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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二十一章 早朝

  薑煜陌聞言別有深意地看著木清,眸光晦暗不明,不知道在想什麽。


  倒不是說他不相信木清,恰恰是因為相信她,她這樣說想來應該是不會真的配合李蘭亭做什麽了,但是她可以這樣假意配合李蘭亭,但是他卻不行。


  “娘娘的意思我明白了。”薑煜陌沉默了片刻說,“那我就不多叨擾娘娘了,告辭。”


  說著薑煜陌就起身走了。


  “娘娘,奴婢去送送大皇子。”說著,雲琴也追了出去。


  薑煜陌長得高,腿也長,雲琴小跑才能追上他,追上他的時候還有些氣喘:“大皇子,大皇子,你等等奴婢。”


  “雲琴姑姑,怎麽了?”薑煜陌腳步一頓,轉過身看著追出來的雲琴。


  雲琴深呼吸了兩口氣,順了順氣,抓著薑煜陌的衣擺,盯著他的眼睛說:“大皇子,奴婢不知道您和娘娘打算做什麽,但是奴婢真的希望我們可以和從前德妃娘娘在時一樣好好相處。”


  薑煜陌聞言心中微動,其實無論以後會發生什麽,他和木清的相處模式永遠都不可能再像從前一般好,但是看著雲琴眼中閃爍著的淚花,心中微動,拒絕的話他一時竟然無法說出口。


  最終隻能在心中長長地歎了一口氣然後對雲琴點了點頭。


  “好,好,那奴婢就放心了!”雲琴見薑煜陌點頭,隻當他是答應了,心中一陣歡喜。


  ……


  翌日,朝堂之上。


  “有事啟奏,無事退朝——”王喜尖細的聲音回蕩在大殿之中。


  忽然,排列而立的眾臣子之中站出來了一人:“啟稟皇上,臣有事啟奏。”


  薑培風本來都已經做好了起身離開的準備,此刻被人叫住,難免有些煩躁,他捏了捏眉心,眸子微眯有些不耐煩地看了一眼那人,有些眼生,應該是新上任的某個小官。


  王喜十分有眼力見兒地在薑培風耳邊小聲提醒道:“皇上,是新任的戶部侍郎王安。”


  薑培風這才點了點頭對著下方躬身而立的王安說:“說吧,何事?”


  王安聞言這才將腰直起來,手上拿著玉牌,對薑培風說:“啟稟皇上,邊境傳來消息,太子殿下和蘇將軍都失蹤了。”


  一石激起千層浪,王安輕飄飄的一句話頓時讓原本寂靜莊嚴的朝堂像是煮沸的水一般炸開了鍋。


  一國太子和一國將軍都失蹤了這可是大事啊。


  要是他們出了什麽意外,那他們東禾國可謂是損失慘重,若他們不是出了意外,而是自己故意失蹤,那麽一個太子和一個將軍故意失蹤這其中的深意就十分耐人尋味了。


  一時間眾大臣議論紛紛。


  薑培風也沒有想到王安竟然是要說這件事情,其實消息他早就得到了,他也正因為這件事情而煩躁得緊,本來就因為他堅持立慕柯為太子一事,眾大臣已經開始對他不滿,現在又出了這麽一檔子事,驟然被王安拿出來說,他還沒有想好要怎麽處理這件事情。


  “皇上,太子殿下和蘇將軍在這麽關鍵的時候失蹤,這背後會不會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一個大臣站出來說道。


  大臣話裏的意思不言而喻,在場的眾人都能聽懂,話外之音無非就是他懷疑太子慕柯和將軍蘇蒼歌勾結在一起,試圖謀反。


  站在薑培風身邊的王喜聽到那大臣的話嚇得心髒都要跳出來了,這樣的話他也敢說,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他連忙側眸去看薑培風,果不其然,薑培風的臉色已經黑如鍋底,陰沉得像是能滴下水來一般。


  偏偏那些個大臣還在不知死活地一直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著。


  “是啊皇上,太子殿下畢竟還是外姓,皇上還是要不得不防啊。”


  “是啊皇上,臣附議。”


  “臣附議……”


  有了第一個人站出來這樣說的,便開始有了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


  當然也不全是說蘇蒼歌和慕柯的壞話的,也有為他們說好話的。


  “皇上,蘇將軍為我國可謂是立下了汗馬功勞,一直忠心耿耿,他們或許隻是一時出現了什麽意外,微臣相信蘇將軍不會做出那樣的事情。”


  “皇上,臣也相信蘇將軍不會是那樣的人。”


  “皇上,臣也認為太子殿下和蘇將軍不會是那樣的人……”


  “皇上……”


  “皇上……”


  一時間,群臣你一句我一句,朝堂之上仿佛一瞬間就變成了菜市場,兩方的人各執己見,就差沒打起來了,場麵混亂得不行。


  薑培風不知是相信了他們說得慕柯和蘇蒼歌要造反的話還是被他們吵得頭疼,目光陰沉,看著群臣,語氣中滿是怒意,說:“都給朕閉嘴!”


  群臣這才看到薑培風沉沉的臉色,當即都噤了聲,前一秒還吵得不可開交的眾人,這一秒都垂下了頭,沒有一個人敢直視薑培風的眼睛,這個時候誰敢去觸薑培風的黴頭誰就得死。


  “顧愛卿,你怎麽看?”薑培風忽然看向從頭到尾一直都沒有說過一句話的顧銘,眸光微閃,問。


  顧銘本來對於這種敏感的話題是不想參與的,所以從頭到尾他一句話都沒說,一點都不想發表自己的評論,因為依照薑培風多疑的性子,極有可能一個不小心說錯了話就會引起薑培風的不滿,但是他作為一國丞相,這種事情是他根本就躲不掉的。


  “啟稟皇上,微臣相信此事皇上早已心中有了答案,又何必再來問老臣呢。”顧銘低著頭,將腰彎的很低,語氣中滿是恭敬。


  薑培風看著顧銘已經有些花白的頭發,眸子微眯,這老狐狸,到了現在還在跟他打馬虎眼。


  “朕就是想聽聽你的意見,想看看愛卿同朕的想法是不是一樣的。”薑培風忽然笑出聲道。


  顧銘一僵,薑培風這是擺明了一定要讓他給個態度了,見躲了躲不掉了,顧銘這才直起身子,對薑培風說:“那微臣就鬥膽說一說自己的看法,太子殿下和蘇將軍失蹤的未免有些突然,在調查清楚事情的真相之前,微臣覺得還是不要輕易妄下定論的好。”


  群臣無語,顧銘這說了跟沒說有什麽區別嗎,這話說得這麽模棱兩可誰知道他表示的是什麽意思。


  而薑培風也確實不買顧銘的賬,冷哼一聲,說:“顧愛卿還真是一如既往地誰也不得罪啊,朕問你,你支持哪一方的看法?”


  顧銘聞言心中暗罵薑培風難纏,他其實一點都不想站隊的,可是現在薑培風現在把話說得這麽明白,擺明了就是在逼他做出選擇,他真的是一點裝瘋賣傻的餘地都沒有了。


  最後他沉默了片刻,還是開口道:“依微臣之見,太子殿下生性淡雅,不爭不搶,不卑不亢既上任以來,一直都做的十分優秀,做事懂進退,張弛有度,很多事情都處理地十分妥當,有時候甚至老臣都自愧不如,而蘇將軍是我們東禾的最年輕的將軍,這麽久以來也是一直對皇上衷心耿耿,保衛東禾,所以微臣相信他們不是蓄意失蹤的。”


  薑培風卻是沒有當即作出回應,而是一直盯著顧銘,似乎是在考慮他所說的話。


  顧銘則是眉眼低垂,眼觀鼻鼻觀心,任由薑培風打量,但是雖然他表麵上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但是其實心裏還是忍不住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


  大殿內一時安靜地有些詭異,安靜地似乎連一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能聽見,眾大臣也是大氣都不敢出一下,也不禁替顧銘捏一把冷汗。


  都說伴君如伴虎,自古君王的心思最是難猜。


  顧銘如今這一番話要是同薑培風心中所想一致那到沒什麽,但是若是與薑培風心中所想不一致,那麽到時候薑培風必定會對他起疑心,他這個丞相恐怕也是該“退休”了。


  就在眾人都在心裏揣測薑培風的心思的時候。


  薑培風忽然大笑出聲:“哈哈哈哈,果然還是顧愛卿最懂朕的心思!”


  顧銘暗自鬆了一口氣,饒是已經在官場上混跡多年,但是被薑培風這樣注視打量還是頭一回,心中難免有些擔心,不知不覺間手心都已經被冷汗浸濕了,不少站在顧銘這邊的人也不禁跟著鬆了一口氣。


  反而是之前站出來說話的王安,此刻聽到薑培風的話,感覺自己的腿都在發抖了。


  薑培風這樣說就是肯定了顧銘的想法,表明他的態度也是相信慕柯和蘇蒼歌的,那麽他剛剛站出來說的話可就有些大逆不道了。


  不過想到剛剛有那麽多人跟自己一起說,王安又不禁鬆了鬆氣,不斷在心裏安慰自己,法不責眾,法不責眾。


  雖說卻是是法不責眾,薑培風不可能把剛剛說懷疑慕柯和蘇蒼歌勾結謀反的人都給殺了,但是王安卻還忘記了一句話,叫做“槍打出頭鳥”。


  “來人,把王安給朕拖下去!”薑培風滿是威嚴的聲音響起。


  “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啊——”王安嚇得連忙跪下,將頭在地上磕得碰碰作響。


  可是薑培風哪裏會聽他的話,有些不耐煩地對著王喜擺了擺手,然後直接轉身離開了。


  王喜大喊:“退朝——”隨後連忙跟上薑培風。


  顧銘看著被捂住嘴拖出去的王安,他的眼裏寫滿了驚懼與絕望,有些刺目,他撇過眼,不再看他,而是看向薑培風離開的背影,眸光微閃他並不為自己猜中了薑培風的想法而感到慶幸,恰恰相反,他有些惶恐,他忽然覺得有些累了,隻要他還在薑培風身邊做事一天,就很有可能成為下一個王安。


  他不是沒有想過向薑培風提出辭官,可是如今的朝堂盤根錯節,早已經不是他說想退就能退得出來的了尤其是現在自己已經當眾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


  蘭溪宮。


  李蘭亭此刻正在花園中躺在貴妃椅上享受著春日的微風。


  忽然一個小宮女急急忙忙地跑了進來,附在她的耳邊對她說:“娘娘,王安死了。”


  “什麽!?”李蘭亭臉色一變,當即從貴妃椅上坐了起來,眸光陰鷙地看著小宮女,厲聲問道,“怎麽回事?”


  小宮女被李蘭亭嚇得一個哆嗦,連忙將今日朝堂之上發生的事情向李蘭亭講述了一遍。


  李蘭亭聽完臉色已經陰沉地像是能滴下水來一樣,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捏得泛白,指甲深深地嵌入手心。


  “顧銘!”李蘭亭氣得將手裏的茶杯扔了出去。


  顧銘這個老匹夫,她不是沒有派人暗中拉攏過顧銘,隻是無論是送什麽最後都會被退回來,她雖然生氣,但是顧銘在朝堂上一直都是處於中立態度,既不支持她的晨兒也不支持慕柯,雖然能夠拉攏到顧銘對他們來說會有很大的幫助,但是後來時間長了,顧銘又是油鹽不進,李蘭亭也就不再管他了。


  本以為今日王安隻要站出來這麽一說即便不能發生什麽實質性的改變,但是至少會在薑培風心裏種下懷疑的種子,現在就因為顧銘的一句話,王安死了,她安排的人沒了,薑培風還是一點要懷疑慕柯的意思都沒有,還是如此袒護著她,這怎麽能讓她不生氣。


  尤其是李蘭亭又想到之前顧九綿設計晨兒一事,心中的火氣更甚,顧家那一家子還真是都那麽惹人討厭!


  “大皇子呢!”李蘭亭問小宮女。


  “大皇子……今日未去早朝。”小宮女回答道。


  李蘭亭的臉色更加難看了!好你個薑煜陌敢耍本宮!

  其實薑煜陌平日裏本來就經常不去早朝,眾人都對薑煜陌的缺席表示習以為常了,因為他一直都是一個十分閑散的狀態,薑培風因為德妃一事覺得對他有所虧欠,所以即便他不去上朝也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有人管他。


  但是李蘭亭一早就跟薑煜陌說過今日無論如何也要去上朝,要幫著她的人說話,沒想到他居然把自己的話當作耳旁風,根本就沒去早朝。


  李蘭亭想的是若是薑煜晨今日去了早朝,幫王安說了話,那麽事情就一定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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