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天好無事
故而小妖隻自顧熟門熟路的摸了隻雞，本想在廚房生火烤了，又怕那有執夜的小廝路過察覺。隻得尋了些佐料，先去湖邊殺雞拔了毛清理好內髒，隨即轉著眼珠想了想摸去了東方。
這樓家家大業大主子多，丫鬟小廝亦多，若要真尋個少人之地，怕隻有那東北角樓家表公子住處！
說來亦奇怪，他明明就一主一仆兩個人而已，卻獨占了個偌大的院子，且連個旁的仆人皆無。
故而小妖順勢就摸去了他的住處，隔著院牆趴在那裏瞧了半天。見隻那表公子住的寢室隱有燈火，便桀桀一笑，跳進了院。
她遠遠的尋了處不打眼的屋子，躲在後頭暫做安置，然她架起了幾塊石頭卻發覺沒甚可燃之物。
她起身在那外院轉了轉，看牆角一株不大的小樹長得頗好，那大小正適烤雞所用。便拔了人家的樹，拖到屋後折斷燃了火。
待到那雞烤的香噴流油，她才撒了些佐料，不顧燙先撕了腿叼在口中。而後隨意的踢了些土將那火滅了，小妖燙的嘶嘶發生，攜了雞跳上了房。
她在頂端的橫梁上坐下，坐在那裏一邊看著月亮一邊一口口的撕咬著雞肉。
曾經她亦問過姐姐，若是在天上，是否那幫仙子所見的月亮就會有所不同？姐姐當時並未笑她傻氣，隻是與她同坐在屋頂，告訴她許是除了大些，並無甚旁的不同。
“哎呀，失誤，沒帶壺酒上來。”
小妖嬉笑著吐了骨頭，起身晃晃悠悠的踏在屋簷上跳來跳去，踩自己的影子玩。她甚至抬起了還握著雞骨的手臂，想學那前些時日看的神女舞上兩下。
半響卻隻是踩的房上的瓦吱嘎作響，還險些扭了自己的耗子腰。
她亦不氣餒，咬下最後一口肉丟了骨頭，躺下了身。吸了吸手指隨意的蹭了蹭，翹著腿將手臂枕在了腦後，微眯了眼，任那夜風吹襲在臉上。
想著，就這樣，亦挺好。
自己能有機會為姐姐做些事，而不是隻能眼睜睜看著她離去。
她放任自己的思緒漸行漸遠，就著那副姿態淺淺睡去。
她這一睡倒並未被甚其他的驚擾，隻心裏有事，不過幾個時辰便醒了神。輕輕的起了身，活動了下略有僵硬的肢體，跳下了房。
倒是有那棲息於簷下的鳥兒被她驚嚇，撲騰著翅膀飛了開。
小妖先回了房，然左右尋不到適用的器物，便又折身去了樓仕安書房。撬門進去，亦未燃燈，隻借著微弱的天光尋來了筆墨。
那墨她亦不大會研，鼓弄了半天姑且蘸著口水寫了幾個字，亦不管工整不工整了，又蹭了點墨見淺淡的地方描了描。而後自己拿起打量一番，胡亂的塞進了懷裏。
出得樓仕安書房，剛轉得轉角，一盆汙水差些險險潑到她的身上。小妖機警的跳開，那方潑水的婢女連連道歉：“對不起、對不起，表小姐，奴婢沒看見您！真不是故意的！”
小妖打眼一瞧這還是個認識的，便搭腔問道：“你怎地這般早跟這潑水？”
那名為豔玲的婢女又致了歉，才幾分無奈道：“我家小姐害了夢，說是自己雙手沾滿了血，非要打了水一遍遍的洗。”
小妖既管不得，亦未再問，隻隨意說了兩句便回了院。
先去姐姐房內放了紙條，怕被風吹了又特意壓了水壺。而後反身走得幾步，又怕那壺大擋了紙，便又走了回去重新壓了水杯。
而後遠遠的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姐姐，略站了站，便義無反顧的出了房。
這廂剛出了上房，就遇了剛起身的桃娘，她正一邊係了束帶，一邊出了房。見了她打了招呼問道：“阿珂姑娘今日這般早？”
小妖望了望天，故作高深道：“無事，起的早些，便去逛逛。”
桃娘笑笑，隻問道：“不吃了早飯去？”
小妖想了想道：“不吃了，吃了早飯又想吃中飯，吃了中飯又要念晚飯。怕這一吃，就沒了底氣，不若早去。”
桃娘讓了讓，避開她去處笑道：“那姑娘且小心著些。”
小妖本都跨了步出去，聞言又停下腳步回頭望她，問道：“小心甚？”
“小心路上石子，絆了腳。”桃娘笑容依就迎視著她看過去的視線。
“知了。”
小妖頭亦不回的擺了擺手，然卻未直接出了樓府大門，而是轉去了樓老夫人住的寢樓。
這樓老夫人人老了，然寶貝卻多，小妖挑挑揀揀選了半天才選了兩樣順眼些且便於挾帶的。
她倒是看那杵在牆角的大花瓶順眼些，然那且不好拿啊！
晃晃蕩蕩出了樓府，街上無甚行人，就連擺攤的亦都尚未出攤。小妖記著前些時日閑逛的時候，見過一處鐵鋪，便尋著路找了過去。
這鐵鋪裏一片漆黑，小妖還是敲了好半天才將那門板給敲開。
那開門的臉上一臉橫肉，一隻眼上還有些不知何來的傷疤，他微眯了眼不悅的打量小妖生硬問道：“何事？”
小妖亦故作高人般抱胸斜視他回道：“鑄劍。”
既聽是生意上門了，掌事的神色緩了幾分，把著門板問道：“鑄何劍？”
小妖反問道：“都有何劍？”
“尋常便是七寸、三尺或四尺的。”掌事的見這姑娘這個時辰來找上門，本有幾分狐疑。
但聽她問了還是耐了幾分性子，予她解說道：“七寸為匕首，三尺的為短劍，多是文弱書生或姑娘用的。四尺的大多習武之人，劍客或是將軍用的。”
小妖聽了不緊不慢的哦了一聲，而後挺了胸脯拿腔作勢道：“那自是要最威武霸氣的！”
掌事的臉皮一抽，見她不大懂，又看她穿著不凡，想來約是為哪處大戶人家打造甚掛牆上好看的擺設，便簡約問道：“何時要？”
“現下。”
小妖話音剛落，那門板砰地一聲在自己麵前砸上，要不是她縮的及時，都險些砸上她的鼻梁！
小妖霎時大怒踹他門板，嚷道：“你個刁民，我予你生意你不做，砸我做甚！”
小妖不知的是，這鑄劍並不若做吃食，並不是你即刻要人家便可即刻予你的。
那越是好的劍消耗的時日越是多，想那歐治子三年磨一劍，若都同你這般上前就現下即要，那歐治子怕亦要吐血而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