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惡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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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晏之尾隨著那群打手轉過大半個陳州,出了城門,直奔郊外。走了大約兩三裏地,穿過一片茂密的林子,方才來到一座隱蔽的莊園外。何晏之見眾人從側門進了院子,便從旁邊的林子裏走了出來,圍著高大的圍牆轉了幾圈,又側耳聽了聽,但覺周遭寂靜無比,屏氣縱身躍上了高牆。
他俯身趴在牆頭稍候了些時,見無甚動靜,就順著牆輕輕爬了下來。落腳處是一處後院,假山池塘,畫棟雕梁,精致無比,果然是富貴人家,在這邊塞之地也搭出了江南水鄉的秀美景致,有如盆景一般。何晏之暗想江明珠定是被那些人綁來了此地,便躡手躡腳循著回廊往前院走去。這莊園的主人頗喜附庸風雅,一磚一瓦都要仿製江南。何晏之在沈園住過幾月,隻覺得較之歸雁山莊的布局景致,眼前的亭台樓閣在刻意模仿之餘,反而失了韻味,猶如東施效顰,故作高雅卻頗覺別扭。
何晏之伏在廊下,屏息凝神,幾步之外,不時有仆役來往走過,等人群遠去,他才緩緩往前潛行,卑身穿過幾片花叢,來到了前院。時值傍晚,前廳燈火通明,圍著好些壯漢,有女子嗚咽之聲從人群中傳來。何晏之聽得心驚膽顫,那分明就是江明珠的聲音,他朝四下看了看,悄無聲息地躍上房頂,輕輕揭開一片青瓦,低頭往廳內張望。
但見江明珠蜷縮著躺在地上,手腳都被捆得結結實實,嘴被堵著,衣衫不整,身上滿是斑斑血痕。她呼救不得,隻能發出“嗚嗚”的聲音,一雙大眼睛中卻滿是恐懼,淚水順著臉頰不住地往下淌。田守義坐在一丈開外的交椅上,右手腕裹著繃帶,左手握著一柄鋼鞭,道:“不識抬舉的賤/人,竟然到太歲爺頭上動土!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罷,又揚手揮了江明珠三鞭,那鋼鞭甚是厲害,帶著呼嘯之聲落在江明珠身上,瞬間皮開肉綻。
江明珠發出一聲壓抑的哀鳴,田衙內卻哈哈大笑起來,有人端上來一壺酒,他將鋼鞭隨手甩在地上,接過酒壺,仰首飲了一口,卻將剩下的酒統統淋在了江明珠的身上。他緩緩蹲下身,看著江明珠狼狽的模樣,嗬嗬冷笑道:“娘子,你看你身上的衣裳都濕了,要不我叫人幫你把衣服脫了吧。”
江明珠拚命搖頭,不斷掙紮著往後躲,卻被田守義一把捏住了下頜。田守義曖/昧地摩挲著江明珠雪白的肌膚,笑道:“爺憐惜你傾國傾城的貌,給你指一條陽關大道,隻要你乖乖聽話,把爺伺候舒服了,過幾日,爺玩兒厭了就放了你,如何啊?”江明珠搖著頭,“嗚嗚”發聲,掙紮著想掙脫田守義的桎梏,田守義繼續道:“爺原本最喜歡你這樣夠味兒的,但是你若不聽話,我隻有把你賞了我這些手下,到時候可別怪爺不憐香惜玉。”他放開手,江明珠的下頜上留下了兩個紅痕,瞬間腫了起來。田守義搓了搓手,吩咐道:“把她剝光了,拖到裏屋去綁了,這娘們兒野得很,可給我綁仔細了。”有人湊到田守義的耳邊,諂/媚笑道:“爺盡管放心,早已經給這丫頭灌了點好藥,包叫您滿意。”
話間,幾個仆役便擁了上來,要剝江明珠的衣服。田守義本就存了羞辱江明珠的心,特意要讓她在眾目睽睽之下赤/身/露/體。江明珠掙紮不過,被幾個大漢緊緊拽住,外衫已經被剝開,露出了杏色的肚兜,她淚如泉湧,眼中絕望至極,卻是上無路,入地無門。
何晏之本想趁著眾人不備時再出手,眼下卻已怒不可遏,隻覺得胸膽賁脹,忍無可忍,再也等不得了。他操起手邊的瓦片,對準正在非禮江明珠的兩個仆役狠狠擲去,隻聽到兩聲慘呼,場麵瞬間混亂起來,有人高喊著“保護侯爺”,何晏之又出手用瓦片放倒了三人。
有仆役大聲喊道:“那人在屋頂上!”數家丁手持利刃從前廳擁了出來。何晏之知道此刻便是掙個“迅速”二字,於是使出全力,數掌震開了屋頂,縱身從破裂處躍到屋中。他箭步衝到江明珠近前,一把將她拉了起來。江明珠渾身冰冷,瑟瑟發抖,何晏之將她口中的布條扯去,低聲道:“莫怕!我來了!”
江明珠“哇”地一聲大哭起來,依偎在何晏之懷裏,哽咽喚了數聲“何大哥”。屋內俱是震落的瓦礫,一片狼藉,田守義被四五家丁護在中央,抬手指著何晏之道:“你?你……莫非就是那個唱青衣的戲子?”他又驚又怒,大聲喝道,“拿下!快把他拿下!”
何晏之冷笑了一聲,徒手握住迎麵刺來的一柄長劍,又一腳踢翻了欺身攻來的一個家丁,拽著劍刃猛地將劍奪了過來,霎時手掌被劍刃割開,鮮血淋漓而下。江明珠哭著喚了聲“何大哥”,何晏之也顧不得許多,上下兩劍割斷了綁住江明珠手腳的繩索,拉著她便往屋外跑。
田守義的這些家丁多是招募的武士,雖然身手不及何晏之,但仗著人多勢眾,何晏之強衝了幾次,也未能突出重圍,再加上他還要顧及江明珠的安危,眼見著不敵,不得不且戰且退,又退回到正堂之中。莊園中所有的仆役全都已經圍在了院子裏,數十柄利刃齊齊對著何晏之,情形萬分凶險。田守義得意地喊道:“要捉活的!幫我捉住這兔/兒/爺,我便把那娘們賞給兄弟們玩兒!”
何晏之低下頭,對江明珠輕聲了句“拽緊我”,飛身撲向身後不遠處的田守義。他的動作太快,眾人還未看清楚怎麽回事,人已經來到了田守義的近前。何晏之兩劍砍倒了田衙內左右站著的兩個護衛,劍尖已經送到了田守義的哽嗓,低聲喝道:“快叫他們都退下,否則,老子一劍送你這龜/孫/子上西!”
田守義盯著下巴底下低著的劍刃,聲音打著顫兒,結結巴巴道:“你……你敢!我……我乃……懷遠侯……之子……”
何晏之的劍又向前遞了半分,冷笑道:“你我不敢?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老子本來就是亡命之徒!”
田守義仿佛已經感受到了脖子上的刺痛,早嚇得魂飛魄散,麵色慘白,迭聲道:“英雄饒命!”他衝手下使著眼色,“快退下!統統給我退下!”
眾人見田守義被何晏之所劫持,霎時都不敢輕舉妄動,唯有麵麵相覷。何晏之押著田守義走到前廳的門檻邊,朝四下看了看,冷冷道:“侯爺,你的手下好像不怎麽聽你的話哪。”他用劍尖輕輕在田守義的脖子上畫著圈兒,“他們不退下,隻有委屈你多受點皮肉之苦了。”
田守義幾乎要哭了出來,厲聲喊道:“你們這些王/八羔/子!爺的話你們聽不懂嗎?統統給爺滾哪!”
眾人不敢遲疑,紛紛後退了十幾米。何晏之一手扶著江明珠,一手用劍抵著田守義的脖子,道:“叫他們把兵器扔了,把大門打開。”
田守義啞著嗓子喊道:“聽到了沒有?快放下兵器!快把門打開哪!”
眾人無不從命,刀劍扔了一地。又有兩個仆役去將大門打開。田守義顫抖著看著何晏之:“英雄請上路。”他拱了拱手,“是我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英雄,還請先放了我吧。”
何晏之的本意便是挾持田守義突圍,待出了這莊園,將這衙內教訓一頓了事。此刻,他們已經站在前廳的兩扇側門之間,正待往外走,卻聽江明珠驚呼了一聲“心!”何晏之下意識地往後一看,卻見從側門的後麵伸出一隻手來,狠狠拍在了田守義的背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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