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小小女娃
起先那婦人還退讓一番，雖然小妖壓折了她兒的腿骨，但畢竟是隨這活神仙一路同來的客人，又哪好令她睡於雜室。
但奈何家中著實拘謹，又見小妖似確不如何在意，便隻好拿了房中最好的被子幫她鋪了。
那婦人還拿出家中僅剩的米麵，為他們做了頓麵條吃。
小妖實不甚喜歡吃那寡淡無味之物，卻見那小女孩自己扒著碗吃的噴香，小小的臉都險些埋到那漏了個豁的碗中。
她剛嗦了兩口，見小女娃已將自己碗中分的不多的麵吃了個幹淨。
後還戀戀不舍的舔了碗，將最後一滴麵湯都舔了個幹淨才放下了捧著的碗。
那婦人見狀動了動，然她的碗裏除了麵湯實也撈不出甚成條的麵來。
小妖見了，不等範成作為，先將自己的麵碗向小女娃推過去，說道：“你吃罷。”
小女娃舔了舔嘴角，怯怯地拿一雙眼望她，卻背過了手搖了搖頭。
“吃！你要不吃我便吃……”了你。
怕嚇了她，小妖終是隱下了兩個字，幹脆便將整碗麵都倒在了小女娃碗中，又去拉她的手拿箸。
婦人見了連忙攔道：“使不得，她人小食的亦少，怎可吃了客人的麵……”
小妖撐了頜下，睨著那小女娃平淡道：“我是吃飽來的，自是不差你這一口的。你這娃娃不吃，我又吃不下，索性便倒了罷！”
小妖遊曆凡間數載，倒是摸出了幾分與凡人交往的竅門。她隻這麽一說，那婦人自是不再攔擋。
而那小女娃在母親的首肯下，終是從背後抽回了手捧了碗。
然，她費力的從小板凳上撅起屁股，卻是拿了筷子笨拙的先往母親碗裏送著麵。
小妖看了亦未說什麽，那婦人自是口稱自己不餓，讓小女娃吃了半碗，剩下確是吃不了的才倒進了自己碗裏。
後來那小男孩又醒了，折騰了好大一會，才吃了些留給他的吃食。
隻是夜裏似又吐了，引得婦人不住捂嘴低聲啜泣。
倒是如何小妖是不大知道的，範成未叫她幫忙，她便亦未多事。
隻翹著腿躺在那狹小的空間裏，好在棚頂牆壁多有縫隙，倒亦不算憋悶。
她肚子一聲咕叫，正打算起身出去尋尋可有活雞可逮，那小門便吱嘎開了一道小縫，有一雙怯怯的眼正從門後看她。
小妖不動，那小娃娃亦不動，隻偶爾眨動的眼眸，在門後透過的光照下顯眼了些。
小妖側著身撐頭看她，半響對著她輕勾了勾手指，那小娃娃便將門拉開了些。
再勾勾，那門便又開了些，且還爬進了兩步探了個頭進來。
小妖見狀頗有意趣地問道：“你不怕我？”
小娃娃隻眨巴眨巴眼，並不回話。
小妖便又問了句：“你來做甚？”
那小娃娃聞言倒是坐起了身，抬起手指指了指小妖頭下。
小妖側頭看去，才見一個被她充作枕頭墊在腦下的事物。
這事物上還縫著手腳，姑且算作……她的玩伴？
“要這個？”
她將那物拿到了手上，小娃娃見狀亦不想顧著怕生了，隻三兩下爬了過去伸手接了。
稀罕地抱在了懷裏還用手來回摩挲了下，舉止足見喜愛之情。
小妖見她坐的近了，眼裏隻有懷中事物並不防她，便抬手扯了扯她那小辮子，且在弄不弄哭她之間猶豫。
這時門外又有異響，陣陣狗嚎犬吠之聲響起，一聲比一聲急促似是直奔人來。
小女娃一驚，手中事物落了地，看向門口的目光全是驚怕。
小妖亦不知為何，隻順腳踢上了門，將那小娃娃扯到了懷裏抱住。
將掉落的東西塞回她懷裏，兩手又去捂了她的耳。
小女娃起先還弱弱地掙紮兩下，一來掙脫不開，二來又著實對門外之音懼怕，隻幾下便沒了動作。
隻乖乖地趴伏在小妖懷裏，小腦袋枕在小妖胸上動亦不動。
說來小妖以前見了娃娃總是要唬上一句：再看就吃了你，確是不曾與個娃娃這般親近過。
這時那小娃娃貼在自己身上，身上有著娃娃獨有的香氣，她那小心跳在自己耳中亦異常清晰。
外麵又是一聲吼，配著從天而降的一道驚雷，嚇的小娃娃渾身一抖，小妖連忙在她背上拍了拍。
外麵雷聲大作，風雨交加，懷中的小人瑟瑟發抖。
她甚至還想了想幾百年前聽過的一首童謠，倒是怎生唱的來著？
然想了半響卻終是因年齡大了忘事而作罷。
最後隻是學那見過的婦人輕輕拍撫在小女娃背上，口中哦哦做語。
後來亦不知過了多久，小女孩呼吸綿長，竟是在她的懷中熟睡了過去。
外麵雷聲陣陣，屋內犬吠亦相和。屋外下大雨，小妖棲身這處陋室內便下起了下雨。
小妖無奈，將那微張了嘴的小人挪了挪，直挪到了門邊再挪無所挪了，卻仍是有水濺到她的身上。
她又看了看那蹙眉熟睡的小人，起身撐在了她身上，姑且為她遮擋一二。
那雷雨聲發作了一夜，遠處山穀間亦有轟鳴之聲相和。而那得了怪病的男孩折騰了一夜，終是被範成壓住了惡疾。
清晨雨漸停，那婦人這才有了工夫來尋她那幼女。
範成亦疲憊的回了房，小妖望著他的背影，都怕這老小兒再累歸地府。
她亦幫不上甚忙，索性便出了門。
昨夜她都怕將那婦人的茅草屋連屋帶人都給吹跑了，但眼下一看，竟又是個豔陽高照的晴朗天！
若不是那大地吸飽了水，還餘了潺潺水流，隻看那雲淡風輕的天，還以為昨夜的風雨都隻是錯覺一般。
小妖抻了懶腰，向遠處有山的地方走去，路上路過鄰家院門，聽屋裏的人抱怨著最近頻繁的大雨，使得莊稼都糟了災，又沒好收成了。
小妖未理，又聽不遠處清掃院前的婦人一聲尖叫，一邊跳著腳手中的掃帚一邊慌亂的拍著。
聽到聲音出門查探的鄰裏，見了亦是一聲驚呼。
隻見那滿地不知從何而來的鼠，正擁擠夾簇著胡亂奔過街麵，亦難怪那婦人如此的驚怪！
一旁的人見狀亦連忙幫著轟趕，有的逃竄不及的竄上了婦人腳麵，被她一聲尖叫踢到一旁，被她男人一鐵鍬給拍死在了地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