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二子敖榮
範成這話一說,在座的皆是一愣。
想來若是旁人揪著他這兒子脖領,說出這樣一番話來,那西海龍王早命人將他給綁了下去。然這人是範成,故而他慎之又慎地放了酒杯問道:“老人家不妨細細說了,倒是個怎般事項?亦好令我兒予你個交代!”
那二太子亦是一怔,問道:“老人家兒子可是叫……”
範成似有不舍地鬆了手,端了一旁的酒杯仰頭一飲而盡,卻因身上帶傷,牽引之下略咳了咳。
龍王一個眼神示意,一旁的婢女連忙上前為他拍背,卻被範成抬手給擋了住。又看了看那降魔杵才沉聲說道:“我兒自是隨我姓範,單名一個澤字。”
二太子聽了,竟是立時站起了身向他行禮,並恭敬道:“原竟真是我那範兄弟的父親,小侄失敬失敬。”
範成仍就盯著他頸間物件,緩緩說道:“我那兒,少時有疾,本不應活。我亦是費盡了周章才令他存於世上,後怕他招惹不祥,便予他做了這金剛杵帶著,命他時不離身。然……”
二太子見狀適時接話道:“當年我為了曆練,曾幻為凡人投軍,正與範兄弟同處軍營。我二人相見甚歡,對著北鬥拜過異性兄弟,這物確是當時他贈予我的。”
他歎了一口氣又道:“我當時並不知是如此緊要的物件,便用我身上的龍紋玉佩與他交換了。隻是……自那不久,他就失了音訊。便是現今我亦多方派人尋覓過他,隻是皆無音訊。”
範成聽了,自是問道:“那你最後一次見他是何時、何地、何種境況?”
二太子坐回了座位上細細回想,而後才道:“那是三年前,人間的皇帝推崇戰事,其時西南戰事頻繁,我二人所在軍隊亦駐紮在此。當時一夜惡戰,月至中天之時我尚見他在我身後廝殺,然……”
他頓了一下,唏噓一聲,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而後才續道:“後來清理戰場之時,便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了。”
範成坐在那裏,似有幾分魂不守舍低喃道:“他終是被他們找上了……”
這二太子敖榮既與他兒子交好,自是喚了個民間稱呼道:“伯父所說何人?”
範成搖了搖頭不欲多說,但那敖榮卻一抱拳客氣道:“我既與範澤交好,伯父有些事但說無妨,隻要小侄能出一份力的,定為了我那範兄弟拚盡全力!”
範成坐了半響,似是在斟酌用詞,或是在考量是否該說與他們知曉。半響他卻隻是說道:“我那兒自小體質特殊,沒了那鎮身的降魔杵,怕是亦受邪魔侵擾。”
那敖榮聽了自是問道:“那範兄弟他可知曉此事?若知曉,怎會把如此關鍵事物交與我?”
“我那兒自幼執拗,自他母親亡故後更是多與我疏離,對我說的這一套,許便不大信罷!”範成隻是一歎,本就蒼老的身形坐在那裏愈顯佝僂。
敖榮自是百般勸慰,說他明日自會加派人手,全力尋找那範澤身影。
龍王亦附和著說了些好聽話,又叫了舞姬前來助興,卻未想範成一把年紀自是對這些妙齡美女無甚興趣,而另一旁的小妖亦是興趣缺缺。
隻一會,敖榮看出範成疲憊,便與他父王說了,另責小廝侍女為他們各自備了房間去休息。
小妖不禁暗笑,托範成的福,現下她這身份倒是由囚犯便為貴客了。
那侍女帶她回房間的路上亦是恭敬有禮,小妖見了便借機與她打聽了一番這西海龍宮。想著那牢房那牆後的女子,便問了這侍女。
然那侍女許是顧忌著龍王顏麵,卻隻是推說不知此事。
小妖見了雖知她是敷衍自己,然亦不好再問。
而後她們路過了西海龍宮的海底花園,除了一些這兩日常見的珊瑚擺設,另也很是開了許多奇特的花枝。
小妖於那花叢間,見了兩個妖嬈女子,穿著鮮豔閃亮,那身上凡是能露出來的地方亦掛滿了珠寶,兩人相互攙扶著笑嘻嘻地尋花而去。
小妖想得,聽範成說這西海龍王有四位太子,那公主亦是自然很多罷?便理所當然問道:“那兩位可是你們龍王的公主?”
那侍女卻看了眼,低下了頭恭敬地回道:“那是我們龍宮六夫人和十四夫人。”
十四夫人……
小妖又側頭看了看那瞧起來異常年輕的女子,又回想到那牆後的凡間女子,這西海龍王一把年紀了……還真是好身骨啊~嘖嘖嘖!
既與她無關,自是亦未多看。
那侍女將她送到地方了亦未多說,對她福了福身自是下去了。這處教之前臨時收留範成之處比更為華麗講究一些,小妖看了看室內擺設,暗想這龍王真是個肥差,於海裏亦是搜刮不少罷!
她摸了摸那選軟的被褥,撲到上麵打了個滾。而後見確是無人監視於己,便挺身做起來,悄悄地向房外摸去。
她記著來時的方向,然穿過那花園摸去那牢房之時卻是迷了路,處處皆是明閃閃的一片,碩大的夜明珠一顆顆鑲嵌在牆上,晃的她隻尋不到出路。
她走著走著,竟走到了一片晶亮之處,處處皆是高大的水晶柱圍攏而成,倒仿若是片尋不到邊際的迷宮!
她已經走了半個時辰,亦未尋出些門道來,便將來時的路一並都給丟了。且那水晶柱不隻高還甚是光滑,便是想攀到那柱上登高望望亦是不能。
走得她都有些疲累,幹脆盤腿坐在地上靠著那歇歇腿腳。直歇的她都已經懶散的開始打起了盹,才聽到有隱約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小妖將耳朵貼在身後的柱上,聽到一個女人嗚咽的聲音問道:“難道你對我當真這般無情嗎?”
隨後一個男聲帶著笑,卻諷意十足地問道:“我對你有情?請問‘小姨娘’,我該對你有何情?”
那女人哭的聲音愈發大了些,帶著哭腔嚷道:“你知我嫁給你父王我亦是不願的,當年若不是他強迫於我,我又怎會……嗚嗚,這麽多年,難道你還不明白我的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