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好吃嗎
範琦不知道什麽時候從離他們較遠的牆角挪到了兩人的床下,此時正靜靜地望著他們,屋子裏一片寂靜,女人被嚇出一聲冷汗,接著屋子裏微弱的亮光看清楚眼睛的主人是範琦後,一股無名之火取代了剛剛的害怕。
她迅速竄下了床,打開了屋子裏的燈,衝著正蜷縮在床邊的範琦破口大罵:“你是有病嗎!大半夜不睡覺,來我們床邊看什麽看!想嚇唬誰呢!”女人越說越氣,隨手抄起一根棍子朝著範琦重重地打了下去。
“行了!吵什麽吵!大半夜的,還讓不讓睡覺了!”男人被這一連串聲音吵醒,睜著迷蒙的睡眼不悅地看向了範琦。女人扔下棍子,笑著回到床上,對男人說:“對不起啊親愛的,吵到你睡覺了,咱們別理那個神經病,睡吧,不吵了。”
屋子又重新陷入黑暗之中,借著月光,範琦輕輕地撫了撫剛剛被棍子打出來的紅腫和青紫的痕跡,慢慢地挪回了牆角,持續的疼痛折磨著他不得安生,想起血液那令人上癮的感覺,範琦拿著碎瓷片再次劃向胳膊,眼睛卻盯著在床上熟睡的夫妻二人,月光緩緩移動,照射到範琦臉上,麵容慘白,卻蓄著一抹邪惡的笑。
“我去城裏辦事了,大概晚上才能回來,這次的事情挺麻煩的,就不帶你了,也顧不上你。”男人西裝革履地打扮了很久,夾著一個已經略顯破舊的公文包,冷漠地對著正在一旁正在剝玉米的壯實女人說。
女人滿頭大汗地放下手裏的玉米,笑著點了點頭,正要上前給男人係一下有些歪了的領帶,卻被男人嫌惡地躲開,說:“行了,我現在就走了,你好好在家待著吧。”說著匆匆忙忙地出了門,女人熾熱的目光一直看著男人的背影,在後麵揮了揮手,沒等到男人的回頭。略顯失落地回到了屋裏。
“看什麽看!趕緊給我剝玉米!”回到屋裏的女人生氣地瞪了範琦一眼,躺到了床上。屋子裏又恢複到一片安靜,隻有範琦剝玉米的聲音,女人打呼嚕的聲音開始響起,範琦的動作也越來越慢,取而代之的是頻頻用貪婪的目光看向女人。
好想,好想喝媽媽的血。範琦慢慢放下了手裏的玉米,他已經快要控製不住自己了。隔壁隱隱約約傳來打架和尖叫的聲音,在這個白色的在外麵的村民看來象征財富和地位的小二樓裏,一切都已發生了改變。
他站了起來,悄悄來到女人麵前,深深吸了口氣,女人沒有什麽察覺,依舊熟睡著,範琦勾出一抹瘋狂的笑,轉身去拿了一把菜刀。“媽媽,我很快就能和你一直在一起了,我很快就是一個好孩子了!”
手起刀落,潔白的牆麵上沾滿了噴濺的血跡,女人甚至連一聲慘叫都沒有發出來,就死在了範琦的菜刀之下。屋子裏的血腥味越來越濃重,可在範琦眼裏卻是世界上最好聞的味道,他戰戰兢兢地上了床,這是他第一次上這個小房間裏唯一的床,比他的小毯子要柔軟很多,也更加的溫暖。
他陶醉地閉上了眼睛,身邊是自己做夢都想讓她說自己是好孩子的媽媽,範琦從來都沒有這麽幸福過。菜刀還插在女人頭上,血還在不斷地向外噴湧,床單已經黏黏膩膩的,被血染成了暗紅色。
範琦覺得自己現在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他輕輕地拿起了女人的胳膊,靠在了女人的肩膀上,讓女人呈現出一種摟著他的姿勢,邊躺著聞著讓他癡迷的血液的味道,邊像是神經質一般喃喃自語:“媽媽,你說,我現在應該是好孩子了吧,我隻是想讓媽媽誇我幾句,我很想當媽媽最乖的寶寶。”
女人沒有回應他,身體也漸漸冰涼,在這詭異的寂靜下,範琦沉沉地睡了過去,脫離了冰冷的地麵,這是他睡得最安穩的一覺。
再次睜眼,已經是傍晚了,估摸著爸爸就快要回來了,範琦急忙開始收拾殘局,看到躺在床上,已經開始有些僵硬的女人,範琦似乎想到了什麽好主意,整個人變得躍躍欲試。
男人拖著疲憊的身軀慢慢地挪動步伐回到了家,他不想回家和那個蠢女人待在一起,要不是為了那個女人的錢,他怎麽會和自己的小芳分開,還有那個野種,自己都沒碰過那個女人,怎麽可能會懷孕,肯定是和外麵的野男人生的。
這些話憋在男人心裏很久了,今天去城裏就是為了去見他的小芳,他不願意再和小芳像偷情一樣了,本來就是兩情相悅,這麽多年了,都忘不了彼此,而且小芳也答應會和他一起生活,而且這個村子的習俗他受夠了,又詭異又嚇人。
他看著小二樓平複了下心情,深呼吸朝著裏麵走去,現在已是傍晚,樓裏麵很是安靜,就連這幾天頻繁出現的打鬧聲都消失了,家裏的燈還亮著,他已經想好措辭了,今天晚上和女人說了這件事之後,明天就收拾行李離開這個村子。
“嗯,好香啊!”剛一進家門,男人就被這奇異的肉香給吸引住了,看到範琦膽怯地從廚房裏出來後,男人眼睛裏閃過一絲不耐,話語冰冷地說:“小雜種,你媽媽呢?”範琦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男人不耐煩的推開範琦,揭開鍋子,嚐了一口鮮美的肉湯說:“嗯,真不錯,這是你媽媽煮的嗎?她去哪裏了?”
“媽媽媽去外麵說是借調料了,家裏調料不夠了。”聽了範琦這細若蚊聲的解釋,男人冷漠的點了點頭,然後自顧自地盛了一碗骨頭,坐在桌子旁邊吃了起來。“爸爸好吃嗎?”
看著範琦那渴望的眼神,男人卻好像有一股無名火在燃燒:“好吃,不好吃也不給你吃,狗雜種,敢跟老子說話,滾一邊待著去!”
範琦卻好像沒有受什麽影響一樣,仍然紋絲不動地站在原地,用著一種語調不停地問男人:“好吃嗎?好吃嗎?好吃嗎?你說話呀,媽媽好吃嗎?”男人嘴裏正在咀嚼的肉“趴”地掉到了地上,他看著已經被自己咀嚼了一半的手指,發出了一聲淒厲的慘叫。
範琦看著用手指著他,顫抖著身體的男人,第一次開懷大笑起來:看啊,他們原來也是會害怕的,爸爸也不是隻有一種表情,對他也不是隻有厭惡,範琦笑啊笑啊,笑的眼淚都出來了。看著正在緩慢挪動到門口,準備離開這裏的男人,他拿出了藏在背後的菜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