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自我走後,百年孤獨
“對,你要訂婚了。”夏久安抿了抿唇,輕聲說著,心裏的難過終究還是沒有浮於表麵。
手腕處的力道送了些,大概是他還是沒能徹底清醒過來吧,整個人都有些無力,卻怎麽也不願意閉上自己的眼睛,勉強著開口,“你沒有什麽,想說的嗎?”
說什麽,祝福你們嗎?
夏久安麵不改色的掙脫出了自己的手腕,他整個人像泥一樣,自然也不需要花費什麽力氣,安靜的幫他理著被角,沒有說話。
言肆,最後一次了,我最後一次這樣對你了。
躺在沙發上的男人竟然像是卸下了渾身的防備,任由著她給自己整理著被子,隨著溫度的上升,言肆卻突然笑了起來,聲音溫柔的像是在呢喃,“但是我有想說的。”
夏久安沉默了半天,沒有聽到他的下文。
沙發上的男人竟然眉目溫柔的睡著了,像個孩子一樣,嘴角還微微上揚。
聽著他平穩的呼吸,夏久安深深的吐了一口氣,輕輕的起了身,在沙發前站了片刻,靜靜的看著他。
“言肆,如果非要我說什麽的話,那就祝你,從此以後,平安喜樂。”她頓了頓,聲音顫抖,“也願你,自我走後,百年孤獨。”
我深愛過你,所以希望你今生平安喜樂,不再為他事煩悶皺眉,也正因為我深愛過你,所以自私的希望你會思念於我,此生孤獨。
這寂靜的夜裏,隻聽得見言肆淡淡的呼吸聲,夏久安走到貓窩前,給小久添了水,免得它回來了口渴沒人照顧。
抬腳走到門口的時候,夏久安又頓住了腳步,轉過身來看著沙發上躺著的男人,精致白皙的臉上揚起了一抹笑容,帶著前所未有的輕鬆和淡然,“言肆,縱然這世上人多口雜,我堵不住悠悠眾口,卻從沒有欺騙過你,隻是你選擇了相信除了我以外的全世界。”
——
翌日,日上三竿,宿醉醒來的言肆才皺著眉頭起了身,頭疼欲裂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鼻間傳來了好聞的氣味,廚房裏像是有人在燉著什麽東西一般。
昨晚上,好像是夏久安送他回來的?
揉著太陽穴的男人薄唇上揚,勾起了一抹微笑,帶著自己都沒有察覺的雀躍,大步走向了廚房。
“你醒啦?”陸晨曦聽到動靜後,詫異的回過頭看了看,對上了言肆那帶著笑容的臉,一瞬間愣了愣,自己也笑了起來。
言肆的目光一冷,渾身僵了僵,臉上的淡笑瞬間消失在了嘴角,“你在這做什麽?”
“我今天一大早給你打電話你沒接,伯父給了我你這裏的鑰匙,我來了才知道你昨晚上喝醉了。”陸晨曦指了指鍋裏還在燉著的湯,“我給你燉了湯,待會兒喝一點,晚上我們的訂婚宴,精神可要好一點。”
言肆抿著唇看了一眼那冒著熱氣的小鍋,神色清冷的轉了身,徑直走到沙發旁坐下,拿起了桌上的手機,怔怔的看著通訊錄裏‘安安’兩個字。
這還是當初夏久安抱著他的手機硬給改的,說存大名的話顯得太生疏了。
她明明昨晚都來了,為什麽還要走?
言肆心裏有些莫名的苦澀,看著通訊錄突然間皺了皺眉,昨晚上的電話是她打過來的,是有什麽事嗎?
拿著手機思索了幾分鍾,最終還是起了身,走到了書房,看著窗外那棵高大的樹,已經被秋風吹掉了不少的葉子,終於打出了那個電話。
“喂?”
電話那頭的聲音依然清澈動聽,言肆喉結動了動,居然不知道該開口說什麽,“今天……”
“今天你訂婚,我知道。”夏久安見他喑啞著嗓子說出了兩個字,卻頓住了,輕笑著接住了他的話。
言肆垂在身側的手已然捏成了拳頭,他不知道電話那頭的人此刻的想法和心情,但是自己卻有些心慌,“如果你沒什麽想說的的話,我有。”
他頓了頓,補充道,“下午兩點,平湖廣場。”
站在書房門外的陸晨曦抓緊了自己的衣角,臉色陰沉,眼底閃過了一絲陰狠,轉身下了樓。
……
平湖廣場離夏久安她家並不遠,坐車也不過十來分鍾的路程,在家思忖了半天,還是決定提前半個小時出門。
今天的天氣很好,豔陽高照,帶著些許暖意,就連微風的涼意也恰到好處。
夏久安隨意的紮了個馬尾,穿著一身簡單的秋季裙裝便出了門,黎若好不容易有點空閑的時間,居然說她一直身體都不算好,怕孩子有什麽問題,跑到醫院去給找醫生問補身體的方子了。
對於這樣得黎若,夏久安隻能笑著隨她去了,反正自己也要出門。
然而平時接二連三呼嘯而過的空出租,今天居然一輛都沒有遇到,夏久安皺了皺眉,正張望著,麵前便聽了一輛越野車。
她下意識的想要給對方讓出位置來,車輛停穩後,後麵的車門被拉開了,下來了兩個身強力壯的男人,二話不說便把她架上了車,甚至遮住了她的眼睛和嘴。
夏久安一瞬間慌了神,想要叫卻又出不了聲,眼前漆黑一片什麽都看不見,甚至周圍除了鳴笛聲,再也沒有其他的聲音。
兩隻手臂被兩側的人死死地鉗住了,任由她怎麽動也掙脫不開,緊張和恐懼越發的濃烈,在心底蔓延開來。
等她再能看見眼前的東西時,鼻間都是消毒水的味道,在眼睛還沒有適應過來之前,夏久安就被按倒在了床上,被人用東西固定住了雙手和雙腳。
“操!”夏久安看見自己被綁在了病房裏,猩紅著雙眼爆了粗,帶著恐懼和憤怒,惡狠狠的偏著頭瞪著身旁站著的人,“你他媽放開我!”
旁邊站著的,是唐夫人,那個陸晨曦的母親。
她依舊是趾高氣揚的樣子,帶著輕蔑與狠毒,高傲的站在醫生護士的旁邊,冷冷的看著她,語氣陰狠嘲諷,“言肆想跟你說的是,這個孩子,不能留。”
“言家不可能接受你這種私生活混亂的女人,更不可能接受這個來路不明的孩子。”
“言肆可不是個你想高攀就能攀的上的人,肚子裏的賤種,留不得。”
“你跟我們家曦兒比,算個什麽東西?也想拿孩子來謀取這個位置?”
夏久安瞪大了眼睛,帶著不可置信的絕望,這一瞬間她才真的明白了,什麽叫哀莫大於心死。
唐夫人那一字一句說的清楚明白,刺耳灼心。
“做幹淨。”唐夫人像是很滿意夏久安此刻的樣子,低聲向身旁的醫生吩咐了一句,得意的轉身走出了病房。
病房的門又被關上了,發出刺耳的聲音。
夏久安頭腦清醒的看著醫生護士走到了自己的麵前,感官全是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頭頂上方的人都帶著口罩,就像是戴了一個冷漠的麵具一般,夏久安看不清她們的表情,更是懼怕她們的冷漠。
工具在器皿裏發出了觸碰的聲音,她此刻想哭想破口大罵想報複,卻像是被人抽空了力氣,發不出任何聲音。
“我操!你他媽放老子進去!”門外突然響起了一個尖銳的女聲,吵吵鬧鬧的好像格外熱鬧的樣子。
周圍的寂靜一下子熱鬧開來,吵吵嚷嚷的,裏麵的人麵麵相覷,在如此嘈雜的環境下,不知道該不該繼續手術。
“裏麵的所有人,誰他媽要是敢動她一下,老子讓你們全院陪葬!”女聲狂躁的嘶吼著,甚至用腳踹向了門,暴躁到聲音嘶啞。
夏久安緩緩閉上了眼睛,聽著耳邊的喧囂吵鬧,甚至踹門的聲音,陷入了絕望。
言肆啊言肆,虧我還帶了一絲期待,甚至我的朋友都帶了一絲希望,隻是沒人料到,你真的能如此絕情。
眼前的黑色場景像是在放大蔓延,接踵而來的暈眩感讓夏久安徹底暈了過去。
門外的吵鬧越發的大聲,連保安都被叫了上來,想要把陷入狂躁的黎若拖出去,這可是陸家親自帶來的,而且背後還有言家的關係,他們自然是要做好這件事。
“半分鍾,裏麵的人不出來,我將你們醫院夷為平地。”沉穩冷冽的男聲響徹走廊,一瞬間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沈煜目光冷冽的走來,伸手推開了攔在黎若麵前的幾個保安,帶來的人也隨之跟了過來,將眾人堵至牆角,指節被自己捏的泛白,抬起腳猛然一腳踹到了麵前的門上。
緊閉著的門應聲而開,裏麵戴著口罩的醫生護士僵在了病床旁,夏久安還蒼白著臉被綁在床上,沒有一絲血色。
黎若跌跌撞撞的衝過去,撲在了她的床邊,顫抖著幫她解開了身上的繩子。
沈煜陰沉著臉,渾身散發著戾氣,眼神如冷箭一般掃了一圈,最終還是大步走到病床前,把夏久安抱了起來,帶著後怕的黎若大步的走了出去。
狠毒之人他們自然不會放過,隻是目前而言,夏久安的安危最為重要。
“安栩,訂三張到你那的機票,越快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