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她留下
大堂內依然是死一般的寂靜。
顧九綿皺著眉頭不信邪地又喊了一句,結果還是沒人理她。
這裏不會已經倒閉荒廢根本就沒有人了吧?
“深哥,我們走吧,這裏看上去不像是有人的樣子,不然,連賺錢都不積極,腦子一定有問題。”顧九綿對著蘇蒼歌說。
“嗯。”蘇蒼歌頷首。
就在這時,一個聽起來十分年輕且語氣中滿是不耐的聲音從不遠處的櫃台後麵傳了出來。
“你腦子才有問題,你全家腦子都有問題,不知道擾人清夢死爹娘嗎?”
眾人尋聲望去,之間一個一襲白衣的少年伸著懶腰,從櫃台下麵冒了出來,滿臉寫著不耐煩。
蘇蒼歌看著這個來曆不明的少年,當即走到顧九綿麵前將她護在身後,眉頭微蹙眸中滿是警惕,他剛剛竟然沒有發現這個少年,此人一定不簡單。
溫骨和風岩同樣是一臉警惕,風岩更是已經將手放在了隨身攜帶的佩劍上。
少年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地看向幾人,正好瞧見了風岩握緊劍柄的手和渾身上下都散發著煞氣的溫骨,當即挑眉邪魅一笑:“喲,怎麽,來砸場子啊?”
顧九綿心中對於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少年感到十分好奇,給了蘇蒼歌一個安心的眼神後,便像絲毫沒有察覺到危險一般,從蘇蒼歌身後走出去,看著唇紅齒白,眼中滿是不羈的少年,問:“你是誰,躲在那裏做什麽?”
“我是誰?你在問我嗎?”白衣少年指著自己的鼻子問。
顧九綿先是環顧了一下大堂,然後又看向白衣少年,有些無語地看著他,翻了個白眼說:“難不成我在問鬼啊?”
白衣少年一愣,看向顧九綿,將她上下打量了一遍,隨後眸子裏多了幾分意味不明的光芒,這還是個小女娃啊。
顧九綿不知道為什麽,白衣少年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的時候她有一種被看穿的感覺,感覺他的目光能夠**裸地將自己看穿一般。
她對上白衣少年的目光,卻發現對方的雙目雖然十分澄澈,就像是一汪清泉,看上去就像是一個人畜無害的單純大男孩,可是實際上在他的眼底深處,卻藏著顧九綿根本無法看穿的暗沉。
白衣少年見顧九綿居然能夠同他對視這麽久,眼中的興味更濃,這個小妮子還挺有意思的嘛,他又看了一眼一旁的蘇蒼歌和溫骨,眼中劃過一絲異色,心道,喲,今個兒是什麽日子,來的都是一些厲害角色啊,至於風岩,他隻是輕輕瞟了一眼便直接將他掠過了。
看了一圈後,他收回視線,一副恍然大悟地模樣對顧九綿說:“哦,你問鬼啊,那可巧了,我這大堂裏麵可到處都是孤魂野鬼哦。”說著語氣中還染上了幾分森寒。
這時一陣陰風恰好吹過,客棧的大門“哐”地一聲直接被關上了,還有不少灰塵簌簌落下。
除了顧九綿,其餘三人看向白衣少年的眸子中警惕更甚了。
顧九綿看著笑得一臉邪魅的白衣少年,配上他那陰森森的語氣和表情,別說還真又那麽點陰森恐怖的意味,要是換做其他人可能真的會就這樣被嚇住,但是顧九綿是誰啊,雖然沒有見過真正的鬼,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自己就是一個孤魂野鬼,所以自然是一點都不害怕。
白衣少年看著顧九綿十分淡定的模樣,心中微微感到有些詫異:“你就不怕?”
“怕?”顧九綿嗤笑一聲,隨後臉色一沉,用更加陰森的語氣對白衣少年說:“我自己就是一個孤魂野鬼啊。”
白衣少年沒想到顧九綿會是這個反應,當即一愣,隨即大笑:“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你這女娃娃可真有意思!”
顧九綿聞言心中一個咯噔,暗道糟糕,他怎麽會知道自己的身份,眼中快速劃過一道殺意,但是餘光見溫骨和風岩似乎還沒反應過來白衣少年在說什麽,便垂下眸子,斂下眼中的殺意,若是自己現在動手反而會有一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
蘇蒼歌漂亮的桃花眼中也快速劃過一道殺意,這個人竟然知道小雲朵的真實身份,留不得!
溫骨和風岩則是一臉懵逼地看著白衣少年,不知道他在說誰,因為這個屋子裏似乎並沒有什麽女娃娃吧。
看著白衣少年說得一臉認真的模樣,風岩有些懷疑地環顧了一下四周,這個人不會是真的在跟鬼魂說話吧,這麽想著,風岩隻覺得自己身上的汗毛都要豎起來了。
顧九綿現在心裏有些亂,沒有去管其他三人的想法和目光,強行壓下心中的震驚,麵上一副嘲弄的表情對白衣少年冷哼一聲道:“我聽外麵的人說你是個瘋子,現在看來確實瘋得不清,竟是連男女也分辨不出來了。”
“誒!你這是在質疑我嗎?”白衣少年聽完顧九綿的話忽然就炸毛了。
“是我表述的不夠清楚嗎?一屋子的大老爺們兒,你在說誰女娃娃呢?”顧九綿皮笑肉不笑地看著白衣少年。
“難道不是你嗎?老夫是絕對不會看錯的!”白衣少年擺擺手,直呼不可能。
溫骨疑惑地看向顧九綿,她其實一直都是一個女人?
風岩則是覺得自己的腦子現在有點不夠用了,顧九綿是女人?這是什麽情況?
他當即指著顧九綿對白衣少年說:“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麽?她怎麽可能是女人!”
“你!”接二連三地被質疑,白衣少年覺得十分生氣,但是忽然想到了什麽,止住了話語,又看向顧九綿,一副我真相了的表情說:“哦——,我知道了,他們恐怕都還不知道吧。”
“你在說什麽,我聽不懂。”顧九綿雖然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但是麵上還是一副她聽不懂他說話的表情。
“你究竟是誰,在這裏胡說八道些什麽!”蘇蒼歌厲聲喝道。
“誒,你們怎麽就是不信呢,老夫真的沒有騙你們啊!”白衣少年再次被質疑,十分無奈。
顧九綿聽到白衣少年的稱呼覺得十分疑惑,明明看起來還沒有她看起來年紀大,怎麽會用老夫稱呼自己,她上前按住蘇蒼歌的手臂,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然後對白衣少年說:“一口一個老夫,你看起來恐怕還沒有我的年紀大吧?”
“哼,無知笑而,老夫的年紀都可以當你爺爺了!”白衣少年冷哼一聲,臉上滿是不屑。
顧九綿和蘇蒼歌對視一眼,兩人的眼中不約而同地閃過一道詫異,她的爺爺今年少說有六十了,這個看起來唇紅齒白,皮膚細膩有光澤的人能有六十歲?
“你當我們三歲小孩兒!我當你爺爺差不多,你在這騙鬼呢!”風岩第一個站出來表示自己的不相信。
“風岩!”蘇蒼歌厲聲喝止風岩,可是已經來不及了,風岩已經將話全部都說出去了。
白衣少年似乎被風岩的話給觸怒了,眼神一愣,左手指尖微動:“哼,不懂禮貌的東西,不會說話你的嘴也沒有必要留著了。”
風岩本來還想說什麽,結果卻感覺自己的脖子傳來一陣極其細微的刺痛,然後他的喉嚨便像是被堵住了一般,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了。
他驚恐地瞪大了眸子,看向白衣少年,隨後又看向自家主子,指著自己的喉嚨,“嗚嗚嗚”地努力地想要表達著什麽。
蘇蒼歌見風岩忽然就說不出話來了,想到剛剛白衣少年說的風岩的嘴沒有留下的必要,那就一定是這個白衣少年幹的好事。
顧九綿見風岩忽然說不出話來了,雖然心中感到十分驚訝,畢竟這個少年能夠在他們察覺不到的情況下就對風岩動手,實力定是不可小覷。
可是不知道為什麽,看著風岩說不出話來,一張臉漲得通紅的模樣,心裏居然莫名覺得有些解氣。
而蘇蒼歌的表情則是越發嚴肅,看向白衣少年問:“你對他做了什麽!”
“我隻是讓他安靜一會,不懂得尊老愛幼可不是什麽好的事情哦!”白衣少年從櫃台後麵拉出一把椅子,懶散地坐了下來。
蘇蒼歌背在身後的手緊緊地握成了一個拳頭,眼中的殺意更甚,這個人不僅能夠一眼就看穿小雲朵的真實身份,現在還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對風岩下了手,這樣的人簡直是深不可測,若是讓他活著離開這裏,讓他將小雲朵身份的事情穿了出去,那可就糟糕了。
顧九綿感覺到了蘇蒼歌身上的氣勢變化,哪裏不知道他心裏在想些什麽,但是現在不適合動手,於是她連忙抬手輕輕地在他的手上拍了拍以示安撫。
蘇蒼歌一怔,看向顧九綿,見她對自己微微搖了搖頭,握緊的拳頭下意識鬆了鬆。
顧九綿方才仔細想了想,這個白衣少年說謊的可能性並不大,因為就從他剛剛不動聲色地就將風岩弄啞了這些事情來看,他完全可以同樣悄無聲息地將他們三個也弄啞,甚至是弄死,但是他並沒有,所以他根本就沒有說謊的必要。
而且這樣一個桀驁不馴,仇恨值被拉滿的人,能夠在作為交通樞紐的拈花城中屹立不倒十幾年,沒點本事是做不到的。
“既然你的年齡可以當我的爺爺,那我就冒昧尊稱你一聲前輩吧。”顧九綿忽然態度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對著白衣少年笑道。
風岩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喉嚨裏不停地發出“嗚嗚嗚”的聲音,這個顧九綿在幹什麽?!為什麽要對這個瘋子態度這麽好!
顧九綿沒有理會他,因為俗話說得好,識時務者為俊傑,他們此次出行本來就是偷摸著出來的,不宜張揚,所以完全沒有必要去招惹一個這樣的麻煩。
風岩要是知道顧九綿心裏的想法估計能被氣地吐血,到底是誰執意要走進這家客棧的啊,惹上麻煩的難道不是你顧九綿嗎?!
溫骨和蘇蒼歌雖然對於顧九綿的行為也表示十分不解,但是都沒有吭聲,因為顧九綿無論做什麽決定,他們都是支持的,一個是屬下對上司的絕對服從,另一個則是完完全全的寵溺。
白衣少年本來正傲嬌地側頭翹著二郎腿,聽聞顧九綿這一句話當即將二郎腿放下來,饒有興致地對顧九綿說:“你這娃娃有意思,不如就留下來陪我吧!”
然後他又十分嫌棄地看了一眼大堂內的其餘三人,說:“以前像你們這樣冒然闖進來的,都被我拖到後院種花了,今個兒我心情好,可以放過你們,你們走吧!”
“你休想!”蘇蒼歌當即走到顧九綿身旁,一把抓住顧九綿的手,將她拉到自己身後。
溫骨雖然沒有說話,但是滿臉煞氣地往顧九綿麵前一站就已經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顧九綿站在自己麵前,將自己擋的嚴嚴實實的兩個男人,一時心中不知道是什麽感受。
“你覺得你們能留得住她?”白衣少年卻是勾起唇角,邪魅一笑,看向蘇蒼歌和溫骨的眼中滿是不屑。
“大可一試。”蘇蒼歌沉著一張臉,毫不示弱地說。
“你們怎麽不問問她是怎麽想的?”白衣少年也不惱,而是對著他們身後的顧九綿努了努嘴說。
他剛剛算是看明白了,除了那個看起來有一股貴族將相之氣的男子,其餘的一個看起來像是殺手和隨從的兩個人能並不知道這個小女娃的身份,而這個小女娃一定不想讓別人知道她的真實身份,他剛剛眼裏的意味已經給小女娃傳達地很明顯了,不留下來,他就將她的真實身份說出去,所以他有絕對的自信,這小妮子一定會留下來。
顧九綿聞言,微微蹙眉,雖然被那個自稱可以當她爺爺的白衣少年給威脅了心中十分不爽,但是她沒有別的選擇,最終還是輕輕將二人推開,從他們身後走出來,對三人說:“你們先出去,我有話想要單獨跟這位前輩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