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等了她一夜
顧九綿回到書院後沒有回自己的住處而是第一時間就去找了沈入懷。
看見完好無損的沈入懷先是鬆了一口氣,還好,還活著,她還以為這貨被黑達格那老家夥給弄死了呢。
“雲子!你可算是回來了!你沒事吧!”沈入懷興衝衝地迎上去,抓住顧九綿的胳膊說,“你昨天晚上去哪了,你昨天晚上去哪了?”
顧九綿想起昨天晚上差點就被黒達格那老東西幹掉的場景,就忍不住對沈入懷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你好意思問我,我還要問你呢,你昨天晚上去哪了,怎麽我一回頭你人就不見了!”
沈入懷聞言一愣,有些心虛地低下頭,不敢看顧九綿的眼睛,說:“我這不是去找線索了嗎?”其實他當時就是肚子餓了,想起外麵的屋子裏好像有吃的,而且顧九綿這邊看著也不像是需要他的樣子,所以就偷偷溜出去找吃的了。
顧九綿一看沈入懷飄忽不定的眼神,連看都不敢看她的模樣就知道這小子鐵定有問題,她挑眉看向沈入懷,問:“那線索呢?”
“線索……線索……暫時沒找到。”沈入懷聽著顧九綿戲謔的聲音,心裏就更加虛了。
顧九綿當即聲音一沉:“說實話!”
沈入懷被嚇了一個激靈,對上顧九綿駭人的眼神,小聲道:“我這不是……餓了嗎,就想出去找點吃的。”
顧九綿差點沒被氣得吐出一口老血來,她還以為這貨是出什麽事了,結果就是餓了找吃的去了,沈家是不給他飯吃還是怎麽的,怎麽給孩子餓成這樣,上次在醉仙樓也是,像餓死鬼投胎一樣,她下次一定要親自問問沈夫人看是不是沈家不給沈入懷飯吃。
“然後呢?”顧九綿強忍著心中怒氣問。
沈入懷聞言忽然像是想起什麽了一般,一臉氣憤地對顧九綿說:“對了,說起這個我就來氣,我正在找吃得呢,結果忽然後頸一痛,整個人就失去了意識,真是的,什麽時候不能偷襲我,非要在我找東西吃的時候偷襲我,氣死了!”
顧九綿無語,已經不知道用什麽形容詞來形容沈入懷的腦回路了,正常人的第一反應難道不應該是擔心自己的安慰嗎?他居然還惦記著自己的肚子,真是絕了!
顧九綿深吸了一口氣,告訴自己不能同傻子計較,否則她也會變成傻子的:“然後呢?你是怎麽回來的?”
“哦,你說這個啊,我被打暈後再醒過來的時候就已經在書院裏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來的。”沈入懷有些茫然地搖了搖頭,然後接著又一臉疑惑地說:“誒,雲子,你說奇不奇怪,這個人為什麽要把我打暈,難道就隻是為了把我送回來,這也沒道理啊。”
聽沈入懷說完,顧九綿就知道一定是凜夜的人幹的,八成是不想讓沈入懷知道他們的身份。
“雲子,你說他這是圖什麽啊?”沈入懷又問。
“圖你長得好看。”顧九綿白了沈入懷一眼,轉身就要走,她是一刻也不想跟這個腦回路清奇的奇葩呆下去了。
“嘿嘿,是嗎,小爺也覺得自己長得好看!”沈入懷高興地摸著下巴,一臉得意道。
待回過神來,顧九綿早已不見了蹤影,他微微蹙眉,看向一旁伺候的歸一,問:“誒,歸一,雲子去哪了?”
“顧公子剛剛就走了。”歸一畢恭畢敬地回話。
沈入懷點了點頭,看向門外兀自有些委屈得喃喃道:“是嗎,怎麽走了也不跟我說一聲?”
歸一無語,雖然麵上沒有什麽表情,但是心中吐槽,還不是因為您沉浸在自己的盛世美顏裏,這才看不見顧公子早就走了。
……
顧九綿往自己的住處走,老遠就看見了自己的院子裏站了一個人,那人一襲紫衣錦袍,站在院中,身形挺立,像是哪家的公子哥,不過那人是背對著她的,顧九綿一時間認不出那是誰,隻是覺得那背影十分熟悉。
就在她納悶是誰一大早就來找她的時候,那人像是察覺到了她的目光轉過身來。
顧九綿看清那人的臉時微微有些詫異,腳下的步子不覺加快了幾分。
“深哥,你怎麽這麽早就來了?”顧九綿走到門口時就對站在院中的蘇蒼歌道,同時心中猜測是不是書院又出什麽事情了,否則他為什麽要一大早就來找自己。
蘇蒼歌見顧九綿一夜未歸,此時終於回來了,禁皺的眉頭這才鬆了下來。
“我來……。”蘇蒼歌一開口,聽到自己沙啞的聲音不禁一愣,喉結微動,下意識咽了咽口水,覺得自己的喉頭不在幹澀了,這才接著說:“我來看看你。”
顧九綿也被蘇蒼歌沙啞的聲音給嚇了一跳,走到蘇蒼歌麵前才注意到他眼底淡淡的烏青以及微微露頭的胡茬,整個人看上去有點憔悴,他不會是在這裏等了自己一夜吧?
這個想法一出可把顧九綿給嚇了一跳,她試探性地開口問:“深哥,你是什麽時候來的?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跟我說嗎?”
“昨天……”蘇蒼歌欲言又止。
昨天?!顧九綿聽到這兩個字微微睜大了眼睛,不會真的被她猜中了,蘇蒼歌真的在這裏等了她一個晚上吧。
蘇蒼歌對上顧九綿疑惑的目光,忽然想起了什麽,連忙改了口:“沒什麽重要的事情,就是許久不見你人,來看看你,本來昨天傍晚就想來的,結果軍中忽然有事情絆住了腳,所以我也是剛到不久。”
其實他本來想說昨天傍晚的,可是想著若真的讓顧九綿知道自己等了她一個晚上,她心中必定會過意不去,所以還是不要給她徒增煩惱好了。
顧九綿聞言點了點頭,那這麽說他眼底的烏青和胡茬應該是熬夜處理軍務造成的,跟她沒有太大的關係,顧九綿不禁鬆了一口氣,還好還好,還好不是真的等了她一個晚上,否則她還真的不知道現在該怎麽去形容自己的心情。
她覺得蘇蒼歌對自己的情感非常微妙,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錯覺,她總是感覺蘇蒼歌好像已經知道自己的身份了一樣。
蘇蒼歌自然沒有錯過顧九綿那一瞬間的如釋重負,眸光一暗,他對於她來說是一種負擔嗎?
“深哥我們先進屋吧,有什麽事情進屋再說。”顧九綿笑著對蘇蒼歌說,率先將自己的房門推開,示意蘇蒼歌先進屋坐一會,然後自己則是去了旁邊的小房間。
顧九綿一進院子就沒有看到福生,用腳趾頭想就知道他這會肯定還在睡大覺呢,她是不是平日裏太縱容他了,這小胖子最近是越來越懶了。
蘇蒼歌見顧九綿對他笑得燦爛,當即心中一暖,跟了上去,在屋內坐下,然後就清楚地聽到顧九綿的咆哮聲:“小胖子你是豬啊,還在睡,你是主子還是我是主子,我看你是這個月又想要被扣銀子了!”
“別啊,你是主子,你是爺,小的這就起了!您可別再扣我的銀子了,本來就沒幾個,再扣就沒了啊!”福生的哀嚎聲傳來。
“那還不快點!一刻鍾之後我要是看不到早膳,我就把你許給村頭的二丫!”
“不要啊少爺,小的起了,真的起了!”
蘇蒼歌在屋內聽著隔壁主仆二人的互動,嘴角不禁微微揚起。
片刻後,顧九綿走了進來,坐下給蘇蒼歌倒了一杯茶,又給自己倒了一杯,一邊問一邊抿了一口茶:“深哥你用過早膳了嗎?”
顧九綿忘記了茶水是隔夜的,喝道嘴裏感覺味道有些怪,當即眉頭一皺,直接一口吐了出來,又連忙將蘇蒼歌手中的那杯搶過來,直接倒在了地上,說:“忘了這茶是隔夜的了,喝不得,待會讓福生重新上熱乎的。”
蘇蒼歌輕笑一聲,點了點頭,表示讚同。
顧九綿忽然打了個哈欠,不經意間撇道了蘇蒼歌頭發上的有一些微不可見的細小水珠,這是……露水?
她又定睛看了看蘇蒼歌深紫色的錦袍,發現上麵的顏色有些不均,顯然是被露水打濕了部分還沒有幹的樣子。
她錯愕地看向蘇蒼歌,他真的在這裏等了自己一夜,否則那些露水怎麽解釋?
此時此刻顧九綿心中五味陳雜,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般,照蘇蒼歌他剛剛自己的話說,隻是想來看看自己,就在院中等了自己整整一夜?
蘇蒼歌見顧九綿盯著自己的衣服看,有些疑惑地順著她的視線看去,自然也看見了自己衣服上深深淺淺的露水痕跡,臉上劃過一絲不自在,看向顧九綿明暗交雜的眼神,愣了愣還是淡淡開口:“這些應該是早上來的時候不小心沾上的晨露。”
蘇蒼歌雖然話是這麽說,但是顧九綿並不相信,這露水可是在他的發絲上,衣襟上,若真的是早上沾上的晨露,那麽他得是從多深一片草叢裏穿過來才會身上沾了這麽多濕氣,那些露水分明就是夜露。
顧九綿猜想蘇蒼歌應該不想讓自己知道他等了一晚這個事情,所以即便自己猜到了事情真相,但也還是裝作不知道,十分配合地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
蘇蒼歌見狀,忽然覺得心中一酸,本來不想讓顧九綿知道是怕她心裏過意不去,如今她明明已經知道了,除了一開始的微微驚訝之外,如今表現地也格外平淡,這就說明她沒有因為自己而覺得過意不去,這明明就是他想要的,可是怎麽心裏卻一點都開心不起來呢?
思索了片刻顧九綿還是覺得蘇蒼歌隻是為了見他而等了一夜這個事情不太現實,於是笑著開口問:“深哥一大早來找我應該不隻是為了看看我這麽簡單吧,是不是有什麽好事情要告訴我呀?”
蘇蒼歌垂眸,斂下心中所有思緒,再次抬頭看向顧九綿時,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般,換上了一副溫潤的模樣,笑著說:“你倒是聰明。”
說著,蘇蒼歌從懷裏掏出一本泛黃的還有些破損的牛皮書遞給顧九綿說:“你之前不是對密雲古國的事情感興趣嗎,我最近新得了一孤本,時關於密雲古國的,所以特意給你送來。”
顧九綿興奮地連忙接過來,翻了幾頁,發現上麵都是密雲的古文字,卻發現那些都是密雲的古文字,密密麻麻的,就像是無數隻螞蟻排列其上一般,不過幸好在書頁旁邊有許多標注,字體筆勢勁健生動,有如北風入關深沉冷峻,字裏行間都透著一股浩然之氣,不難猜測那些標注都是蘇蒼歌寫再上麵的,而通過那些標注顧九綿大致能看懂一些牛皮書上的內容。
她驚喜地看了一眼蘇蒼歌,然後又接著往下翻,但是後麵的標注較之前麵要明顯少很多,她看起來也有些吃力。
蘇蒼歌見狀解釋道:“我對密雲的文字了解的不是很多,暫時隻能給你標注這一些,剩下的那些我已經派人去找能看懂的人來翻譯了。”
顧九綿想到凜夜能看懂密雲的古文字,下次找他看看不就好了,於是她將牛皮書收好,露出八顆大白牙,笑嘻嘻地對蘇蒼歌說:“謝了深哥!不過不用那麽麻煩去找人了,我自有辦法。”
蘇蒼歌聞言眼中閃過一絲詫異,挑眉問:“你能看懂密雲古文字?”
“看不懂啊。”顧九綿不以為意地搖了搖頭。
“那你這是……”蘇蒼歌眼睛飄向被顧九綿壓在胳膊下的書問。
“嘿嘿,我是看不懂啊,但我有一個朋友看得懂,到時候我直接去找他翻譯就好了。”顧九綿笑嘻嘻道。
蘇蒼歌聞言眼中劃過一道意味不明的光芒,笑了笑,狀似不經意地問:“什麽朋友這麽厲害,居然精通密雲的古文字,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榮幸認識認識。”
顧九綿一愣,想著凜夜那樣的人身份來曆特殊,應該不會喜歡跟別人打交道,所以想了想還是打著哈哈道:“哈哈,我那個朋友性格脾氣古怪,一點都不好相處,日後有機會你見到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