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陰兵借道
小妖無暇顧忌太多,得空先去探了那耳鼠,見它挺著微弱浮動的小胸口,已是出氣多進氣少了,一雙小眼亦是沒甚力氣的半闔著。
雖說小妖來此本就為取它性命,然……它為了救自己性命,落於這般田地亦實非她所願!
小妖不及他想,隻小心的托著那兔頭將它抱了起來放到自己腿上,又抓過一旁的刀劃開手掌,不及咧嘴便湊到它嘴邊與它吸食。
然那耳鼠卻是連伸出舌頭舔抵一下亦是不能!血液沿著它下頜不住流下,小妖伸手去捏它下頜想令它張嘴,另一手直握拳捏擠著那傷口。
然那耳鼠隻發出微弱的聲息,直若剛下生的小狗尋求著母親的撫慰。
那方尉遲遊已解決掉三名不知來路的黑衣人,小妖回頭去看之候他正利落的將劍從一人胸口上拔出。
小妖不及寒暄,亦無心問他何以來此,隻示意懷裏的耳鼠向他急道:“你快幫我看看,它可還有救?”
尉遲遊幾步上前於她身旁蹲下身,細細探察,然他手指隻在耳鼠胸前按了按便對小妖搖了搖頭。
小妖一怔,抱緊了些。尉遲遊未給她太多時間,示意她起身隨他而行。
小妖亦感到了周遭變得緊迫的氣息,並未多話,隻抱了耳鼠起了身。然她卻忘了她的腿,隻哢一聲她又跪在了地上,一臉痛色。
尉遲遊伸手過來扶她,她卻推開了他的手抱著腿哀嚎。
尉遲遊見狀別無他法,取了之前插在樹上的火把,將小妖坐著的地上周遭雜草皆燒了個精光,裸露出一片黃土地。
而後他持劍在地上不住的畫著什麽,遠處呼嘯之聲由遠及近,甚至不用去感知,便隻聽聲音就可確定離他們又近得一些。
小妖見他口中念念有詞,腳下還踩著甚有名堂的步子,後還將手中的劍抹了血直插在了他所畫之地中間,便開口問道:“你作甚呢?”
此時那黑影已密密麻麻的圍了上來,隻與尉遲遊畫的界限相隔數丈之遠,似是對他所畫之地頗為忌憚。隻遠遠隔著,從那厚重的帷帽之下窺探著他們。
小妖亦有幾分緊張,此時腿倒不若剛才那般疼了,然即便她身上尚且完好,於眼下怕亦是幫不上這尉遲遊甚忙罷!
尉遲遊一派肅穆,壓製著不住顫動的劍,似是在和他們無聲對峙。額角不斷滲出吃力的汗,看起來亦是撐的頗為辛苦。
而那方黑影們雖不齊攻上前,然卻亦未太受那尉遲遊的壓製。派自圍攏著他們,令兩人無處遁形。而後幾個黑影陸續折了帽子,露出他們皮相不一的臉。
雖長相皆為不同,然卻亦有相同之處——那雙眸子於淡淡火光之中皆顯露出黯黑的色澤,陰森森黑漆漆的全無眼白!
小妖一抖,向尉遲遊身後站了站,卻不小心蹭動了尉遲遊所畫的圖樣。霎時天地皆便,那黑影都化身利箭般直竄而來!
好在尉遲遊眼明手快的拉過她,拔了地上的劍揮手劃了兩筆將那缺補了上。小妖僵在原地,直直的望著那群黑影撲身而來,而後撞到他們麵前一處無形的圓形拱頂般的保護罩上。
小妖腳下的地亦為之顫了幾顫,她頗為歉意的張了張嘴,而那尉遲遊倒甚是體諒的並未責難於她,隻溫聲囑咐道:“切莫動。”
小妖於是不敢再動,那方黑影們一攻不成又退了些許。而後紛紛仰頭望向長空,嘴角翕動似是在吟唱著某種小妖聽不懂的言語。
這時樹上棲息的鳥都早已振翅飛走,有那躲避不及的便如同折了翼般直直的墜落到地,連撲騰兩下的章程皆無,一個個僵硬著翅膀死態可怖。
尉遲遊設的保護界可擋邪魔,然卻擋不得鳥患,他隻得揮劍擊出防止那鳥壞了結界。
再而後亦不知是何處飛來的鳥群,密密麻麻的倒仿若是全天下的鳥都被集到了此處般。那鳥不若肆意而飛,倒似以身赴死般的襲來。
小妖腳下的地亦不住的顫動,之前尉遲遊所畫的符咒一般的事物已有了淡淡細紋。尉遲遊未敢耽擱,再一次的以血祭劍重插回了地上,口裏的咒語愈發急了。
隨著他的咒念出,那群鳥兒倒是不再俯衝而下,隻盤旋在他們頭頂上空,如同那幫黑影般伺機而動。
小妖動亦不敢動的僵著,就生怕自己一個閃失誤了尉遲遊的大事。然那尉遲遊不過念得幾句,卻一口血噴了出來,且身上劇烈一晃,多虧以劍倚身這才未撲倒在地。
小妖大驚道:“你沒事罷!?”眼下這尉遲遊可是她的依傍,若是他有甚閃失想來自己亦是活不下去的,更勿說回去再見姐姐的麵了!
那尉遲遊隻匆匆咽下另一口血水,嘴裏一字一詞的念的更急了些。而後他一聲怒吼,那劍亦被他生生插入了地上,這才仰天呼嘯道:“開天光!”
霎時,那一片黯淡陰沉的天……似竟微微亮了起來!
他身體又是一晃,小妖連忙攙扶住他又問道:“你沒事罷?”
尉遲遊搖了搖頭道:“他們人數眾多,且身上魔性難抑,若是不開了天光怕是難以抵抗。”
“他們倒是何人?”
小妖又是一問,然未待他回了話,那方就又有了變故!
本來天光漸開,那方黑影已頗為膽怵的退了又退。然此時忽地又狂風大作,平地挾著枯枝殘葉直奔他們席卷而來。
無形之中隱有鼓聲傳來,咚、咚、咚……一下下直若敲在人心口之上。這鼓又不若當初盛典之時振奮人心之鼓,隻陰淒淒悲涼涼的使人頭皮發麻心慌氣短,間或隱有嗚咽之聲哀嚎之調摻雜其中。
“陰兵借道!”尉遲遊神色變得莫測,隻覷了眼盯著暗中。
小妖亦隨之望去,隻見遠處平地鑽出一片身著鎧甲的骷髏兵,一手持著鐵鏈,末端拴著鐵斧;另一手持了劍,正按兵不動的一副等待號令的姿態。
小妖於這千鈞一發的關鍵時候,還不免分了些微心神感歎一番,這可真真的是錚錚鐵骨啊!骨啊!啊!
那骷髏陰兵前麵打頭的,卻並不是甚骷髏人。隻是個麵目微黑的男人,一襲黑衣黑帽,正肅穆的望向這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