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換血
在天境帝國政府大樓的上層，有一間相對昏暗的辦公室。莫迪爾總督手端著一個高雅的紅酒杯，悠哉的靠在窗前。杯中血紅的顏色，柔柔的光線下搖曳，倒映著一張消瘦的麵龐，散發誘人芬芳的同時，挑逗著絲絲危險的**。
「我不認為邦德總督會泄露情報……」
另一個男人的聲音從辦公室的陰影中傳來，男人五官端正，透著棱角分明的冷俊，濃密的眉毛叛逆地向上揚起，讓他的眼神與莫迪爾一樣尖銳卻又少了一份陰險。烏黑的短發映襯著下巴上略微的胡須，讓他年輕的外表散發著成熟的魅力。此人正是帝國艦隊副總督艾倫·凪。由於邦德總督強硬的治理風格他一直隱藏在邦德的背影中，而他這次出現在莫迪爾的辦公室一定是有什麽特殊的原因。
「年輕有為，才華橫溢，可惜隻能作為邦德總督的影子，唯命是從，真是大材小用啊……」
莫迪爾沒有理會艾倫的話，搖晃著手中的紅酒杯，不懷好意的調侃著。
「……」
艾倫保持沉默，隻是用冰冷的眼神盯著窗邊的男人。
「邦德總督已經同意了與大使的會麵，所有的前進的障礙都被排除，對你來說也是如此，我說的對嗎，艾倫總督……哦不，應該說我親愛的弟弟……」
莫迪爾緩緩步入陰影，微笑的看著艾倫，可他的笑容沒有半點好意。而艾倫正是他同母異父的兄弟，唯利是圖的莫迪爾從來沒有在乎過艾倫，但在這個時候他卻又想起了自己這個“好兄弟”。
「按你的意思……計劃已經成功了？你怎麽能肯定邦德總督會通敵」
那令人厭惡的稱呼讓艾倫眉頭緊皺，他知道莫迪爾的能力與謀略，但邦德總督也絕非等閑之輩，計劃不可能天衣無縫。
「你難道還不明白嗎？無論邦德是否泄露情報，隻要與大使接觸他就是我們嘴邊的肥肉，到時候把恐怖襲擊罪名栽贓到大使頭上，我再派人追捕逃跑的大使，邦德家族的勢力將蕩然無存」
莫迪爾收起了笑容，他對眼前的男人略感失望。正如莫迪爾所說，如果借用與大使接觸的情報，暗中除掉邦德總督的計劃就不會遭人懷疑，莫迪爾反而可以因為追捕逃跑的大使立下大功。大使的計劃失敗後，努曼主艦會前往丘翼，二號艦隊依然處於危險之中。
「你不怕克斯娜總督反咬一口嗎……」
艾倫的問題讓莫迪爾開始大笑，安排大使與邦德會麵，克斯娜總督也參與其中。
「哈哈哈……克斯娜總督天真的以為我真的想幫助大使拯救二號艦隊，等到她沒有利用價值時，我會將她違命拖延大使驅離時間的事情上報大總督，她說什麽都不會有人相信的……」
莫迪爾神情變得興奮，三根修長的手指撫摸著辦公桌，緩緩走向艾倫，好像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
「邦德總督是帝國艦隊的核心，你這麽做值得嗎？」
「愚蠢！愚蠢！愚蠢！」
莫迪爾突然變得極其憤怒，他俯下身子惡狠狠的盯著艾倫的眼睛。
「邦德已經老了！他眼裏隻有那卑微的忠心和固執的戰爭主義，帝國高層被各大家族占據，隻要他一天不死軍隊永遠都在邦德家族手中，戰爭永遠不會停止……帝國，該換血了……」
說道換血兩個字時莫迪爾咬牙切齒，神情中充斥著對邦德總督的不滿，與對艾倫愚蠢的思想的憤怒。
「戰爭難道不是你挑起的嗎？莫迪爾總督」
艾倫沒有因為莫迪爾的憤怒而動搖，通過前幾次會議不難看出，真正挑起戰爭的不是邦德總督，而是麵前這個狡詐的男人。
「我隻是情報總督，提供最有效的方案，艾倫總督，如果邦德不同意我的意見，帝國還會宣戰嗎？你太抬舉我了……」
莫迪爾的情緒如果陣雨一般變幻無常，他直起身子神情悠哉的走回窗邊。
「艾倫總督，我相信以你的才能接任艦隊總督的職位是必然的，希望你不要再讓我失望……」
「是，莫迪爾總督」
……
艾倫總督走出辦公室後，莫迪爾在窗前久久佇立，窗外是天境車水馬龍的城市，人們機械的工作著，沒個階層都有自己應該做的，也有不能做的。現在卡特帝國的權力集中在少部分人的手裏，他們要麽是統戰時期的軍官，要麽是為戰爭出資的貴族，戰爭會為他們帶來巨大的利益，而代價是卡特士兵的生命，隻有一點點鏟除這些帝國的蛀蟲，和平才有希望。而莫迪爾這個姓氏並不是什麽名門貴族，也沒有軍統身份。統戰時期他隻是一個普通的政府職員，通過自己的努力與謀略一步步向上爬，最後獲得阿諾斯總督的賞識，但在獲得權力與尊敬的同時，他內心的人性也漸漸消失。他為人狡詐手段殘忍，與之為敵的人都被鏟除，無一例外。站在高高的政府大樓裏，莫迪爾已經沒有退路，他必須將這種不擇手段的做法貫徹到底，否則下一個被拉下馬的可能就是自己……
在廣闊的卡特境內，二號艦隊全速前進，穿越一個又一個星係，丘翼近在咫尺。由於艦隊數量有所削減，比預計到達丘翼的時間快了幾天，這對雷他們來說是再好不過的消息。而艦隊的作戰計劃也基本確定，剩下的隻能寄托於那個沉睡在丘翼古老戰艦了。
「你還學過古代語言？」
還是那熟悉的三人組，還是那熟悉的休息室。緹娜好奇的詢問著雷，她沒想到雷這樣理科的工程兵還研究過文學類的知識。
「略有研究，軍校不是也有始星係曆史的課程嗎？」
雷與緹娜她們不是同屆，軍校的文化課程確實有涉及始星係文明，畢竟是卡特文明的情感祖先，學校將此課程設為必修，但始星係文明的知識過於古老且深奧，與其說是曆史課，更偏向於考古研究。
「別提了，緹娜當時差點因為這門課延畢」
小天回想起畢業期，緹娜哭著跑到自己房間，說這些奇怪的古文明漢字讓她精神奔潰。好在有小天幫忙惡補了一整夜，第二天的補考緹娜才勉強通過。
「那些圖騰一樣的文字就是很難理解啊，我就不明白為什麽你們能讀懂……」
緹娜委屈的撅起了嘴，確實對於她的小腦袋瓜來說始星係文明的知識太過於深奧。
「文字的理解方式不同，卡特的文字是先音後意，始星係的文字是先意後音，你得轉變自己的閱讀方式……」
雷耐心的向緹娜解釋著，根據他的研究，古代文字更偏向於圖畫，它直接傳達準確的意思到讀者腦中，讀者再根據其意思找到對應的發音。而卡特文字是符號的形式，符號不同的排列組合傳達出不同的發音，讀者再根據發音來理解其含義。但很顯然緹娜還是不能理解這麽複雜的知識。
「那關於阿瑞斯號你有什麽想法嗎……我們這次任務可全靠它了」
小天說出了關鍵問題，這次任務最大的不確定因素就是阿瑞斯號，那艘巨大的古代戰艦是否能成功啟動是決定勝敗的關鍵。
「不清楚，我當時沒有仔細調查阿瑞斯號，不過這次我們有剩餘的時間，肯定會有辦法的……」
雷低頭思考著，艦隊爭取來的時間非常寶貴，他們必須在一兩天內啟動戰艦，而且努曼主艦隨時有可能進入丘翼星係。既然阿瑞斯號是艘戰列艦，那它一定有操控的方法，需要進一步的深入調查。
這時，休息室的地板開始興奮的震動，看來最後通往丘翼的光速通道已經打開，窗外可以清晰的看到巨大通道發出的綠色輝光。
二號艦隊緩緩駛入通道，光速引擎開始運轉，發出巨大的轟鳴聲。由於光行差效應，接近光速運動的物體外部射向其的光線的入射角會發生偏轉，就像下雨中打傘，走的越快傘越傾斜。整個星空開始扭曲拉向艦隊的前方，隨著行進速度越來越快，艦內的所有視野開始向中心縮小，因為光線紅移，周圍所有的光會收縮成一個紅點，呈現時空隧道般夢幻的景象。
正如雷他們所預料的，努曼主艦還沒有抵達丘翼，他們有多餘的時間部署防禦，以及調查阿瑞斯號。
「朋友們，你們準備好了嗎，是時候去會會那個大家夥了」
小依艦長的聲音從通訊器中傳出，艦隊已經航行至丘翼軌道，三人也聽從小依的命令一同前往運輸船，登陸艦群開始脫離，隨時準備登陸。
丘翼的沙地在經曆戰鬥後好不容易享受了兩個月的安穩，大部分鑽井基地都被炸毀，卡特帝國沒有時間派遣維修人員來讓其恢複工作，建築廢墟就靜靜的沉睡在沙地上，和阿瑞斯號一樣。
運輸船的引擎吹醒了沙粒，濺起一圈圈環形沙塵。小依他們也來到了那個早已倒塌的基地前。基地的破損的外殼碎片散落在阿瑞斯號的夾板上，碎片下阿瑞斯號銀灰色的金屬外殼依舊富有光澤，紋絲不動。
「這是個什麽東西啊……」
小依是第一次見到這個龐然大物，不禁發出感歎。戰艦的外殼就像龍鱗一樣整齊排列，完全無法分辨其控製室或者倉門的位置。唯獨能判斷的是夾板上那個圓柱形的突起，應該是某種武器的外殼。
「奇怪……」
雷爬上戰艦側翼的擋板，他清晰的記得那天夜裏，是這塊擋板抵擋了建築碎片墜落的撞擊，可現在擋板表麵竟然沒有任何損壞的痕跡，就像生物再生能力一樣自我愈合了。要知道帝國目前的艦體再生技術隻適用與船艦關鍵部位的保護薄膜，像阿瑞斯號這樣巨大的金屬外殼如果擁有再生能力那整個戰艦可以說是堅不可摧。
「我去找找有沒有類似倉門的結構」
緹娜說完跑向戰艦的後方，這數百米的艦身就像一個田徑場，緹娜跑到氣喘籲籲都沒發現什麽有用的線索。
「這是始星係的文字吧」
小依指著艦船上的文字，她也是名優秀的軍校畢業生，對古文字略知一二。
「那是戰艦的名字，阿瑞斯，在始星係文明中阿瑞斯寓意著戰爭之神，所以我判斷這是艘戰列艦」
雷盤坐在戰艦的側翼，向小依闡述自己的判斷。因為小依提到文字，他突然想到了什麽，急忙低頭對小依說。
「周圍還有其他文字嗎？始星係是簡化的象形文字，可能外殼的紋路本身就是文字……」
「啊……雷……」
「小依，你幫我去看看戰艦的後方，它的引擎位置可能和我們不一樣，倉門在後方也不是不可能，不對，難道說……」
雷滔滔不絕的說著自己的想法，下麵的小依一直用手指著艦身的文字，似乎想說什麽，可一直被雷無情打斷。
「哎呀，雷！你聽我說！」
小依終於忍不住了，對雷大喊道。
「這個文字旁邊不就有兩個小字嗎，寫著“倉門”！“倉門”！你為什麽不聽我說話！」
聽了小依的話雷激動的跳下擋板，查看著文字。在戰艦名字的下方確實寫著倉門兩個小字，可能是之前光線太暗自己沒有察覺到，答案竟然就在眼皮底下。
一旁的小依顯然沒有消氣，她踮起腳尖狠狠的敲了一下雷的腦袋。雖然雷與小依之間沒有軍階的隔閡，相近的年齡讓他們相處愉快，但眼前這位副艦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時總是不關心周圍人的感受。包括緹娜在內，雷總是猜不到女孩的心思，他的腦子裏好像除了工作其他什麽都裝不下了，這是雷的優點也是缺點。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小依對此深有體會，這也是小依為什麽生氣的原因之一。
「你下次再這樣不聽人說話，就罰你關禁閉！」
小依生氣的嘟起嘴把頭轉向一邊。
「抱歉……艦長」
雷終於察覺到小依的情緒，低頭表達自己的歉意。可他仍舊不明白小依生氣的真正原因，以為她隻是今天心情不好。小依看著這個可氣又可愛的副艦長，忍不住嘴角上揚，雷這種正直對感情遲鈍的性格正是自己所看重的。
「這次就原諒你了，那……你能找到打開倉門的方法嗎」
小依上前半步，身體前傾，微微側頭，鮮豔的紅發自然下垂，輕柔的落在她領口那若隱落現的鎖骨上。溫柔的紅色流入雷的瞳孔，少女小惡魔般的眼神是那麽的俏皮可愛。兩人的鼻尖越靠越近，雷急忙轉過身去，假裝認真分析著倉門。
「嗯……這個……應該就是，倉門……對……倉門……」
小依看著雷滑稽的反應，自己的惡作劇也大功告成。她明白，雷極具潛力且目標遠大，他不會停下前進的腳步。總有一天雷會越爬越高，越走越遠，甚至超過自己，小依很珍惜雷在自己身邊的時光，希望自己的路過能讓雷的人格更加完整，讓雷學會怎樣去愛……
「內個……樓下的兩位，我知道現在出現可能有點破環氣氛，但我覺得你們應該上來看看」
不知為何，小天靈敏的“嗅覺”讓她總能在關鍵時間出現在關鍵地點，那個藍色的小腦袋爬在戰艦的夾板上，露出壞笑，很明顯她沒有錯過剛才的好戲。
兩人順著側翼爬上夾板，小天手中拿著一個正方形儀器，不知道她身上為什麽會帶著那麽多奇怪的裝備。
「這原本是醫療設備，能檢測人腦微弱電流，但是你看這裏……」
小天將儀器放在夾板金屬上方，儀器的指針微微轉動。這是個很重要的發現，首先是證明戰艦還有剩餘能源，而且一般情況下戰艦外殼為了加強防禦中間會有絕緣層，微弱電流說明外殼金屬不是普通材質。
「可問題是倉門附近是一整塊金屬外殼，一點紋路都沒有，難道堅硬的外殼會變形打開一扇門嗎……」
小依無奈的說著，即使已經找到倉門標識，但完全看不出門在哪，就像一個路牌寫著前方直行，可前方卻是堵厚厚的城牆。
「等一下……」
雷似乎想到了什麽，通電的金屬、丘翼深處、大型鑽井台、消失的倉門、變形的金屬，這些畫麵在雷的腦中快速閃過。所有碎片化的信息相互連接，組合成一個驚人的答案。
「是活性金屬！整個外殼都是活性金屬！」
雷興奮的呼喊著。要知道以卡特帝國現在的科技水平，活性金屬還處在研究階段，由於其構成太過複雜沒有能力直接投入使用，而且活性金屬非常稀缺，整個帝國附近隻有丘翼有該資源的產出。令人震驚的是，阿瑞斯號所有的外殼都是活性金屬，哪怕是把整個丘翼挖空都無法收集如此多的稀有資源。
「小天，你有帶電擊的儀器嗎，就像心髒除顫器一樣的東西」
「有的，我去運輸艦上拿」
小天一溜煙的跑向運輸艦。雷所說的心髒除顫器是早期臨床急救使用的一種儀器，它用脈衝電流通過身體作業於心髒，對其實施電擊，電流能消除心率失常，使其恢複竇性心律。而活性金屬雖然是金屬物質，但它擁有生物的活性特征，雷想利用儀器的脈衝電流刺激戰艦的倉門，讓活性金屬發生應激反應，打開倉門。阿瑞斯號的外殼不再是簡單的金屬，而是活生生的**，就像巨龍的鱗甲一樣。
沒過多久，小天就抱著儀器跑來，那個除顫器已經老舊的不堪入目，它可能永遠想不到有一天自己會為一艘戰艦做電擊治療。
「話說緹娜去哪了，雷，你喊她過來吧」
在這關鍵時刻怎麽能忘了緹娜呢，小天故意讓雷去完成這個任務。而這時的緹娜已經走到了戰艦的另一頭，遠遠望去整個人都縮成了一隻螞蟻。
「緹娜！你過來一下！」
雷雙手放在嘴邊呼喊著緹娜的名字，他沒辦法確認緹娜是否聽到自己的聲音。根據雷計算的時間，現在丘翼星係的恒星風現象嚴重，通訊器也派不上用場。
處在戰艦後方的緹娜聽覺敏銳，她向遠處招手，開始小跑前進。
過了好一會兒，緹娜才跑到了倉門處，她今天好像不是來調查戰艦，而是來鍛煉身體的。緹娜上氣不接下氣的問道。
「怎麽了……雷……」
雷正打算向緹娜說明現在的情況，可還沒等他開口，小天搶先回答了緹娜的問題。
「雷說想和你約會，緹娜」
「誒？？！」
本來就喘息著的緹娜聽到這個令人意外的“喜訊”，呼吸變得更加急促，兩片榴花瓣飄在她的臉上，臉頰緋紅，緹娜金色的瞳孔漸漸放大，眼神中透露著一絲羞澀與期待。
此時的小天與小依已經忍不住笑意，即使這是個劣質的玩笑，但四人之間的氣氛依舊是那麽輕鬆愉快。與以往不同的是，這次雷沒有極力反駁小天，他似乎意識到了某些重要的東西，他微笑的側過身去，撫摸著戰艦上那古老且充滿情感的文字，緩緩的說道。
「等這場戰鬥結束吧……」
「嗯……」
阿瑞斯號靜靜躺在丘翼的沙地上，隨著星球的自轉，戰艦來到丘翼的背麵，夜間是啟動戰艦的最佳時刻。
「1……2……3！」
隨著小天的口號，脈衝電流穿透了阿瑞斯號的身體，電流就像神經遞質一樣，激活了戰艦的每一個細胞。整個戰艦的外殼發出震響，就像一條即將蘇醒的黑龍。而倉門的文字隨著電流通過發出微藍色的光芒。
「再試一次，小天！」
雷撫摸著巨龍的身體，微微發熱，他發現倉門外的金屬外殼開始變得柔軟。
「1……2……3！！」
脈衝電流再次進入，阿瑞斯號停止了顫動，片刻後，突然從戰艦的底部發出短暫且劇烈的震動，衝擊波在周圍沙地上畫出一個美麗的圓形。一條條細密的紋路從船頭開始向後延伸，猶如樹枝生長一般，細紋漸漸分離擴散，覆蓋整個戰艦外殼。無數根細紋以固定的頻率閃耀著一陣陣藍色的波光，從船頭至船尾。阿瑞斯號好像被注入了新的血液，終於將蘇醒的姿態展現在四人的麵前。
倉門的金屬外形開始扭曲，金屬就像液化了一樣，劃出了一條寬敞的通道。四人相視一笑，興奮的踏上了這隻古代巨龍。
「這……和我想象的不一樣啊……」
進入戰艦的小依露出尷尬的表情，她本以為如此巨大的戰艦內會有數不清的室內區域，多種多樣的武器裝備，遍布著各種高科技控製麵板。但實際上，四人進入倉門通道後直接就來到了這間封閉的空蕩的控製室。控製室內沒有指揮位，沒有主控雷達，沒有操控麵板，甚至連前窗都沒有。四人一度懷疑這不會是始星係文明造的玩具模型吧。
用如此大量的活性金屬製造玩具模型實在是過於奢侈，始星係文明的船艦設計一定是有道理的。在控製室的中央有一個令人在意的裝置，其外形像水滴入水一樣充滿流線型，頂部的水滴部分完全透明，估計是個奇特的操作裝置。
「就這個球……能操控整個戰艦？」
小天疑惑的問道，她伸手摸了摸球體，與人體接觸的球麵發出白光向球心伸展，就像戰艦外殼的紋路一樣，可惜阿瑞斯號完全沒有動靜。
這時，小依發現裝置的底座上刻有始星係文字，可文字的內容過於深奧，她沒有能力解讀。
「雷，你能看懂這下麵的文字嗎」
「能為藍……即可行，赤則發黑瞳即噬萬物，青為……啊，後麵的有殘缺我也看不懂，這是謎語嗎？小天，你也來看看」
雷似乎也被這難懂的文字給打敗，尋求著小天的幫助。
「……情即能，能即情……逗我玩呢吧，情感就是能源？」
小天爬在地板上仔細的解讀著文字，嚐試性的解讀了一段，可是其內容完全沒有任何意義，為什麽情感這種虛無的詞匯能出現在控製室內，難道這是始星係人的惡作劇？
盡管文字殘缺不堪，三人並沒有放棄，繼續嚐試著解讀更多的信息。而完全幫不上忙的緹娜卻坐在一旁哼起歌來，估計她在想約會要穿哪件衣服吧。
悅耳的歌聲回響在控製室內，旋律優美卻帶著一絲悲傷，這是緹娜為數不多會哼的歌曲。
這時，本該埋頭解讀的雷聽到緹娜的歌聲突然直起身子，問道。
「緹娜！你哼的是什麽歌來著？藍色什麽？」
「藍色憂鬱啊……帝國有名的老歌，怎麽了雷，你也喜歡這首歌？」
緹娜麵露喜悅，以為自己找到與雷共同的愛好，她開始慶幸自己哼的是這首藍色憂鬱而不是其他的。
「對！對！藍色憂鬱，能源就是藍色，藍色就是憂鬱，憂鬱就是情感！」
雷沒有回答緹娜的話，反倒開始自言自語，其餘的兩人都抬起頭疑惑的看著雷。
「你們還不明白嗎，顏色寓意著情感，情感就是這艘戰艦的能源！」
雷激動的向三人解釋，但好像並沒有什麽作用，他直接起身上前，牽起一旁的緹娜把她帶向控製台。
「緹娜，我需要你將憂鬱的情感輸入到這個球體中，我們必須試一試」
「誒？輸入？我該怎麽做，就是腦子裏想憂鬱的事就行了嗎」
緹娜明顯有點手足無措，沒想到就哼了一首歌還能成為解開戰艦秘密的鑰匙。
少女的指尖觸碰著球體發出白光，緹娜深吸一口氣，閉上了眼睛，就像要施展法術一樣。周圍的三人也屏住呼吸，生怕自己影響到緹娜“施法”。
指尖的白光開始變化，畫出蔚藍色線條，線條像血管一樣伸展延長直至球心。突然，就像魔法一般，控製室內的燈光開始明亮，四周本來厚厚的金屬外殼變得透明，四人就好像漂浮在空中一樣。阿瑞斯號的反重力引擎開始啟動，發出龍鳴般的轟響，巨大的球形引力波包裹著戰艦，丘翼的沙粒被其吸引緊緊貼附在上麵，遠看去就像一個圓形的水晶沙漏。
阿瑞斯號漸漸離開地麵，飛向空中，脫離丘翼。始星係文明遺留的產物被其情感後代再次啟動，而啟動的關鍵也恰好是情感的流入，這一切都像預先計劃好的一樣，那麽的夢幻，那麽的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