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姑母慘死
小妖一頓,收了符,隻拿出腰間令牌說道:“這樣,你全算作幫我的忙,若你替她生下這娃娃,我便將這符轉贈予你,屆時天南海北便無你去不得之地,如何?”
阿珂仍就派自思量,那方門外的婆子們聽不到屋內聲響,竟鐵了心過來撞門。
一時門外嘈雜的聲音混亂成一片,阿珂走回床邊又看了看少夫人情形,還未說同意與否卻被小妖幾分心急的推上了床。
那幫婆子撞門進來的同時,床上大肚婆又發出了一陣撕心裂肺的尖叫。
“快、快,穩婆來了,快令她為少夫人查探!”
那方不知哪個婆子說了句,隨即一個幹巴瘦的老嫗便被推帶上前。
一旁的小妖打算避開任她來施展,卻被床上的大肚婆一把抓住了手腕。
她幹瘦的手指此時卻無比的有力,死死的抓握住小妖的手腕,撕心裂肺的嚎叫:“你給我等著!”
小妖在旁邊連聲的陪著好,幾個婆子又手腳麻利的為她擦了身下的血水,那幹瘦老嫗上前摸了摸她肚子,隨即便施展開來。
她人雖瘦,然力氣卻大,壓的床上那不知是少夫人亦或是阿珂的大肚婆陣陣哀嚎。
打這過後這小妖待那女鬼阿珂深感有愧,可說是對她僅次於對姐姐的好。
然亦是很久之後,阿珂去了陰間,於鬼月樓吃多了酒無意中才說道:“鬼附人身,哪裏嚐得出冷暖滋味,不過為她吊的一口氣又哪裏來的痛感。不過是看那妖可惡,且逗著玩罷!”
然隻眼下,那小妖亦幾分緊張的隨侍左右,倒仿若那躺在床上的是她自己一般。
而後隨著哇的一聲,小妖第一次見得人間娃娃是如何來得這世間的。
不是忘川河上冰冷的橋,亦不是三生石前的遺憾與不甘,那一聲啼哭,寓意的就隻是新生。
樓家少夫人生了個兒子,於樓家大大的長了臉,無論是樓老爺還是樓仕明皆是一臉喜色。
隻是這少夫人虧了太多的血氣,定是需要好好將養將養的。
小妖於這樓家人看來雖甚亦未作,然倒是一番好言好語送回了院。
誠然,他們許是並不知那少夫人頭後被燒了一片之事。
小妖長呼得一口氣,又去探了姐姐。
隻是這麽一番周章,整個別院都鬧開了花般,這周思玉卻派自睡著,毫不受幹擾。
小妖幾分擔憂想喚她起身,一旁守候著的齊豫卻攔了她,隻說是喝了些有安神功效的湯藥。
小妖無奈,隻得作罷。而後趕了那齊豫出去,隻自己守在姐姐床邊塌下。
而後第二日一早,這小妖困極趴在床榻邊眯了會眼的工夫,這周思玉便醒了過來。
雖仍就有幾分咳,然精神看起來卻大好了些。
如此小妖自是欣喜,亦未發覺這周思玉望她的眼神有幾分不同。
既都無事,除樓家少夫人不宜動身便留下將養外,樓家這一大家子便返程回了城裏。
小妖本想著回去要好好睡上它一天,管他天皇老子來叫門亦不給開。
然,這樓家卻發生了件大事!
不是旁的,樓家姑母死了!
一進了院就有報喪的撲了過來,說是一早去送吃食發現死在了床上。
說那形容倒像是病逝猝死的,那人哭的提淚橫流的姿態亦不知幾分為真。
樓老爺大為震怒,直追問下人倒是為何。
這樓家姑母雖平日於常人眼中看來甚為神叨,似有癔症,然她精氣神皆好,平日是連個發熱咳嗽都無的。
這怎的……說死就死了?
勿說旁人,就這小妖亦是大驚的。
這前兩日剛同這姑母長談後分開,觀她神色姿態,身上是甚病氣皆無的啊!
就連那阿珂都是不信,當下飄進了樓家姑母停屍的房間。
小妖亦想去看上一看,然此為樓家家事,自是任她裝傻充愣亦不能看的。
無奈,隻好隨了周思玉先回了房,然等了許久亦不見那阿珂回來報信。
想著,許是這阿珂與那姑母感情過甚,乍看她那死後形容哭昏了過去?
鬼是否會哭昏小妖是不懂的,隻找了托詞自顧離了院,偷偷摸摸的摸了過去。
這會樓老爺等人皆已見過那姑母遺容,此時正在前院哀慟的商議後事,這院裏自是無甚旁人的。
正門一把鐵鏈大鎖死死的鎖了住入口,小妖輕易的躍了院牆進去,進得房中正遇見那阿珂直對著蓋了白布的屍首發呆。
“怎了倒是?”小妖幾步上前輕聲問道。
阿珂不語,隻抬起手指了指那蒙屍布。
小妖看了看那布下隱約形容,正是樓家姑母身量大小。
按照凡間的說法,人去世的時候要將房內門板拆卸下來,將屍首置於其上停靈的。
現下樓家靈堂尚未安置,故而這姑母自是置於自己房內堂中。
小妖探查了簾下已無生息,又見四周並無姑母陰魂,想來應是早就被陰差給拘走了。
她又看向阿珂問道:“怎會突然就死了?”
那阿珂不語,隻指著屍首的手臂亦未放下。
小妖知是讓她自己掀開來看,卻仍是幾分疑色的囑咐道:“現下是正事,不許嚇我啊!”
而後她拉了那白布一角,略作沉吟,黑無常教得她要對已故之人存有敬畏之心。
故而她念叨了幾句姑母好走之類的話,吸了口氣將布提起了一角。
然她雖做了準備,見了那形容仍是倒吸了一口涼氣,一聲尖叫堵在了喉中,驚怕的扔了手中白布。
她動作之下帶動整塊白布墜落到地,露出樓家姑母那張青白的臉。
隻見她雙目大睜唇微張,全身僵直表情扭曲,且從五官七竅中流出暗紅色的血來,那形容真真的淒慘無比!
“怎、怎會……”小妖囁嚅的瞪著眼,又側頭去看一旁的阿珂,見她仍無甚反應便複又去看那姑母。
她這副形容倒是有幾分像是被毒死的,亦難怪樓老爺鎖了門不許發喪,眼下約是派人去官府報官查驗去了罷?
小妖緩了幾分心神,不解問道:“誰同她有仇,要這般毒害她?”
“她不是毒死的。”阿珂終是開口說了話,然卻隻死板板的如此說道。
“咦?你怎知道?”她一妖一鬼是一同回來的,她亦隻是早了一些進得房來,便怎知她不是被毒死的?
她那副形容明明……
阿珂直視那張血淚橫流的臉,平淡的回道:“因我亦是這般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