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去勾魂呀
於這陰曹地府亦呆了有些時日，確實有些憋悶，再則有天上下降的那尊大神坐鎮，甚考校熱鬧的她亦是不敢去湊的。
想到考校她不免問道：“不說地府的諸位大人今日都要接受考校？怎的這般快就完了？”
白無常隨意道：“我與無赦都不是看中那虛名之人，且亦無甚所求，自是隨意應對便是。且如今鬼門大開，我們這些當值的亦不能鬆懈。”
小妖點頭稱讚，順便拍些恭維馬屁，拍的白無常甚是愉悅的翹著手指捋著胸前搭下來的發絲。而後她才貌似無意的問道：“大白你可知，瑤光是誰？”
白無常聽了斜眼睨她，緩道：“你說的可是昔日天庭的瑤光星君？”
“正是。”小妖點點頭，幾分期待的看著他。
然白無常卻不直接答複，隻是似笑非笑的問道：“你問她作甚？”
小妖動了動眼珠，打哈哈道：“不過閑聊嘛，在陽世之時我聽得說書先生講過回話本，說的就是瑤光仙子和甚凡人的故事……記不大清了，我亦不識甚仙人，這不且尋你問問。”
兩人出了鬼門關的門，略行了行白無常帶她來到陽世，且行且言道：“瑤光之人我雖未見過，然於她的名卻亦知一二。瑤光星君為北鬥七星君中唯一的女仙人，亦是鬥母元君唯一的幼女。當年瑤光為破軍星君，雖為女仙，卻戰戰為天帝先鋒作戰，極其的驍勇善戰。”
“後來，一次出征作戰時吃了敗仗，之後便無甚音訊。現今的破軍星君亦換了旁人，至於你說的與個凡人……”
他略定得一定，小妖忙道：“嗬嗬，我隨意聽來的，許也是那說書先生為引人去聽，編的故事也未可知呢！”
“這故事倒亦有趣，我們此行若有時間亦可去聽上一聽。”白無常說得，略眯了眯眼看她又道：“你怎突地對這瑤光星君感興趣？”
小妖略清了嗓，假意活動著久未大動的身體，隨口道：“不過隨便聊聊，不是看你路上無趣麽，既拉了我為伴，想是陪你打趣的吧？”
白無常聽了也不作何想，隻是催促道：“如此，且快些走吧，莫誤了時辰。”
而後白無常的日常活動，倒是讓小妖真真的長了見識。原來所謂勾魂，便是如此這般。
這幾日鬼節，於地府為大慶，諸鬼皆歡。故而白無常替了許多小陰差差事，許他們自去休閑。
小妖與白無常一路走在陽間大道上，身後拽了一串陰森森的鬼……
那些鬼不知得了白無常何等手段招呼，一個個低垂著頭隻知盲目跟隨，倒是乖巧的很。
這時，小妖倒是有幾分羨慕那些無知無覺的凡人了。有那不識事的婦人，領著自家頑劣吵著要糖葫蘆的小童走在一處，皆不知同與她走在街上的，時不時擦身而過亦或穿身而過的都是怎樣個形容！
那鬼，有托著長到腰腹的舌，亦或吊著垂到下頜的眼，林林總總奇形怪狀百般姿態，真可謂是百鬼夜行了！
“我、我想回了。”小妖抖得一抖，扯住白無常的袖子隻顧低頭看自己腳尖的路，有些後悔與他走這一遭了。
白無常笑著，卻毫不留情的抽回袖子，言道：“你來得地府亦有時日了，隻是這膽子……尚須修煉。況且，這陽世的鬼哪有地府來的多？”
小妖囁嚅道：“那不同，地府我也隻常去鬼界堡而已，那裏的鬼多為人態，哪同……哪同人間這般肆意！”
“此時正為年中，所謂盛到極致便是衰，眼下正是一年之中最為陰盛陽衰的時節。人與鬼可同處於這青天之下，陰氣自是最為鼎盛。”白無常拍了拍她的肩，引她看過去壓低了聲音道：“你瞧，那人肩上趴著的那隻小鬼，不正正撒歡？”
小妖一聲尖叫，捂住臉原地蹦得幾尺高，引得路人賞瘋子般莫名看她。
誠然，於凡人眼中，是瞧不見那嬉笑的白無常以及他身後拽著的一串小鬼的。
“快、快收了他！”小妖派自捂著眼不敢相看。
“我為何？”白無常一手牽著一鬼，一手悠閑的把玩著袖子，顯是一副旁觀的姿態。
小妖於指間略略露出絲縫隙，覷著他道：“你、你不就是抓鬼的麽？”
白無常搖頭晃腦的牽著鐵鏈走得幾步道：“這世間的鬼何其的多，若都要我來抓，豈不累煞小爺？”見小妖略顯呆愣又道：“那人平日做了虧心之事，纏著他的正是他的冤親債主。正所謂物有本末、事有始終，他自己惹的債，被纏上亦是他的因果。隻要不害人性命，不亂凡間綱常，就且隨他去吧。”
小妖聽得又回頭看，刻意忽略青麵小鬼，隻看那縮肩含胸的男人。隻見他神態甚是萎靡，麵有青氣，走得兩步都要沒甚氣力的歎得一歎。
還未待她感歎上兩句，又見一隻與他擦肩而過的小鬼，竟將一肥頭大耳站在河邊看熱鬧的男人推下了河！
霎時河間撲騰出好大水花，引得路人爭相去看。
小妖瞠目停步，指著那墜河撲騰的男人道：“竟有鬼於眾目睽睽之下公然行凶！這你亦是不管？”
白無常懶洋洋的回頭看了一眼，不以為意的繼續向前，小妖無奈又怕獨身麵對群鬼，隻得跟了上去。
白無常掃得她一眼，隨意道：“那是掠剩鬼，凡人一生福祿皆有定數，錢財亦然。若有人昧了心肝，賺那不義之財，那定然是有別的路數散出去的，故而才有破財免災一說。”
他掐了指略算得一算又道：“且說此人吧，他生性好奸，視錢財如命。當日他兄長因病去世，他卻欺寡嫂一家勢弱強占良田。強得的財路於他命數不符，故而有得此番，占了多少去自是要還回來多少，分毫不會差。”
小妖恍然大悟道：“哦，且還有這些講究？想來，若這人知曉日後會有此事候著他，當初定然是不敢亂為的。”
“知曉了又如何？”一人一鬼途徑熱鬧的小茶攤，有對著貌似一人喃喃自語的小妖，交頭接耳暗自蜚議之人。白無常略顯了顯身形，嚇得兩人跌下長凳。
白無常陰森森的笑笑又道：“人皆知不以善小而不為，莫以惡小而為之。然，世人造業之時，又可曾想過死後之事？不孝父母、不悌兄長，拋妻賣女，比比皆是。殺生、偷盜、邪淫、妄語、兩舌、惡口、綺語、貪欲、瞋恚、邪見，此為十惡業，然造業者卻常不自知。你道……”
白無常突地轉過頭來，笑的異常邪魅道：“世人常說的十八層地獄，所為何人？”
小妖愣兮兮的問道：“當真有十八層地獄？在……在黃泉路和鬼界堡下麵？”
“地府大小地獄何其多，又怎僅有那十八處。而所謂的十八層，亦不是指疊加之境，而是受刑時間與刑法的不同……”
白無常予她講著各路地獄的具體刑法，小妖則聽得一路肉緊的回了陰間。
在黃泉路口兩人分了手，白無常去處置抓來的那些陰魂，小妖則想著去奈何橋邊看看。然因她怕遇人不敢走大路，隻從鬼界堡穿小路過去，待近得枉死城門口的時候卻略略定了住。
往日固若金湯的大門，今日倒沒甚鬼兵把守……
小妖隱身於暗處暗暗觀察了許久，見這西門就隻有兩名鬼兵交替看守，想是都去過節瞧熱鬧去了。看著看著，她且縮著肩桀桀一笑，而後略微抖動之下縮身變為一隻小小白鼠樣，趁門衛不備竄進了城內。
今日不論是鬼界堡還是黃泉路邊，皆掛滿了一串串的白燈籠，她剛剛遠遠的望了望閻羅王的天子殿，那更是一派的燈火通明。然隻這枉死城內卻處處昏暗，四下望去處處皆是破舊的城垣，在蕭蕭的風聲襯托下，略有幾分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