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連易柔被他們嚇得一下忘了自己剛剛想說什麽,支支吾吾半天,才指著秦笙大喝道:“你為什麽會在這兒?還有,為什麽坐在傅家主身邊,就憑你也配嗎?沒有一點自知之明!”
她把剛才自己受的委屈都盡數撒在秦笙身上,說話的語氣可謂是一點兒也不客氣。
秦笙低著頭扒拉桌子上的喜糖,低聲說了一句:“你管我!”
連易柔聞言,雙手叉腰諷刺道:“我可是堂堂連家二小姐,你一個不知道從什麽地方冒出來的鄉下野丫頭,也配坐在這兒喝喜酒?”
秦笙挑了一顆比較合心意的糖果塞進嘴裏,才看著她笑眯眯道:“你們家滾紅金貼把我請來的!”
“荒謬,你真當這秦家是什麽東西都能進來的嗎?誰邀請的你,找出來,本小姐第一個不答應!”
他們爭吵時並沒有刻意放低音量,周圍的賓客都打量著他們,有的甚至大膽的指指點點。
“秦家確實不是什麽好地方,這不,瘋狗都能隨便進來,你說是吧?”
她說完,還轉身問了問旁邊的傅長亭從善如流的點頭道:“確實!”
“你說誰是瘋狗呢?”連易柔後知後覺的怒吼。
秦笙無奈的聳聳肩:“誰應我就說誰咯……”
“你……”
“好了,來者是客,柔兒不得無禮!”一直作壁上觀的連瓊天突然出來當起和事佬。
“可是父親,這人……”
連易柔話還沒說完,就直接被連瓊天嗬斥:“大喜的日子,鬧來鬧去成何體統,給我退下!”
她委屈的看著昔日疼愛自己的父親,眼淚不爭氣的流下,最後直接說了句“我討厭你”,便直接跑出去了。
連筠白和空黎睿對視一眼,端著酒杯走到秦笙他們這一桌。
空黎睿舉著酒杯對傅長亭說:“傅家主,您能來,讓寒舍蓬蓽生輝!”
傅長亭沒起身,隻是淡淡的點了點頭,“祝賀!”
至於桌上的酒杯空蕩蕩的,空黎睿猜想他可能不喝酒,便自顧自飲了杯中的酒。
連筠白則滿臉笑容的走到秦笙身邊,溫柔的看著她。
“又見麵了,沒想到你會來!”
她說話的語氣很溫和,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倆是關係極好的朋友。
實則,不共戴天的仇人。
秦笙端著酒杯,微微抬手,笑了笑說:“這樣的喜事,我可是許久沒見到了,今天自然是要來熱鬧熱鬧的。”
說完,她直接將手裏的酒喝完,也不管連筠白如何,低著頭不知道跟傅長亭交流什麽。
容崢的眼神,一直盯著兩人,空黎睿敏銳的發現他的不同,笑道:“容兄認識傅家主身邊的小姑娘?”
容崢聞言,看了他一眼自嘲道:“何止是認識!”
空黎睿本來隻是猜測,沒想到他會直接承認,有些訝異道:“沒想到,竟會見到你這副表情,倒是稀奇啊!”
聽著他的打趣,容崢苦笑道:“我也是個人,又不是個機器!”
空黎睿看了一眼耳鬢廝磨的秦笙和傅長亭,歎了口氣說:“我還以為,你這輩子都不會遇到自己心愛的姑娘了。”
他們兩人相識多年,對於他,他向來很了解,可能是因為兩人相似的命運,所以總能在對方的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
這也是為什麽,他們這麽多年一直將彼此引為知己。
見到自己的好兄弟愛而不得的模樣,空黎睿附在他耳邊低語:“需要我幫忙嗎?”
“什麽意思?”容崢突然有些不理解他說這話的意思。
空黎睿笑了笑,說:“當然是,橫刀奪愛!”
說到這個,容崢臉上的表情一下陰冷起來。
“橫刀奪愛的是他才對,明明我先認識她的!”
“那就對了,既然是你先認識她的,為什麽要拱手相讓呢,容崢,這不是你的做事風格才對!”
他現在已經找到自己的幸福了,他也希望容崢能得償所願。
更何況,他很樂意看到傅長亭不痛快的模樣。
“可是……她喜歡他,她怪我騙了她,現在看都不看我一眼。”
空黎睿走近,拍了拍他的肩膀:“有誤會的話,去解釋清楚就好了,不要讓兩個人之間產生嫌隙。”
“你會幫我的吧?”他看向他的眼神中,有一絲哀求。
空黎睿怔愣一下,點頭笑道:“當然會,我們是最好的朋友不是嗎?”
“那就勞煩了!”雖然他不知道空黎睿會怎麽幫他,按照他的習性可能用的方法也會有些偏激,但隻要能讓他單獨和她聊聊就好。
“說什麽呢,你我之間何須言謝!”
當年要不是他,他也不能有今天的成就。
容崢忐忑的點點頭,心裏一直想著等下該怎麽和秦笙解釋。
傅長亭兩人此刻並不知道,一個巨大的陰謀正朝兩人而來。
不過就算是知道了,也不會放在心上。
酒席過後,所有人都有些微醺,秦笙剛才喝了兩杯,頭有些暈,傅長亭倒是滴酒未沾,可能是在場唯一一個頭腦清醒的人。
秦笙靠在他身上,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跌撞著起身說:“我頭有點暈,出去吹吹風!”
“我陪你一起去!”
秦笙剛準備點頭,空黎睿卻端著酒杯朝他們這邊走來。
餘光順便看了一眼容崢,使了一個隻有兩人懂的眼神。
原本他眼神清明,卻突然雙眼迷離一屁股坐在傅長亭對麵,舉著酒杯說:“傅家主,今日你能來,我真的特別高興!”
“抱歉,我得出去一下,空家主請自便!”
說完,他準備直接繞開他扶秦笙出去。
空黎睿卻伸手拉住他的胳膊,醉醺醺道:“傅家主,不要這麽不給麵子,今天我大喜的日子,您就賞個臉喝兩杯吧!”
秦笙見此,皺了皺眉頭覺得頭更痛了,隻好跟傅長亭說:“我一個人去就行了,很快就回來!”
“可是……”傅長亭有些不放心。
秦笙拉著他的手安慰道:“放心,十分鍾後我就回來,如果我沒回來,你就直接出來找我,我就在院子裏!”
看到發酒瘋的空黎睿,他隻好點頭。
“好,那十分鍾後你如果沒進來,我就出來找你!”
剛說完,空黎睿就直接拉著他長篇大論起來。
秦笙對他點點頭,直接出去了。
容崢堅持,緊隨其後!
剛出大廳,涼風拂過臉龐,酒意被吹散不少,疼痛的太陽穴也得到一絲緩解。
聞著院中的桂花香,她享受的閉著眼睛,感受這片刻寧靜。
身後突然傳來腳步聲,她沒有回頭,“這麽快就擺脫他了,他可有勸你喝酒?”
良久,都不曾有聲音傳來,隻有淺淡的呼吸聲傳來。
突然有人從背後抱住她,不過一秒鍾,她直接冷著臉掙脫開來。
看著來人,臉色更加冷了。
語氣冷硬道:“你發什麽瘋?”
容崢踉蹌一下,緊緊抓著她的手。
“笙笙,我不是有意要瞞你的,隻是一直沒有機會跟你坦白,你不知道,這一年裏我找你都快找瘋了!”
秦笙冷笑一聲,甩開他的手。
“容家二少好演技,本姑娘自愧不如,我也不想在這兒跟你飆演技,還有,收起你臉上那副無辜可憐的模樣,我看著惡心!”
要是以前,她可能還會有一絲動容,但是現在看到這樣的他,隻會讓她覺得厭惡。
容崢猝不及防的抓著她的手,力道大的嚇人。
“笙笙,你不能這樣,我喜歡你,我真的好喜歡你,我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秦笙甩了一下沒甩開,直接用了異能將他震開,看著他跌倒在地滿臉驚訝,她冷冷的說道:“我有喜歡的人了,還請自重!”
他從震驚中回神,死死抓住她的肩膀。
“不可以,明明是我先遇到你的,你應該跟我在一起才對!”
秦笙一腳將他踹開,語氣冷漠。
“要是可以,我寧願沒有遇到過你!”
他難以置信的搖搖頭:“不會的,肯定不會的。你是不是在氣我沒告訴你我是九天的幕後之人,我其實想跟你說的,但這一年我找不到你,所以沒機會跟你說。”
秦笙看著他這般模樣,隻覺得虛偽。
“容崢,我沒告訴過你吧,其實你做的那些事我都知道了,包括你讓人在霍錦程身上放惡靈。”
容崢驚訝的瞪大雙眼,唇瓣有些蒼白。
“你知道了?你怎麽會知道!”
這件事情,是他最不想告訴她的事情之一,可是為什麽她會知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不對,你不可能知道,除非……”
“你認識那天去容家大鬧的人?”
除了自己信任的人,他隻跟那個醜八怪說過這件事。
但是怎麽可以,她怎麽可以認識那個人。
秦笙接下來的話,卻讓他陷入痛苦的掙紮。
秦笙低頭笑了笑,直言不諱道:“當然認識,實不相瞞,我就是那個人!”
容崢陷入短暫的沉默,起身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塵,冷靜了不少。
他看著她,輕聲詢問:“你是那個人?那你當時為什麽想殺了我?”
“你當時不也想殺了我?更何況,我想殺的人被你殺了,我自然得出口惡氣!”
隻是沒想到,當時居然讓他給跑了。
他突然自嘲的笑笑:“嗬……你為了一個無關緊要的外人要殺我?”
秦笙聞言,冷著臉質問:“誰是無關緊要的人?你明媒正娶的妻子,還是我的哥哥?”
“妻子?她不過是我閑暇之餘的一個玩具罷了,至於霍錦程,他不是你的哥哥!”
“你這樣的人,就該和我一樣,一個人孤苦伶仃的才對,我們都一樣的肮髒,所以我們才是天生一對不是嗎?”
他抓著她的肩膀,語氣冷漠的像個陌生人。
不過他們現在的關係,比陌生人還不如。
秦笙毫不客氣的往他肚子上一踹,他直接被踹的倒飛出去。
容策連忙將他扶起來,準備對秦笙動手,卻被容崢給製止了。
“少爺……”
他有些不讚同他的做法,剛才她可是毫不留情的對他動手,為什麽還要有所顧忌。
容崢擦了擦嘴角的血跡,對容策說:“容叔,這是我跟她之間的事,您就在旁邊看著,別讓人來打擾我們就好!”
“是……”他不情願的應道,眼睛死死盯著秦笙。
後者低著頭整理自己的衣服,根本就沒有看他。
容崢走到她身邊,溫和的笑笑:“這下,你該消氣了吧?”
這個時候的他,如初見那般天真無暇,但秦笙知道,他慣會演戲,這般不過是為了讓她放鬆警惕。
她冷笑一聲,“容崢,你說我們是同一類人,但其實你錯了,我跟你不一樣。我有愛我的家人,雖然不是親生,卻勝似親生,我有愛人,他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男人,把所有的溫柔和寵愛都給了我,我是幸福的。”
“而你,隻是一個性格偏執,殺人如麻的變態,你這樣的人,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
容崢聞言,站在原地陷入沉默。
她剛說完,容策手上凝聚出一個靈力球,咬牙切齒道:“你不要太過分……”
秦笙挑眉一笑:“原來是容長老啊,怎麽,那天我那一掌力道應該還可以吧?”
“你什麽意思?”容策有些不理解她的話。
秦笙有些失望的搖搖頭說:“前兩天才見過呢,這麽快就忘了?看來當時應該追上去,再送你兩個靈力球,這樣你就能記住我了!”
容策瞪大雙眼,難以置信道:“你是前兩天那個人!”
秦笙讚賞的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可不就是我嘛,所以你現在根本就不是我的對手,也就不要妄圖想傷我了,就安靜的待著吧。”
“你……居然突破到八階了!”
初見時,她不過是個靈力低的都察覺不到的廢物,沒想到短短幾年,她的實力居然已經超過他了。
“是啊,一不小心就突破了,怎麽樣,容老頭,自己修煉大半生都才到七階,心裏很不平衡吧?”
她無奈的聳聳肩,接著說:“不服也沒辦法了,隻能憋著!”
容策被她那副幸災樂禍的模樣氣的直發抖,但想到自己現在實力不如她,隻能生悶氣。
容崢自從剛才秦笙說完後一直沒說話,安靜的站在一旁不知道在想什麽。
秦笙正準備錯開兩人進屋,出來好一會兒了,再不進去傅長亭該擔心了。
可就在這時,客廳裏卻突然飛出一道人影,砰的一聲砸在院子裏,激起一陣灰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