字罷！
而他不能，不能令那一幕發生，絕不！
於是他鐵了心腸，一遍又一遍地傷了育陽的心。便如同一顆炙熱地烙鐵，不斷地潑了水降了溫，方才能成鋼。
隻是如此天帝仍不滿意，他又擇了個由頭，將他貶入凡間，美其名曰曆練。他走之前做了完全的準備，他托好了王善，便說大帝命育陽前去為他守山。
他又燒了兩人之間的信物，發狠地斷絕了一切聯係。那是自打他們成仙以來，育陽唯一一次打了他，而後頭亦不回的走了。
他以為一切終可如他所願，卻不曾想……育陽竟是托了司命星君，隨他去投了胎。
隻是，司命雖亦受大帝管轄，然三界之中，哪個又不是天帝的人呢？
故而那一世之中，他於設定好的命路中，徹底地傷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