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這兩個瘋子
一周前。
“這是怎麽了?世界末日了嗎?”
“說什麽傻話,世界和平!”
“天啊!好大的麵積,是要海嘯了吧。”
“這太震驚了!我的天啊!”
……
一塊遮天蔽日的烏雲籠罩在印度洋上,將遙遠的海麵遮住不漏一絲光線,如果有住在海島上的人說沒有白天了也不會有人懷疑。這朵烏雲像是一塊黑色的棉花,從澳大利亞看過去也能清晰地看見烏雲的輪廓,可見這朵烏雲的龐大。
南印度洋某座海島。
一座戒備森嚴的研究所隱藏在島上的樹影和岩石後麵。
研究所的圈住了研究所的外部,每隔大概兩百米設立一個哨崗,有十四個哨崗。
哨崗的頂端立了幾個旗杆,有三四張國旗在隨著風飛舞,這個研究中心是多個國家合作的表麵和平地帶,明麵上是生物基因維護組織,實際上卻是世界未知生物探索研究中心。
全球發現的各種外星目擊事件基本都要交由這個組織研究,得出的成果多國共用,實際究竟有沒有共用隻有項目負責人知道了。
十年前,研究所在大西洋—印度洋海盆發現了一條基因變異的寬咽魚,基因變異在深海壓強下是很正常的現象,但唯一不正常的是這條魚的變異出現在產生了大腦。
經過長達六年的追捕,這條魚現在正泡在研究所內部的營養液中。但是在追捕過程中他們卻得到了一個震驚全球的發現:在海盆最深處,有一座巨大的曆史遺跡隱藏在隔離層以下兩千米的位置,經過研究,這可能是柏拉圖記載中的利莫裏亞大陸,而這塊大陸居然攜帶了一種類似於輻射的未知能量,造成了隔離層以下的海洋生物發生了大小不一的變異,或是進化。
“伯利亞斯博士!能量加強了,輻射影響範圍幾乎要突破隔離層。”
“島外的烏雲體積也在增大,和白若博士的推斷一樣,烏雲的增長麵積和輻射的擴散麵積呈正比例。”
“博士,已經有七十多種魚類產生肉眼可見的變異了。”
……
伯利亞斯在走廊上疾走,聽到報告也沒有反應,隻是雙手慎重地托著一支針管,臉上的神情麻木且瘋狂。
他小跑著鑽進樓梯去了負三層。
那些科研人員在原地撓了撓頭,但很快又把這個小插曲拋到腦後,他們得趕緊去盯著輻射檢測儀。
伯利亞斯推開實驗室的門,然後將針管放在桌子上,他撩起袖子,將針管中的液體打入了體內,在那一瞬間好像有一股相斥的電流從他的手臂竄上大腦,將他的大腦皮層撕裂成碎片,他感覺到渾身沒有一處是舒服的,抽筋拔骨般的疼痛幾乎要將他疼暈過去,他踉踉蹌蹌地從椅子摔到地上,打碎了一地的玻璃製品。
他的手被割傷了,但是好奇怪,怎麽會有這麽多血,從金屬桌子反光的影子上他看到原來自己全身都在流血,很快,他就失去了意識。
負一層的會議室內有兩個女人正在談話,應該說是一個在聽,一個在說。
“白若博士?您還在聽嗎?”
伯利亞斯的助手莉莉把白若留在了會議室,又在長篇大論這個能量如果能夠充分利用將會如何帶領世界進步,他們幾乎每天都有一次要來勸她進行深入實驗,她有點不耐煩,舉起手臂看了三四次手表。
“伯利亞斯人呢?”
莉莉愣了一下,然後低下頭翻了翻資料,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
“博士正在研究室。”
白若眯眼。
“你在緊張什麽?”
她有種不好的預感,又低頭確認了下時間,她被留在這將近二十分鍾了。
“你說的研究成果我已經發現了,雖然你們不承認,但我確實比你們快。還有……要是讓我發現你們背著我幹了什麽,我一定饒不了你們。”
白若猛地站起來推開會議室的門,那種不詳的感覺越來越劇烈了,好像心髒被一雙無形的手揪住了一樣。
莉莉在她身後歎了口氣,希望伯利亞斯博士已經處理好了,否則她可承受不起這個女人的怒火。
走廊上一片兵荒馬亂,因為發現了新的文明讓研究人員們幾乎都變成了熱炕上的螞蟻,腳不沾地得跑來跑去,白若穿過人群,貼著牆邊快速跑下負二層,她的研究室在那,當進入研究室後她才得以鬆了口氣,還好,最重要的東西都在,什麽都沒有改變。
白若帶著眷戀的目光走到研究室最裏麵,一個帶著氧氣罩的男人躺在病床上,沉靜得像永遠都不可能醒過來了,要不是邊上的心率機還在跳動,可能會有人把他當成一具屍體。
“穆安,一個星期了,你睡了一個星期了。”
白若坐到床邊,替男人掖了掖被角,這時才能從被子緊貼住身體的輪廓看出男人失去了一隻右手和兩條腿,白若心疼地碰了碰男人的臉,坐了一會她又把手伸進被子裏想要握住男人的左手,這一摸索讓她整個人都淩厲起來,她意識到不對勁,低下頭才看到男人的手肘內側腫了個小包,仔細看是個細小的針孔。針孔四周擴散出一種深色液體,將血管染成黑色。
“這兩個瘋子!”
白若一下子就想到了伯利亞斯和他的助手,莉莉那副表情很明顯就隱瞞了什麽,但現在她還不能去找他們,她馬上拿出一支未拆封的新針管從男人的手肘抽了一小管血液。
檢查結果顯示血液裏麵的輻射含量超標了,這和一周前她調配好的藥劑效果不一樣,而且血液正在迅速壞死,這不是個好跡象,說明男人的器官也正在衰敗。
就像印證她的想法一樣,邊上的心率機開始下降,心跳和血壓正在一下一下地遞減數字。
“穆安!卓穆安!”
白若馬上跑到床邊給男人做心肺複蘇,按了兩下後她才發現手抖得可怕,手指之間幾乎要交握不住。
心率機絲毫不留情麵,滴滴滴地響動,數字消失了,波動線條也歸零,像一條橫向切開機器的刀痕,也切開了白若的心。
一種天塌了的感覺將她打得粉碎,心頭空落落的,好像在這短短的一分鍾內有人在她心口上鑿了個深井。
白若僵立在床邊,臉色蒼白,渾身無力地顫抖著、控製不住得晃了晃身體,她轉過身,像個人偶一樣動作不自然得從冷藏箱裏拿出一支密封的針管,隻猶豫了一秒她就將這支針管打進了男人體內。
時間一分一秒地度過,半個小時後心率機還是沒有動靜。白若俯首在男人床邊,眼淚蓄滿了整個眼眶,她撕心裂肺地吼出哭聲,像一隻臨崖的困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