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耀陽殿
墨發飄灑,衣衫輕浮,每一次他的出現都能奪取所有人的目光。
“師叔還真是無論走到哪裏,都是最矚目的那個。”
秦溪瞪大雙眼,不自覺的脫口而出。
“你驕傲個什麽勁?”
方宇真是沒眼看,翻著白眼懟了回去。
隻是話音剛落,他就感到似乎有什麽不對。
“我怎麽覺得,說這話的不應該是你呢!”
方宇摸了摸下巴,想了半天,也沒太想明白,索性放棄了,再說現在也不是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的時候。
畢竟他這個一派之主,可是很忙的,至少現在,就算是個旁觀者,他也不能太過分心,擰著眉向中心望去。
冰靈沒管他們倆,看著路宵坐在幾位老前輩麵前,氣勢毫不遜色的樣子,心裏也很高興。
記憶中,那個流淚的劍尊好像離她已經很遠很遠了。
“你們看夠沒?”
路承影早就發現三人的小動作,隻是一直沒說。
“當然不夠,師叔最近這些年一直在那裏修行,曆劫之時,我們心有掛礙,哪能仔細觀看,現在可是難得的機會。”
路承影無奈,看著好像一直沒有長大的三個小不點兒,感覺頭更疼了。
“哪個小輩敢這麽看,小心你們師叔罰你,你們悠著點!”
隻是說完,才像是想起什麽來什麽似的,狀似不在意的撇了一眼冰靈,隻不過這個時候的冰靈已經躲在了柱子後麵,他什麽都沒看見。
“所以我們才要離他遠點,否則分分鍾露餡。”
“分分鍾?”路承影疑惑。
“不懂算了。”
路承影一噎,瞪了他一眼,不再理會。
秦溪裝模作樣的歎了一會兒氣,心中卻暗笑,自己也有噎住這老狐狸的時候。
路承影真是被打敗了,三個不著調的,早晚有一天收拾他們,於是轉過頭專心聽他們講話。
“這次來祈天宗,是因為我們這些老家夥察覺到,斷靈穀的兩界通道似是有些異樣,我們想這些貴宗應該也有所察覺。”
“確實,隻是不明顯,我們也還沒有查實。”
路承影正色,趕緊說到。
“嗯,天淵閣測算天機,此次因事關重大,特地請了隱居多年的元極真尊補了一卦,模糊算出應該是魔域出了問題。”
“祈天宗一直與冰鳳一族有聯係,可否讓其與幾大護界家族溝通一下,看看出了什麽問題?”
“是啊!雖是分屬兩界,但同氣連枝,否則影響了結界,就晚了。”
“哦,原來是魔域的問題,沒關係,我會盡快了解,必要時我親自去探查一下。”
路承影連忙假裝恭敬的回道。
“真能裝,明明自己本來就要去的,現在正好,有個光明正大的理由,還不趕緊應下。”
冰靈偷偷吐槽。
“既如此,我們也就不留了,我們回去等消息。”
見正事已經說完,人家也給了想要的答案,自家在這兒也不便久留,幾個老頭兒就不再囉嗦,起身,朝路宵點了點頭,不見了。
而從頭到尾路宵都坐在,一句話都沒有說。
“可算走了,要不是因為那一卦,本來你不用來的,你的神魂剛剛歸位,才有些起色,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路承影見都是自己人就跟路宵說。
“無妨。”
“你們三個還不出來?等我逮你們?”
秦溪和方宇聽到熟悉的吼聲,可不敢怠慢,連忙出來見禮,隻是冰靈卻仍然藏著沒有出來。
方宇見冰靈沒有出來,一頭霧水,不過隻以為他們在鬧別扭,就隻好硬著頭皮自己回答。
“我們隻是商量著,我們幾個要不要也去魔域查探一下。”
“你一個宗主還是待著吧。”
“那我……”
秦溪睜大眼睛,剛要開口。
“你留下來幫忙。”
秦溪馬上閉嘴。
“至於藏著那個,你修為增長的太慢,而且修為也沒有鞏固好,靈力都潰散了,劍法還要再加緊練習,就留在……”
路承影皺著眉頭看著冰靈藏著的地方,暗自嘀咕。
“幾天不見,她怎麽靈力下降了這麽多,雖然這是他們一直希望的,但是下降這麽快,也不知道是不是身體出了問題,看來有必要找人看看了。”
“你答應過我的。”
冰靈聽到路承影似乎並不想他去,一時衝動跑了出來。
“她不會聽你的。”
兩個聲音同時想起。
路承影馬上不說話了,說實在的,他確實是想在路宵麵前,讓冰靈妥協,隻是沒想到路宵會出聲。
“怎麽了?你往常都不會管這些事的。”
路宵沒有回答,隻是問站在他前麵的冰靈。
“你身上,有我什麽東西?”
冰靈一頓,聽到他的問話,心緊緊地揪了起來。
其實,即使是剛才衝動之下,她也沒有抬頭看路宵一眼,所以現在還一直低著頭。
而路承影聽他這麽一問,才想起來。
那天,祈山,月色下
“小丫頭還好嗎?”
“還好,曆劫歸來,她也需要修養,這幾天在梧桐樹下睡著,舒服的很。”
“苦了你了。”
“我能有什麽苦的?”
路擎拍拍路承影的肩膀。
“我怎麽會不了解,看著親人受苦,自己卻無能為力的那種感覺。”
“伯父!!!”
路擎看著天上的月亮。
“曾經我知道你伯母將要離我而去的時候,就是這種感覺。”
“那……”
“隻是現在看的開了,緣聚緣散終有時,你又怎會知道沒有再見的一天,就像那天,你伯母又出現在我的麵前一樣,在我已經失去她以後。”
“可是那麽短暫。”
“你不懂,已經足夠了。”
路承影很是迷茫,路擎看著他的樣子,笑了。
“你也該談場戀愛了,你看你弟弟都成親了,你還不如他呢。”
“我?算了,感情是會要命的。”
“事情還沒到最壞的一步,希望是人創造的,奇跡會有的,不要氣餒,我一直都相信,天留一線生機,他們夫妻總會守得雲開。”
“是啊,總是這樣自怨自艾的,什麽都幫不了他們,凡事無絕對,不去做又怎麽會知道不行。”
“伯父放心,我明白了,我會等著那一天。”
路承影下定了決心,心境提升竟隱隱有些突破。
“看來,你也有所收獲。”
“我會一直守著他們,不會再迷茫了。”
“對了,我剛看你鬼鬼祟祟的從宵兒身上順了什麽東西出來。”
“一隻簪子,好像叫斷魂,給小丫頭的。”
“看,就是他。”
話音剛落,一隻晶瑩剔透,閃著耀眼白光的簪子出現在空中,這麽看起來,與梧桐樹的本體還有些相似。
“她讓你拿的?”
“沒有,是我這幾天見她這段時間心思不屬,那大冰塊兒也在關鍵時刻,不能見她,所以想給她留一樣東西,聊以慰寄。”
“你還真是……”
“不過,這斷魂?”
路擎有些懷念的摸了摸。
“怎麽了?”
“你啊!要做紀念,就拿個他不在意的東西,這發簪原應是一塊玉佩,是他娘留給他的東西,一直在他身上,留給媳婦的,隻是你現在偷走了,他到時候問起,你想好怎麽說了嗎?”
“那不正好?本來也是給她的。”
不過,路承影說到這裏,還是想了一下。
“到時候跟他說,給他老婆了,他不會是害羞吧?”
“你呀!有空調侃你弟弟,不如想想現在怎麽交代吧!”
說完背著手走了。
“交代?要什麽交代?要交代找他老婆去,我還不想管他們夫妻間的事情呢?”
不過路承影有些高興的太早了,因為第二天他去看路宵的時候,路宵就問了起來。
“斷魂簪,你有用?”
路承影一口靈茶噴了出來。
“你知道?”
“昨天,我看你心神有些恍惚,便沒有問。”
“你不是吧,你自己一大堆事,還有心思管我?”
“我有些在意。”
“什麽?”
“你的心事。”
“莫要擔心,我們很好。”
“我哪有心事?我也好的很。”
心事被說中,路承影有些羞惱。
路宵看了路承影半天。
“今天確實好了不少。”
路承影撇撇嘴。
“怎麽今天話這麽多。”
“發簪。”
“怎麽還沒忘?”
路承影小聲嘀咕。
“好了,好了,跟你說。”
“給你老婆了。”
路宵拿書的手一頓。
“那個小丫頭愛你愛的要死,不好意思吵你討要,我呢,善解人意,為了一解她相思之苦,就拿了你的發簪,怎麽樣?我好吧。”
“怎麽了?”
路承影見路宵怔怔的不吭聲,不覺有些心虛。
他當然知道發簪的重要性,可拿都拿了,隻能當不知道。
“那是我母親留下的,原也要送她,現在……我應該親手交給她才是。”
“嗬嗬,我這不是不知道嗎?你從來沒說過,我也沒見你帶過。”
“無妨,隻要她喜歡就好。”
“聽父親說,你打算談場戀愛?要是定了下來,就把人帶回來。”
路承影聽罷,一下沒站穩,腿一軟坐在地上,心裏將自家大伯埋怨一大通。
“您說您都這麽大歲數了,還拿自家侄子尋開心,好嗎?”
路承影真是無以言說,不覺流了一地的寬麵條淚。
“我,我,你,你……”
隻能拿扇子顫抖著指著路宵半天,沒憋出一句話來。
“原來不是。”
路承影一口氣卸了下來。
“嚇死我了。”
路承影顫顫巍巍的扶著門框,腿軟的爬了起來,跌跌撞撞的往外跑去,邊跑邊說。
“太嚇人了。”
“是嗎?”
一抹轉瞬即逝的笑容,在路宵臉上定格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