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桌下,溫綰捏了捏指尖,心裏閃過一絲不悅撈過酒瓶斟滿豪氣的一口。
“小七!”
宋卿去拽她手沒拽成。
酒杯擱桌上,她掀起眼簾,抿了兩下唇,“今天姥爺生日,我不喜歡聽這些東西。溫家對我很好,宋家對我也很好。逝者已逝,事情過去十幾年能不能都翻篇不要再提起。”
事情過去十幾年,宋家對溫家的態度真的有所轉變。
隻是兩家長輩這嘴上都是厲害,得理不饒人的,但凡兩家人碰在一起勢必要在嘴巴上爭辯一番才能作罷。
但一爭辯就會提到過世的父母,她心裏聽著也不是滋味。
她一連喝了兩杯白酒,辛辣嗆人,熏得眼眶薄紅。
官錦熹心疼她,遞了湯碗過來柔著聲,“喝兩口湯,緩緩。”
“謝謝。”
桌上一時都變得啞口無言。
樊暮和宋卿對看眼,互相推諉,還是樊暮站起來端著飲料笑盈盈的,“宋爺爺,我敬您一杯。祝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永遠開心和樂。”
樊暮這麽一岔,話題就岔開了。
壽宴恢複熱鬧,頻頻有人端著酒杯過來敬酒,說些賀壽的話。一直持續到九點多才算接近尾聲。
沒有大操大辦,隻是宴請了些素日關係還不錯的,當然也不排除有些不請自來想要巴結宋家的。
宋老今兒個是真的高興,給賀壽的晚輩散了不少紅包。就是溫言壽宴後也得了宋老一個分量不輕的紅包。
九點多這客人散得差不多,留下的就是與宋家關係比較親近的人。
寬敞的正廳裏,圍著形形色色的人在說話交談。
宋家晚輩就隻有宋山河兩個兒子是成婚了的,其餘一眾小輩,別說成婚就是戀愛都沒幾個。
長輩交談,說來說去無非是這些事。
宋老喝了口茶,笑道,“兒孫自有兒孫福,管得了一輩管不了兩倍。孩子們的婚事我也隻能從旁說上兩句,至於結果還得看孩子們自己的意願。”
“宋老說的是,說的是。”
放下茶杯時,宋老蒼老有勁兒的眼神掃了圈,“譚雪啊,今日怎麽沒瞧見葉琛啊。難不成還為了小七那件事心裏不痛快?”
宋山河沒有在娶,所以嫁給宋天明的譚雪就相當於宋家半個女主人了。宋老壽宴,來人多數都是攜家眷一同前來,半個女主人的譚雪自然在招呼別家的女眷。
聽得宋老這麽一問,端著茶杯的手略微一抖。
側身看過來,笑道,“您多慮了爸爸,葉琛昨兒個吹了一夜空調有些感冒。我讓他吃了藥在房間休息,渾渾噩噩的也不便出來見客。若是爸爸有什麽事,我這就去讓他過來。”
宋老點了點頭,忽的眉梢一挑,神色不怒自威,“我找他確實有事,你且忙你的,原夢去把葉琛叫來。”
“好的爺爺。”
再跟賓客交談的宋天明狐疑的眼神飄過來,把看著有些走神的譚雪盯了會兒。
心裏下意識的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兒。
今天這樣的日子,以宋老的脾性不會為難小輩。
可這時候賓客散得差不多了宋老忽然問及葉琛,而且被詢問後譚雪的臉色也不對勁兒。
是要,發生些什麽?
後院戲台。
晚膳後樊暮就嚷嚷著要來看戲,溫綰是主人又是閨蜜自然要作陪,除了他們還有別的賓客留戀在戲台這邊不願離開。
紅樓台柱子被請來給宋老壽宴單獨開台唱戲,這種機會可遇不可求。
溫綰撐著扶手支著頤在看戲,以她現在的心情也看不進去什麽,兩杯高濃度白酒上了頭思緒是渾渾噩噩的,加上餐桌上那些話心裏更是不怎麽痛快。
今兒她有些替溫時雨和溫言叫委屈,他們倆都放下兩家隔閡來給姥爺賀壽了,可自己兩個舅舅還這般得理不饒人。
嗡嗡——
放在茶幾上的手機亮起,屏幕顯示來了微信。
撈起解鎖屏幕,微信來自官錦熹。
【官叔叔】:來假山這邊,一個人。
手機鎖上捏在掌心,看了圈身旁的人起身,“我去下洗手間。”
樊暮看得正高興,同宋卿有說有笑,側目笑問,“要不要我陪你,看你有些醉意。”
“不用,我去去就回。”
“那你自己小心點。”
“嗯。”
溫綰從戲台下離開,不遠處的洛之昂掃了眼臉上浮出笑意。
剛在身旁的官錦熹離開,這會兒溫綰就離開。
這倆人肯定暗戳戳的要談戀愛,作為官錦熹的朋友他自然應該幫襯一二。
於是乎,心思一轉盯緊了一側的溫家叔侄。
溫綰是有些醉了,從戲台過來腳步都是虛浮的,總覺得每一腳都像踩在棉花上軟軟的。
從戲台到假山這邊不算遠,走小徑5、6分鍾左右。
但這一片怪石嶙峋的,白日看著還挺傷心悅目,到了晚上若不是有燈光看著是有幾分陰森恐怖的詭異。
官錦熹眼睛毒,挑了個適合約會的位置。
至少到了晚上會來這邊的人屈指可數,除非有什麽事才可能來這麽個地方。
“錦爺,錦爺。”
這邊燈光不太亮,溫綰又小醉,扶著假山走的很小心。
“這邊,小東西。”
官錦熹立在一顆樹下,身邊立著雷浩兩人在說什麽。
聽見聲音他先迎過來牽著溫綰帶出鵝卵石地兒,剛站定托著她的手往前幾步帶到懷裏。
俯身下來,吻了吻額頭,“怎麽到了不叫我,摔著怎麽辦。”
今日宋老壽宴他是穿了正裝的,高定西裝外套,雙排扣煙灰色外套,同色係領帶搭襯衣。
這般容貌搭這一身穿著,氣質出挑卓絕。
而她一身刺繡改良版旗袍長裙溫綰嬌媚,兩人這麽一站著實登對。
溫綰有看見雷浩所以覺得不好意思,昏黃的燈影下秋水眸風情流轉又斂著嬌羞,抿著唇側身在躲。
官錦熹心中了然,揉了兩下小腦袋,“坐著等我片刻。”
“嗯。”
她在長凳上坐下,佯裝在看別處。
官錦熹莞爾回到樹下,前一刻雷浩還笑著,這一刻又十分嚴肅正經在低聲說著什麽。
他斂著黑眸,單手抄在口袋沉吟一陣眸色生涼。
抓到魚以後官封一直在逼問,直到剛剛事情查了個七七八八,而從魚的嘴裏也問出整個事件來。
他心裏慶幸,辛虧跟著來了江城。
否則留溫綰一個人在這兒,事情藏得這麽深,說不定他家姑娘就白白受了不少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