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我來找你
安子祈渾身一僵,稚嫩的臉上滿是被抓包了的惶恐和緊張,轉身看到門口走出來的幾個大人,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兩步。
他可是裝睡了之後,偷偷跑出來的,現在突然被抓包……
安家四個人一開門出來就看見父子兩個人在雨裏,言肆還蹲在地上,把大半的傘都撐在了安子祈的頭頂,而他,一臉慌張的對上了他們的眼神。
“……”安子祈咽了咽口水,定定的站在原地沒有動。
安諾呆滯的看著麵前的場景,腦子裏麵一片空白。
之前她在房間裏剛說完言肆為她擋槍的事情之後,身旁的爸媽和弟弟全都變了臉色,好像不約而同的想到了什麽似的,帶著隱隱的擔憂。
隨後父母對視了一眼,就站起了身,往門外走去,就連安栩都跟了過去。
“哎!”安諾立馬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大步拽住了安栩的袖口,“你們幹嘛去?”
安栩一臉複雜的轉頭看著安諾,“言肆在外麵……”
“……”
安諾一時半會兒沒回過神,除了安栩那句話,耳邊就全是外麵淅淅瀝瀝的雨聲。
外麵的雨聲很大,偶爾伴隨著一陣打雷的聲音,但是不像是那種劃破天際的驚雷,加上房間裏談論的話題讓人有些煩悶,安諾就根本沒有顧及外麵的情勢。
所以,在安栩說言肆在外麵的那一刻,她愣在了原地。
安栩擰著眉頭看了她一眼,重重的歎了口氣,趕緊大步下了樓。
雖然他不喜歡言肆,但是安諾也說了,言肆為她擋了兩槍,而且還就在前不久的時間裏,那現在就且先拋開過往不談,言肆始終也是一條命啊。
安諾在回過神來之後,立馬三步並兩步的下了樓,恨不得從樓上飛下去的樣子,直接拉開了門,果不其然看到了外麵的大雨中站著一個男人。
而那個渾身濕透了的男人,麵前還站著一個孩子。
幾個人在原地怔住了片刻,安栩一驚,轉身回屋裏拿傘去了,而安諾就這樣衝進了大雨中。
花園裏的燈光把言肆的身影照的很孤寂,身上的襯衫已經貼在了身上,肉眼都能看得到他身上裹著的紗布。
“諾諾!”
“安安!”
前後同時響起了驚呼聲,安諾卻沒有絲毫的停頓,紅著眼睛跑向了言肆。
安文竹快被這個不爭氣的女兒給氣死了,恨鐵不成鋼的看了一眼她的背影後,視線又落在了言肆身上,那一圈圈纏著的紗布,很是顯眼。
一瞬間如鯁在喉,看向於莉的時候,她也正好在看他,夫妻二人突然間就有些動容了。
看到朝他們跑過來的安諾,言肆勉強撐著自己的膝蓋站起了身,有些暈眩感襲來,險些沒有站穩,卻在看到眼前的女人越跑越近的時候,穩住了心神,定定的看著她。
他不知道自己現在有多狼狽,隻能怔怔的看著冒雨朝自己跑過來的女人,在大雨中打濕了長發和衣衫,雨水順著臉頰滑落,離他越來越近。
最終,站在了他的麵前,中間隔了一個安子祈。
“媽媽……”小豆芽怯生生的抬頭叫了安諾一聲,緊張的都快哭了。
他現在越來越懂事了,但是在僅有的記憶中,從來沒有看到身邊的人這樣激動和不顧形象過。
所以在看到安諾跑來,不遠處的舅舅和爺爺奶奶也越走越近的時候,緊張的攥緊了手指,小心髒跳的很快。
言肆把傘舉在了安諾的頭頂,隔絕了大雨,自己卻又淋濕在了風雨中。
安諾眼底帶著激動和心疼,看了一眼言肆,又低頭看了看麵前的兒子,聲音哽咽,“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安子祈仰頭看著她,一臉委屈,又巴巴的解釋著,“我想來給他送傘的。”
“那你怎麽不跟我說?這麽大的雨,不知道叫我們跟你一起嗎?”安諾又急又氣,卻又激動欣喜,所有的情緒都在這一刻全都湧了上來,眼眶脹的發酸,“萬一這裏的人是壞人怎麽辦?”
安子祈撇了撇嘴,“舅舅說你們有事。”
安諾發絲的雨水滴在了他的臉上,他抬手抹了一把之後,才脆生生的繼續開口,“而且這個不是壞人,這是爸爸啊。”
“……”
他的聲音不大,卻顯得異常的清晰。
言肆舉著傘的手一緊,怔住了片刻後,所有的喜悅都湧了上來,彎著唇目光溫柔的看向了他。
就連身後走過來的安栩和安氏夫婦,聽到了安子祈的話都愣住了片刻。
安諾心裏一顫,伸手揉了揉安子祈的腦袋,紅著一雙眼睛看向了言肆,“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來找你。”言肆的聲音沙啞,卻帶著淡淡的笑意。
“……”
安諾癟著嘴,看到言肆渾身濕透了的樣子,就泛起一股心酸。
還沒等她心疼的開口,身後的人就圍了上來,站在了安諾的身後。
安文竹撐著傘帶著於莉走過來的時候,把言肆的一舉一動都收在了眼底,而且三個人站在一起的時候,有那麽一瞬間,他像是通過這場雨夜進入了時空隧道,眼前所有的雨滴串成了線,每一滴都是他們的過往和未來。
那一刻,安文竹甚至覺得,他們這樣的一家三口,是個很幸福美好的場景。
但是在走近了之後,這樣的想法就被揮到了一邊,他還是原諒不了言肆對安諾的所作所為,這一場雨,也不過是他自願的而已。
安文竹收起了別扭複雜的神情,走到他們麵前的時候一臉冷漠,冷哼了一聲,目光警告的看向了安子祈,“誰讓你跑出來的?”
“……”安子祈哪兒見過這樣的爺爺,渾身打了個顫,下意識的就往後退。
言肆突然微微彎腰,用手擋住了他的後腦勺,沒有讓他再退過來,反而把他往前推了推。
安子祈再往後退一步就要淋到雨了,他可不想見到兒子的第一麵,就讓他感冒了。
言肆的指尖冰涼,安子祈感受到了阻礙,驀然轉頭看向了他,烏黑的眼眸裏滿是不解。
言肆的背部一半都在外麵,但卻也習慣了,就這樣彎腰看著他的時候,感覺自己整個人生都在開始慢慢的顛覆。
“安栩,把他抱回去。”安文竹沒好氣的看了安子祈一眼。
幸虧這外麵的人是言肆,說起來也是小祈的親爹,哪怕是被他帶走了,也不用日夜的擔驚受怕,但是要是這外麵是外人的話,他就這樣跑出來,那這個家,怕是從此以後就要垮了。
“哦。”安栩飛快的應了聲,走到旁邊準備把安子祈給抱回去,在蹲下去的一瞬間,視線從言肆的背上一閃而過。
他穿的白色襯衫緊貼在肌膚上,能看見衣衫之下的肌膚,也能看見纏著的紗布。
而滲出了紗布的那一抹紅色,在雨水的摻雜中變得很淡,卻不斷的湧出,沒有停止過。
安栩的臉色一白,眼裏滿是擔憂和驚訝,突然伸手扶住了言肆的手臂。
而這一攙扶來的十分及時,正在言肆暈眩的時候,安栩一把拉住了他。
言肆感覺自己眼前變得有些模糊,腦子裏的所有景象都在變幻顛覆,就連腿腳都險些沒有了力氣,想要直起身子來的時候,眼前突然一黑,差點倒了下去。
“你怎麽了?”安栩擰著眉頭,聲音冷漠,想要質問言肆,卻又不自主的顯露出了一絲關切。
安諾麵對著言肆,根本看不見他背後是什麽樣子,聽到安栩的詢問之後,才發現言肆的臉上毫無血色,甚至還帶著一絲疲倦。
他沒有說話,隻是無力的搖了搖頭。
“快帶他進去呀!”於莉看到這個樣子的言肆,一顆心都提了起來,著急的蹲下身去抱起了小祈,“還在這裏杵著幹什麽,快進屋!”
——
外麵的雨越下越大,沒有要停的意思,偶爾伴隨著閃電和雷聲,提醒著世人要清醒一些。
安栩不情願的取了一套自己剛買的新衣服出來給言肆穿上,滿腹的小情緒都在安諾那警醒的眼神中閉了嘴。
隻是言肆到了後來,依舊沒有了力氣,整個人都體力不支,還沒等到安家的人正式開口跟他說些什麽,就已經昏睡了過去。
安栩抱著安子祈回房間睡覺去了,這個時候,就算他來守著也沒有什麽用,但是安諾又陷入了一種緊張和恐懼之中。
看著床上臉色蒼白的言肆,安諾這才輕輕的將他側過身去,顫抖著手幫他解開了紗布。
背後的傷口又裂開了,甚至因為雨水長時間的浸泡,傷口處有些發白,血水還在往外冒著,觸目驚心。
於莉還在廚房熬著薑湯,就隻剩安文竹在這裏看著,看到言肆背上的傷口的時候,他也是呼吸一滯。
直到醫生來了之後,安諾才紅著眼睛從房間裏走了出來,背後跟著自己老爸,卻始終沒有說一句話。
於莉把薑湯放在了桌子上,走過去牽著她的手輕輕拍了拍,溫聲細語的跟她說著,“先去喝點薑湯,你剛剛淋了雨,別感冒了。”
安諾噘著嘴沒有說話,一雙眼睛滿是霧氣,差點又哭了起來。
“醫生都已經來了,你就不要擔心了。”於莉拉著她坐到了凳子上,把熱氣騰騰的薑湯端給了她。
安諾垂著眼簾看了一眼那碗薑湯,伸手接了過來,卻隻是放在了桌上,沒有喝。
“還不趕緊喝了?等著感冒嗎!?”安文竹看到她那沉默不語的樣子有些急了。
“哼。”安諾眼睛一眨,淚水突然間就湧了出來,卻隻是冷哼了一聲,別過了頭,沒有再看他。
“你還來脾氣了?”安文竹快被她這態度給氣死了,“關心你還有錯了是吧?”
安諾癟著嘴,吸了吸鼻子,驀然端起碗一飲而盡,隨後轉過了身去,背對著安文竹。
“你——”
安文竹對於她這一行為,氣的臉都要綠了。
他又不知道言肆身上有傷!現在不是知道了嗎,不是後悔了嗎!她這是什麽態度!?
於莉看到安文竹的樣子,擰著眉頭朝他使了個眼色,讓他到一邊兒坐著去,自己繞到了安諾的旁邊坐下,麵對著她拍了拍她的手背。
安諾頭發還有些濕潤,無力的垂在兩側,臉色也有些不好,就隻有雙眼發紅,眼裏還不時的有眼淚滾落出來,一臉的委屈和擔憂,看的於莉越發的心疼。
“諾諾,醫生都已經來了,你還跟你爸置什麽氣啊?”於莉好聲好氣的開導著她,“這天要下雨,誰攔得住啊。”
“你們怎麽都不跟我說他來了!”安諾抬起頭看著自己的母親,吸了吸鼻子,“明明你也知道!”
“……”於莉語塞,不知道該說什麽。
安文竹的聲音插了進來,“我跟你說?我沒趕他走都是好的了,還跟你說!”
安諾癟著嘴,長長的睫毛扇了扇,感覺一肚子的委屈說不出來。
安文竹也要委屈死了,怪不得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現在還沒嫁呢,就開始什麽都怪他了。
要不是以前言肆總幹些混蛋事情,那他也不會是這種冷血無情的人啊。
而且本來以為一個二十多歲血氣方剛的男人,淋一場雨頂多就是得一個小感冒而已,還是他自己非要在那裏杵著等的,那他又有什麽辦法,他也不知道言肆身上有傷啊!
安諾氣呼呼的沒有搭理他,咬著下唇一直沒有說話,客廳裏的氣氛一度變得很緊張。
直到二樓的醫生下樓,才打破了沉默。
“病人的傷口太深,容易引發感染,最好現在轉去醫院,做詳細的包紮治療。”
……
安子祈裹著被子縮在床上,旁邊躺著的安栩直勾勾的看著天花板,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你剛剛跑下去幹什麽?”沉默了好久,安栩才枕著自己的手臂,側過頭去看安子祈,“外麵那麽大的雨,你出門怎麽不跟我們說一聲?”
“我怕你們不讓我去。”安子祈裹緊了被子,往後縮了縮,瞪著一雙大眼睛,心虛的看著安栩。
“你不怕他是壞人嗎?”
“不怕。”
“為什麽?”安栩很不解,“你又沒見過他。”
“我看到過!”安子祈突然神秘的笑了笑。
安栩懵了,猛地坐了起來,“你在哪兒看到過他的?”
“媽咪的手機裏。”安子祈咧著嘴,對於自己見到了心心念念這麽久的爸爸開心不已,“我看到過他的照片。”
“……”
這熊孩子。
安栩突然覺得有些頭疼,盤著腿坐在床上,揉了揉眉心,不知道該說什麽。
或許國外對於未婚生子的人更加包容一些,但是每個地方總也有人會跟那些封建傳統的人一樣,質疑著這一切。
小祈從出生就在這邊,去上早教了之後身邊的朋友也不少,沈煜經常去接他,所有人都以為他就是小祈的親生父親,可是每次小祈都叫他沈爸爸。
久而久之,自然也就有人覺得有什麽不對,也有人在背後指指點點說了些閑話,隻是那些閑言碎語就算是傳到了他們耳朵裏,也沒有人放在心上。
可是小祈對於爸爸這兩個字,漸漸就有了執念。
本來是想等他長大一些,再跟他解釋當初那些事情的原由,他接受也好怨恨也罷,都是他人生中該麵對的一件事情。
他們從來都不覺得把那些事情瞞著他是一件好事,隻是他現在年紀還小,就算是說了,他也不會懂。
可是,言肆偏偏出現了,而且安諾還說當初的事情都是一次次的誤會造成的。
安栩看得出來,小祈對於言肆的存在很高興,即使兩個人的見麵是在這樣的場景下,依舊沒能掩蓋住他欣喜的樣子。
可是他並不想就這樣讓自己的姐姐跟言肆在一起,就算是言肆為了她擋過搶流過血。
畢竟安諾給他的,是一個孩子,是承受了很多個午夜的噩夢,經過了無數次的精神折磨,甚至是豁出命去,才留下來的一個孩子。
正苦惱的時候,安諾突然急匆匆的把門打開了,“我們要去醫院一趟,你在家裏陪著小祈。”
“怎麽了?”安栩猛地抬頭看向他,劍眉蹙起,“他很嚴重?”
“有點,醫生說他傷口感染,最好去醫院治療包紮。”安諾歎了口氣,“不用擔心,我們現在就過去。”
這句不用擔心,大概是在安慰自己吧。
“誰擔心他了?”安栩急吼吼的否認了她的話,“我是不想他在我們家門口喪了命!”
“爸爸怎麽了?”安子祈突然一骨碌翻身坐了起來,直勾勾的看向安諾。
“他……沒事。”安諾扯著嘴角朝他笑了笑,有氣無力的安撫著他,“你乖乖的在家呆著,舅舅陪你,媽媽晚一點回來。”
“不!”小祈堅定的搖了搖頭,“我要跟你們一起去!”
“去個屁啊!”安栩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把他塞回了被子裏,“睡你的覺!”
“那你陪著他。”安諾不放心的看了一眼床上的兒子。
“嗯。”安栩按著安子祈,轉頭看了安諾一眼。
這個時候的安諾,雙眼發紅,麵色憔悴,完全沒有了平日裏的活力,連跟他鬥嘴吵架時候的氣勢都沒有了,滿眼都是擔憂。
安栩舔了舔唇,幹巴巴的說了一句,“你別擔心,他不會有什麽事的。”
畢竟之前看他打架挺利索的,身手那麽好,身體肯定也不會差到哪兒去,而且連兒子都見到了,不過就是傷口感染而已,早點送去醫院就好了。
“嗯。”
安諾垂著眼簾應了一聲,沒有再多說多餘的話,關上了臥室的門,下樓跟著爸媽一起帶著言肆去了醫院。
傷口重新清理包紮了之後,後半夜言肆發起了高燒,臉上滾燙,安諾守在床邊一遍遍的摸著他的臉頰和額頭,於莉也急的來回的轉悠。
“又不是你兒子,你急成這個樣子!”安文竹本來就覺得心裏煩悶擔憂,看著自己老婆轉來轉去,感覺頭都要暈了。
“人家好歹是個大活人啊!”於莉瞪了他一眼,“又是傷口感染又是發高燒的,就你看著不著急!”
“誰說我不急的……”安文竹嘟囔了一句,“你再著急他又不可能現在起來。”
“要是早知道這孩子身上有傷,就不該讓他淋雨的。”於莉擔憂的看了看床上躺著的言肆,心疼的皺起了眉,“細菌感染也是很嚴重的啊,要是不好好照看的話,後麵指不定會是什麽樣呢……”
於莉越說越後悔,恨不得能讓時光倒流一樣。
“……事後諸葛亮。”安文竹張了張嘴,從牙縫裏擠出來了半句話。
他沒敢把話說全,畢竟事前他也什麽都不知道,現在後悔那些做法,是有點來不及了。
對於言肆跟安諾的過往,他們再不滿,也沒有真的想要讓言肆用命來抵,雖然當初安諾在鬼門關走了一遭,但是畢竟沒出事,還有了小祈這麽一個可愛懂事的孩子。
言肆於他們而言,就隻是單單的怨恨而已,可是卻沒有怨恨到要讓他用命來抵債的地步,更何況,他也曾在他們不知道的情況下,保護了安諾。
“醫生不是也說了,等這段高熱時間過去了就好了,反正現在在醫院,有什麽反應第一時間把醫生叫來就好了。”安文竹相比起兩個女人來說,更加的冷靜了些,“大不了,就當這是他該有的懲罰唄!”
“你說的輕鬆。”安諾癟著嘴回懟了一句,紅著眼睛像隻兔子似的看著自家老爸,“我都跟你說了嘛,都是有原因的,你偏不聽!”
“你這也不能怪你爸啊,諾諾。”於莉看向了安諾,“他有原因,你爸也有原因啊。你從小就是你爸捧著長大的,做錯了什麽事他都沒舍得打你罵你,結果最後被一個外人傷害成那個樣子,你爸心裏難道不難受嗎?”
“……”安諾抿著唇,沒有說話。
“你爸爸還不是因為心疼你,要不然的話他能管你嗎?”於莉歎了口氣,“誰家孩子不是爸媽身上掉的肉啊,你爸平時跟你吊兒郎當的,前幾年背地裏一提起你的事情就一邊喝酒一邊掉眼淚,你還是心疼心疼你爸啊。”
要說對於安諾的寵愛和心疼,於莉自己都認為她比不上安文竹,他對這個女兒是打從心底裏的心疼,所以在她受了委屈之後,反應才會那麽大。
病房裏變得靜悄悄的,安諾垂著頭咂了咂嘴,兩滴眼淚就這樣落在了地上,悶聲的開口,“爸爸,對不起。”
“……”安文竹扭過了頭,沒吭聲,眼眶卻有些微微發紅。
“要是……”安諾抬頭看著言肆那張蒼白的臉,喃喃的說了一句,“他的爸爸也跟你一樣,就不會是現在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