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兜轉之間

  洛爸爸一頓，按照風俗應該是陸少銘的父母先過來的，但是聽到陸少銘這麽說，他父親剛做了手術，那是不能來的。


  “成！”洛爸爸就拍板了。“我們去！”


  門外，洛冰妍和洛媽都聽到了。


  洛冰妍沒有想到陸少銘來是說這個的。原來他已經心裏有了打算。


  結果，洛爸爸又說：“隻是，周家我看你們還是抽空去一趟周家吧，這事周家也得知道的！”


  他覺得周家應該知道，另外出於私心，他希望陸家的老人和親戚不要小瞧了妍妍，讓他們知道妍妍也是有背景的，周家有錢，郯城首富，以後嫁過去別欺負她。


  這是洛爸的私心，當然於情於理也應該知會一聲。


  但是，洛冰妍在門外聽到這個，立刻就走了進來，說：“不行！”


  她義正言辭地一這麽說，叫洛爸爸和陸少銘都有點意外。


  洛冰妍端著茶盤進來，給他們都倒了杯茶，然後說：“我自己的事，不用知會他們！”


  洛爸爸和洛媽媽都是一愣，對視一眼。


  陸少銘望向她，似乎明白了她的抗拒，他眼底閃過一抹心疼。關於周家的事，他一直沒有調查過，因為她希望洛冰妍自己告訴自己，但是她一直沒有說過，他想有一輩子的時間去守護，所以，他覺得，早晚有天，她會主動講給自己聽，所以也就體貼的不問了。


  隻是，他沒有想到這麽的棘手，看起來這丫頭，並不想跟周家有絲毫關係。他又看向洛爸爸和洛媽媽。


  洛媽說：“紅帽兒啊，要是不說，那周太太還不瘋了啊。還有你親媽”


  “與他們沒有關係，我現在不是未成年人，對自己的行為能力能獨立負責，爸媽，這就是我的意見！”她輕聲道。


  洛媽欲言又止。


  洛冰妍看向陸少銘，開口道：“請你尊重我的決定，我有生之年，隻認洛家的二老當父母。至於梁青，至於周先生，我都不想見。如果周太太有什麽想法，我會跟她道歉，我隻是覺得能為她做的，就是遠離她，不給她添堵。爸媽，也請你們尊重我的想法！”


  “爸媽，就尊重妍妍的想法吧！”陸少銘不願意她糾結。“結婚是喜事，我不想妍妍不開心！”


  他的話，讓洛冰妍感動和感激。


  洛家二老也沒再說什麽。


  回去的路上，洛冰妍一路沒說話。在家裏就呆了不到一小時，該說的都說了，就是要見婆婆公公了，還要親家見麵。


  “怎麽不說話？”陸少銘看看她幾次，這丫頭安安靜靜地一句話不說。“生氣了？怪我沒有告訴你？”


  洛冰妍微微垂著眸子，小聲道：“沒有，我隻是沒想到你今晚來是說這個的！”


  “本來中午想告訴你的，結果你跟趙琳和王亞樵吃飯去了，之後我又想告訴你，下午不是出去了，然後準備下班告訴你，就聽到你打電話，我這一生氣，耽誤了！”他說的很坦白。


  洛冰妍點點頭，“借錢的事——”


  “明天就還他，這件事我不會讓步！”陸少銘直接截斷了洛冰妍的話。


  洛冰妍轉過頭看他一眼。


  “再找理由咱們今晚就別走了，耗費時間在路上玩親親好了！”他威脅。


  “知道了，知道了！”他還能說什麽。


  關於他昨天跟張婷吃飯的事，她沒有再提，也沒有再想，想來也沒什麽吧。


  隻是，令洛冰妍再度糾結的事還是發生了。


  周三的時候，洛冰妍還是用陸少銘的錢還了秦少成，陸少銘那家夥這才滿意。


  之後，遲雲竟然打來了電話。


  洛冰妍一看到那電話就沒接，她不知道遲雲找自己做什麽，但是很快，遲雲的助手小孫來了辦公室找她，並且給她看了照片。


  小孫拿的是相機，把相機給了洛冰妍，沉聲道：“洛小姐，太太讓我給您的，她希望您幸福，希望您看了這個後能做出正確的選擇！”


  洛冰妍一張張翻看著照片，那相機裏的照片，是陸少銘和張婷的照片，地點應該是一處醫院的婦產科，照片上顯示的時間是周一那天。


  洛冰妍看到陸少銘扶著張婷，張婷的臉色不太好，陸少銘還體貼地幫她提了包，兩個人儼然是一副產檢的架勢。


  洛冰妍目光呆滯地看著那些照片，心髒緊緊收縮著，難受和說不出的滋味，把相機遞給小孫，內心深處已然各種情緒迸發，最後百轉千回中，隻淡淡地回了一句話：“謝謝你，請幫我轉告遲阿姨，以後不要搞這些了，我不太喜歡這種善意的提醒，不過還是謝謝她的提醒，我知道怎麽做！”


  小孫見她似乎很平靜，然後說了句：“洛小姐，請容我多一句嘴，少爺比任何人都愛你！”


  “也同樣謝謝你的提醒！”洛冰妍很客氣疏離。“幫我轉告遲阿姨，請她放心，我不會嫁給周澤佑，你回去吧，我還有事要忙！”


  “洛小姐，這些照片?”小孫有點訝異她的反應。


  洛冰妍輕聲道：“照片光線太差了！”


  小孫再度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拿著相機離開了。


  此時的洛冰妍卻愣在辦公室裏。她什麽都沒想，感覺腦袋裏都跟放空了似的，想不起半點不開心或者開心的事，隻覺得說不出的感覺。心情也是說不上是好是壞。


  今天陸少銘也不在，秘書科隻知道他出去了，但是沒有人知道是公事還是私事。


  洛冰妍打了他的電話，就那樣無巧不成書的，電話關機了。


  很好笑的是，看完那些照片，腦海裏空白一片的時候，她竟然接到了牛小寶的電話，洛冰妍很意外。


  牛小寶在電話裏似乎有點不好意思，她說：“妍妍，你，還生我的氣嗎？”


  那一刻，洛冰妍是錯愕，且驚訝的。還生氣嗎？其實，那早已不是生氣不生氣來形容的事了。


  接著，她歎了口氣說：“我瘋完了，我們還能是朋友嗎？”


  如此的兩句話，叫洛冰妍難以回答。


  她覺得，回不去了！


  似乎真的回不去了。回不到當初毫無芥蒂的時候了。


  如果，在牛小寶那樣對待她之後，她還能毫無芥蒂地跟她成為朋友，她真的覺得自己好像更虛偽，但是，聽到牛小寶這樣說，她又想起了去年流產時候的自己，如果沒有牛小寶，她不知道有多慘，人就是這樣，在掙紮和矛盾裏糾結，最後，她很淡然地回答了一句：“小寶，你說呢？”


  牛小寶一愣，輕聲道：“妍妍，我是挺對不起你的，歇斯底裏地那樣對你，我自己清醒後都不好意思找你。這段時間我想的不少，終於明白愛情也是一場宿命，由不得自己。就像周澤佑遇見你，我遇見周澤佑，我表哥遇見你，你又遇見另外的人，一切的一切都是宿命。我曾經幻想的，堅持的，執拗的自以為是的原來一切都由不得了我，不是自己的那個人，永遠跟自己不是一條路。很抱歉，遷怒你，說了不該說的，做了不該做的。”


  洛冰妍忽然覺得心底酸酸楚楚的，那些之前承受的委屈，難過，因為這後麵的一翻話而酸楚的想要落淚。


  她的心情也似乎因為這幾句話而平複了些許，她覺得跟自己說話的牛小寶好像用了一種劫後餘生的口吻跟自己說的話。


  而這種口吻，比哭訴，比之前她對自己的謾罵指控還要令自己心酸不已。


  終於，她心下一軟，輕聲道：“我一直當你是朋友，也希望我們還是朋友，小寶，過去的就過去吧。”


  “那我們能見麵嗎？”


  她一頓，最後說了句：“好！下班後見吧！”


  陸少銘的電話直到下班後還沒有打通。


  而他此刻正載著張婷去了外地的醫院。張婷有流產跡象，周一打他電話也是請他幫忙，他無奈，帶她去了外地的醫院檢查，然後今天還要去抽血！


  路上，他就跟張婷說了：“你請個阿姨吧，照顧你的起居！”


  張婷愣了下，“穩定之後，我就去外地，到時候會請的，這幾天麻煩你了，我正在悄悄辦理手續，我爸這邊不放人，現在也看不出來，我還想再等等，不想他們懷疑！”


  陸少銘歎了口氣，最後道:“你一定要生下這個孩子嗎？”


  “是的！”張婷道。


  陸少銘沒再說話。


  關於張婷，他真不知道說什麽，想跟妍妍說，但是這事真的太丟人了，他曾經信誓旦旦地說陸家的男人多陸家，多專情，原來隻是表麵而已，而這是大哥的事，他也真的不好多說什麽。不幫張婷，又覺得她也挺難的，他雖然不是多管閑事的那種人，但是這樣的事，自家大哥作孽，他又怎麽心安理得不給於幫助呢！所以，他還是決定幫幫張婷。


  洛冰妍下班後跟牛小寶見麵，約在他們常去的商場小吃城那邊。


  或許，心底還是渴望這份友情，或許，希望自己不要太苛刻，成全彼此，或許，因為聽到那樣的口吻，心裏高高築起的高牆就轟然倒塌了。甘願忍受眼下的痛苦，這樣選擇。


  洛冰妍愛辦公室裏早早地平複了心情，或許生活就是滿城風雨，單純幹淨的那也隻在無憂無慮的童年時代吧。


  牛小寶瘦了！臉色蒼白，一身黑衣，更顯纖細。


  她站在那裏，洛冰妍看到她，兩個人，四目相對，心中百轉千回，不知道一刹那過了多少個春秋。


  她很尷尬，聲音低低地喊道：“妍妍！”


  洛冰妍看著她，心中歎息，為情所困的女人，女人何必為難女人？洛冰妍終於還是大度地走過去，然後給了她一個微笑。


  牛小寶感動地伸手過來挽住她的胳膊，像以前一起逛街時候，用一種窘迫愧疚的口吻再度認真地道歉：“妍妍，對不起！”


  其實都明白，再多的道歉，也無法彌補那造成的傷害了。


  對不起，三個字真的太蒼白，但是洛冰妍還是說道：“小寶，人生不是一帆風順的，友情也是如此，朋友不是隻承擔好的，就不承擔壞的，坦白說，我心裏有了芥蒂，很受傷。想必你也如此，我們是最好的朋友，一生還很長，希望我們一起努力用我們的智慧和誠心來修補我們共同留下的傷疤，可以嗎？小寶？”


  “謝謝！”牛小寶紅了眼圈。


  從沒有見過如此消沉的牛小寶，在她說這完這句話之後的很久很久，洛冰妍竟然不知道如何反應，最後說了三個字：“對不起！”


  之前，她也有錯。


  之後，她歇斯底裏。


  再之後，她們居然還能是朋友。


  這世界，真的就是一個圓，轉來轉去又回到了原點。


  兩個人在小吃城握手言和，最後一起用餐。牛小寶很不好意思地拿出兩萬塊給她，“妍妍，上次的錢——”


  洛冰妍一愣，擺擺手：“已經不需要了！”


  牛小寶低了頭，或許想起自己要洛冰妍還債時候的刻薄尖酸，自己都覺得不對吧。


  “過去的一張紙掀過去吧！”


  牛小寶再度哽咽地說了聲謝謝。


  雖然言和，可是，誰都知道，之間沒有了開始的那樣毫無芥蒂，多了一分客氣和疏離。


  之後牛小寶說送她回去，她拒絕了，牛小寶也沒有再勉強。


  一個人走在街上，夜風吹拂。


  周澤佑的電話打來的時候，洛冰妍正好看到那輛X6停在路邊，而車裏，下來的人是張婷。


  周澤佑在電話裏說：“妍妍，你在哪裏？”


  洛冰妍整個人都是傻的！


  遲雲讓小孫送來的照片，她可以不相信。一再從心底給陸少銘找理由開脫，可是如今親眼看到了她從車裏下來，她還是受到了衝擊。


  她看到張婷下來車子，跟陸少銘說了什麽，然後去了一家商店，買了什麽，陸少銘一直等在那裏，然後，再看到張婷又回去了，上了車子，陸少離開車銘去。


  洛冰妍愣在那裏，她就在路邊，距離那輛車子不足二十米，可是，陸少銘沒有看到她。


  電話裏傳來的還是周澤佑著急的聲音：“妍妍，你在哪裏？”


  洛冰妍良久找回了聲音，“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