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執念入骨
秦容坐在蘇寒的車上,看著兩邊的景色越來單調,高樓大廈被一眼能忘到頭的公路取代。
車停了,她下了車。
這是一片荒蕪的山林,也是個荒蕪人煙的廢棄工廠。
蘇寒指著那條幾乎看不出的小路,他道:“沿著這條路走,你會知道所有。”
秦容看了一會這片山林。
蘇寒以為她害怕:“這裏沒有危險。”
“我知道。”秦容邁開腳,卻是走到一顆樹下,摸了摸地麵的泥土:“這是最安全的地方。”
她轉過頭,問蘇寒:“你不和我一起嗎?”
蘇寒怔忡一會,腦海裏閃過什麽,但很快回過神,搖了搖頭。
秦容笑了。
“那就在這兒等我吧。”
她說了這一句,便沒有猶豫的朝著那條路走去,但蘇寒卻有一種預感,就好像她這一走,就不會回來了。
不知出於什麽心裏,蘇寒突然叫了她一聲。
“安容。”
秦容腳步停下,沒有回頭。
蘇寒沉默了一會,然後道:“不知道為什麽……上次見到你時,我就有一種心悸的感覺,這次也一樣。”
秦容靜默的站著,沒有說話,蘇寒也看不到她的表情。
他隻好問:“我們很久以前是不是就認識了?”
他說的,是在他們合作之前。
這次秦容笑了一聲,然後回答他:“不知道。”
蘇寒對這個答案不滿,但他緊接著就聽秦容道:
“不過我覺得,應該沒見過。”
她沒有說謊。
而是從一開始,蘇寒就叫錯了名字。
蘇寒和安容這兩個人以前認不認識,她又怎麽會知道呢。
【你好奇怪。】
001在秦容的腦海裏這樣說道:【我以為你很喜歡他的,可是你的情緒波動卻告訴我你討厭他。】
秦容漫步在雜草從林間,看著很悠閑:“我不討厭他。”
“我不討厭任何人。”
001不懂她為什麽要加上後麵那句:
【你喜歡的人是蘇溪承嗎?】
“我也不知道。”
001默了一會兒,忍不住道:【……這算什麽回答,你喜不喜歡,你自己不知道嗎?】
秦容哈哈一笑,大步跨過一塊土堆,緩慢走向高處:“001,這世界上有千萬種感情,男女隻愛隻是其中最常見的一種,但感情都是會變的。”
001忍了忍,沒忍住懟回去:【你是說你以前喜歡,現在不喜歡了?……可你剛看到蘇寒的照片就忙著找人,還不嫌麻煩的跟蹤了他好幾天,就算最後知道他身上發生的事,你還不是跟人來了這個地方,這要不是喜歡,還能是什麽?】
秦容走到了盡頭,撥開一片長的高高的野草,麵前是一片空曠的場地。
她沒有因為雜草中隱藏的這個地方而驚訝,隻是回答001:
“可能隻是執念吧。”
當一段糾纏刻骨銘心時,就會化作執念。
時間能讓情愛消逝,也會使執念入骨。
秦容走上前。
眼前不是秀美的風景,隻是一片再潦草不過的墓地。
荒蕪、空寂,這是對這個墓地的第一印象。
但這裏,很幹淨。
不是打掃的幹淨,而是感覺上的幹淨。
墓地聽名字就覺得是個陰森的地方,但這裏卻不一樣。
秦容走過一塊塊墓碑,在其中一個麵前停下。
這個墓碑上麵沒有署名,但墓碑前有一束已經風幹了的花。
是百合花。
秦容記得,安容的窗口就養了一束百合花,那也是安容單調的生活中唯一可以窺見一點兒的愛好。
“你來了。”一位年邁的老人拄著拐杖,坡著腳慢慢悠悠的走過來。
那老人的臉上全部都是斑駁去細密的白點,乍一眼看上去恐怕還會被嚇到,他晃了晃另一隻空閑著的手:“你很久沒來這兒了,是外麵發生了什麽事嗎?”
秦容的視線在他的臉上停留了幾秒,然後說:“外麵發生了很多事,不過我覺得你還是親眼出去看看的好,總是待在這種與世隔絕的地方,沒有人會受得了。”
人類都是群居動物,長時間呆在荒無人跡的地方,無論是身體還是心理,都會發生無法逆轉的創傷,麵前這位是個明顯的例子。
老人聽到她的話,彎了彎嘴,他似乎想笑,但他臉上的皮膚連這種幅度的動作也無法支撐他做出來了,隻能那樣似是扭曲的僵著臉。
“我還能算是人嗎?”老人這樣說:“我今年才30多歲,可沒人覺得我是個30多歲的成年人,我告訴路人我的年齡,他們卻隻覺得我是在騙人,心情不好的,還以嘲笑我為樂。”
他問:“我這樣的人,為什麽還要出去被人笑話?去當一個小醜嗎?”
秦容看著他,輕輕的問:“那你甘心嗎?”
“……不甘心,但我已經認命了,”老人道。
“我回不到原來的那段時光,也再也變不成年輕時的模樣。”
秦容不在說什麽,她不是他,無法感同身受,這個時候如果出聲安慰,反倒更顯諷刺。
她指著麵前的這塊兒放著幹枯百合花的墓碑,問:“這裏麵葬著的是什麽人?”
“這是你妹妹的墓。”老人看著秦容,眼裏是平靜:“以前你來的時候,都會帶上一束百合花,這是你妹妹最喜歡的花。”
他看了看秦容空空的手:“這次你沒帶嗎?”
來的人根本不是原主,秦容怎麽會知道:“我下次會記得。”
“但你能先告訴我,墓的主人叫什麽名字嗎?”
——
“安容。”
秦容靠著水泥牆麵,麵對著蘇寒。
“這下事情我就大概理清楚了。”
001道:【誰能想象事實竟然是這樣的,安容在三年前就已經死了,一直充當故事背景裏麵的安容,其實是她的姐姐。】
所以資料上空白著的那兩年,安容其實待在醫院,可最後她仍舊沒撐過去,於是就有了之後安容姐姐的取代。
蘇寒:“我的助理是安全局安插過來的人,在我身邊呆了有幾年,每次我做體檢的時候,他都在場。”
“長生計劃的項目負責人一直在做違法實驗,你剛才見過的那人就是受害者之一,是實驗把他變成那個樣子。”
“那你呢?”
“我是實驗唯一成功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