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龜蛇二將
太玄停了步，半回過身看向她。
王善立時向前兩步，恭敬地一拱手道：“大帝，澤蘭姑娘想是尚因血氣之虧，未得修養完全。方才口出不當之言，還望大帝莫怪。”
“切！”小妖是卻一擺手，又近了兩步不領情道：“你這樣子做的亦像，倒仿若真尊他為甚大帝般。可如此，你家表公子倒是何去了？”
她質問著王善，而那王善倒是未去計較她的語氣，隻是鄭重回道：“在下王善，侍奉於真武大帝坐下，為當年隨大帝飛升的靈官之一。你說那王靈官，便是在下。”
小妖愕然地張了張嘴，想說你這當真是會順杆爬啊！我說了個英勇無比的王靈官，你便順應說自己便是，我要說個玉皇大帝，你豈不是要變個天帝出來？
她正要說那話，迎麵走來個帶須灰袍男子，還未到近前便先行了禮，而後幾步上前才說道：“大帝，三界的善惡簿子皆已修注完畢，還等大帝批閱。另，天帝派了人過來，詢問邪魔過界一事。再有，鬥姆元君……”
他一樣樣說了，那男子收回了視線隨他向內裏走去。餘下小妖驚異地望著兩人的背影，想著這次這夢魔是換了甚新的花招？
出了場之後竟理她都未理就又離場了？
倒是那王善好心提醒道：“澤蘭姑娘雖身有不適，然還是趁早摸清狀況得好。大帝雖非錙銖必較之人，可澤蘭姑娘既已進了我太和宮，還是謹言慎行的好。”
小妖微蹙了眉剛要反駁他，可這王善已然隨著那人的腳步走了。倒是臨走之時還特意看了一眼她多身邊的桃娘。
那桃娘微點了頭，而後待他走了之後笑著對小妖說道：“澤蘭姑娘可是以為現下還是在你的夢中？”
小妖回以一個‘難道不是嗎’的眼神，桃娘不禁失笑道：“據我所知，於千百年間，敢站在大帝麵前如此放肆言語的，你倒是頭一個。”
看小妖仍不以為然，她又拉著小妖，不過足尖輕點，便已然騰空而起。小妖隻來得及一聲驚呼，便已被她帶著升了空，騰雲駕霧亦不過如此罷！
那桃娘帶她遊了遊太和宮，見了那層台累榭的宮殿，那雕欄玉砌的華貴倒是小妖不曾見過之境。而那房屋殿宇之後的山，直高聳入雲，便連她曾經見過的任何山河皆無法比擬般。
桃娘顧念著她身有不適，並未遊的太遠，隻於一簾瀑布旁邊停了下來，暫作歇息。
小妖的腳著了地，人卻仍有幾分不真實之感。她直接坐在了地上，那飛流直下的瀑布激起了霧水，飄到了小妖麵上，使她精神一振，倒是有了幾分清明。
那瀑布直流到了溪澗，那溪水清澈，直能望見水下的水草，及其間遊動著的魚兒。那魚肥而靈便輕巧，不過一擺尾間便躍出了水麵，於空中犯了個身又落回水中，激起了一圈浪花。
這時一片小巧的花瓣，飄蕩垂落，正落在了小妖的額間。她抬手取了，又抬頭去看身後不遠有棵很高的樹，紅色的葉子白色的小花，風一吹帶動一片片花瓣，倒煞是好看。
“那是窮桑樹，當年大帝從西海邊帶回了一隻窮桑枝，潛心栽種了好多年才得以能活。”桃娘見她看那樹，便借勢坐在了她身邊，予她講解了句。
“窮桑樹？”
小妖擺弄了手心中的花瓣，隻聽她細細又道：“說到這窮桑，倒是亦有一段佳話。說的是當年娥皇外出遊玩，卻與白帝而兒子太白於西海窮桑見了麵，兩人墜入愛河，後來才有了現在的白帝少昊。”
她清風細語的，又說了當時兩人坐的船是如何的光景，有用桂枝做的桅杆，桂枝上還插著芳香的薰草做的旌旗，船桅之上還刻了一隻玉鳩鳥用來辨別風向。
因為據說鳩這種鳥知道一年四季的時令，這種“相風鳥”的風俗，亦正是玉鳩族遺下的。
小妖靜靜地聽著她講那太白與娥皇坐在船上彈琴唱歌的種種，一時對著麵前這煦日美景，倒生了幾分即便她是要殺死她，亦可等等再進入下一輪的心思。
桃娘見她愛聽，便多講了些，而後抬手一揮變出了一壺茶水來。端了杯子倒了水遞了過去，小妖接了，她又自顧倒了一杯喝了。
而後看那小妖隻握著杯子並不喝，便笑了笑問道：“你於夢中，可夢的這般真切？”
“夢裏自是真切的，都是我見過甚麽，它便幻了甚麽……”
小妖話音一頓又看向她，桃娘笑笑回道：“那自是了，於你未見之事，又怎會夢得如此清晰明了？”
她又拔了根草，引小妖細細去看。小妖湊過了頭，隻見那草的兩片葉子連到了一處，上麵紋路清晰，不僅有露水，還有一隻小蟻爬在上麵來回試探著出路。
於夢中，亦許是她未曾注意端詳，確是不曾有過這般詳實。
那桃娘將那葉子同放到了她手中，任小蟻看著那小蟻順著葉子爬上了她的手。她輕輕捏著那小蟻，而後再放開再捏，樂此不疲。
“你剛剛見著那帶須的男人了？”
桃娘突地這麽一問，小妖捏著那小蟻點了點頭。
她又說道：“那是我男人。”
小妖驚訝地抬頭看向她，鬆了手任那小蟻爬向了何處皆不知道。
“你於凡間可曾見過大帝的神像？”
這桃娘突地又問了這麽一句，小妖搖了搖頭，她哪裏敢往有那大神的神像之處流竄？
桃娘見了亦隻是微笑了下道：“你若見過，便知大帝身後站著的，若不是龜蛇二將，那便是我二人了。”
“這龜蛇二將……”她向小妖麵上看去，調笑道：“說來倒亦與你頗有幾分幹係。”
小妖聽了這一句，難免驚上了一下，亦不管這是甚夢不夢的了，直呼道：“與我有何幹係？”
桃娘聽了亦不免幾分驚奇道：“你不是終日尋你那姐姐？莫不是到了現在仍不知她倒為何人？”
她見小妖驚愣地張了嘴，不免笑道“你道大帝緣何數次幫你？他且不是甚愛多管閑事之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