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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延慶寺

  郊外

  經過九轉環的精心治療,龍如霜終於醒了過來。但就在她要睜開眼睛的那一刻,九轉環卻提醒了她,先睡著。


  “為什麽?!”對此,龍如霜很是不解。且,她更好奇現在的狀況,昏倒前,她分明聽到了飛箭破空的聲音。但現下,外頭卻靜得出奇,“我想看看外頭的狀況,再說二哥哥還在馬車裏呢。”王默是來護著她的,卻不是來護著龍衡鈺的。因此,單把龍衡鈺一人留在馬車裏,她的確不太放心。


  “你的二哥哥,可不必你來擔心。”邊說著,九轉環便將一部分九轉靈放了出來,“上回你的星辰之力,怕是幫了他的大忙。你瞧,現下,他連這血靈老人的散血之法,都用得如此熟練。看得出來,這人背後,還是下了不少功夫的。”凡是身上有靈力的人,他們的神識都會單獨剝離出神靈,而他們也可在體內的神靈處獨自修煉,但,越是低級的靈器,越難以剝離神靈。因此,自古以來,隻有高等神器,才可享受這般悠閑待遇。


  眼下,瞧著龍衡鈺施法的模樣,看來,這冥殊,真的不錯。


  連著九轉靈,龍如霜一下便明了了此間事態。


  龍衡鈺的周身繞著絲絲血氣,那血氣似乎很是怕他,既不進他身體,卻也不敢離開他周圍半步。他兩手不斷變幻著各種形狀,時進時退。在他雙手變換間,那浮在半空中的冥殊周圍的無形屏障,也越來越大。直至最後,那屏障的光芒‘嗡!’的一下子,四散而去。與此同時,他也收了手。


  原先縈繞在他周身的血氣,似乎很是怕那屏障,便私下逃竄。他的眼,原先施法時是那般亮堂,如同一個小太陽一般,耀眼奪目。可現下,卻變得恍若大海般幽藍深邃,深不見底。


  半盞茶後,所有的血氣不知為何從四麵八方湧了上來,被一種無形之力趕向這郊外太陽最鼎盛之處。很快,那血氣,便灰飛煙滅。


  “這是?!”龍如霜瞧著那景象,嘖嘖驚歎。


  “這是血靈老人的散血之法,他應該是從老人留下的字書中習得。”九轉環讚歎道,“這種法術,可散盡天下血氣,且不留痕跡。也就是說,便是殺了多少人,這天下間,也不會有任何人發現。仙還在時,各族規矩森嚴,所以為了逃避罪責,很多人都覬覦血靈老人的這套法術。且,因著血靈老人的地位,這是唯一被各族承認的,正宗的散血之法。所以,自那時起,此法地位就已極高。不過”它瞧了眼地上那些幹癟得隻剩骨頭的屍體,道,“他的手法還不算熟練,否則莫說骨頭,便是這些人的靈魂,都會隨著血跡,散在天地之間。”


  說話間,龍衡鈺走來小心地將龍如霜放上車,又輕柔地幫她蓋上絨毯,便跳下車架,朝王默而去。車內,九轉環再次言道,“就這情形看來,就算沒有你的保護,他也算得上這世間的頂頂高手了。”畢竟,仙已經消失了。


  “如此這般,那便最好。”這樣,她就不必日日擔憂龍衡鈺的處境了。


  車外,龍衡鈺蹲下身看著暈倒的王默,冷笑道,“看見了不該看見的,本該斬草除根。但你還有點用,人品也不算差,先留著。”言罷,他雙指一打,一顆幽若珍珠般大小的琉璃之光生於指尖。那光,經他一擺,便落到了王默的頭上。與此同時,王默的眼也動了動。眼瞅著人要醒,龍衡鈺便回了車內。


  蘇醒的王默,踉踉蹌蹌地站了起來。他第一時間便想起了原先黑衣人的伏擊之時,立馬便躥到了車架上,打開了車門。映入眼簾的,是兩個孩子沉靜的睡相。他小心著走了進去,仔細查看了兩個孩子,見他們無任何異樣,便鬆了口氣。隻是他走下馬車,看著地上那些隻剩骨頭的黑衣人,心下無比震動。這些是誰幹的?!為保安全,還是先離開此地為好說來也奇怪,原先這麽大的動靜,這馬卻冷靜地很。


  這輛車的馬,是龍皇精心挑選過的汗血寶馬。令他驚奇的是,尋常的汗血寶馬,都顏色極深,而隻有這一匹,是純正的白色。他走到馬匹前,看著它那如藍寶石一般玲瓏剔透的雙眼,感歎道,“還是陛下,有先見之明。”雖不知這馬來路幾何,但看它出這麽大事,依然無比平靜。就連呼吸,都沒絲毫紊亂的跡象。思至此,他立刻駕著馬車,朝大道上行去。


  延慶寺離此並不遠,隻要再走半個時辰,就能見到被偽裝的大部隊。若是他們無恙,那回合後,那不久後,便可堂堂正正地進延慶寺的門了。


  德裕宮


  ‘哢嚓!’茶杯從那雙纖細的手指尖落了下來,一下便碎成幾瓣。賢貴妃震驚地瞧著在她麵前稟報的程悅,言道,“你說什麽?!一個都沒能留下來?!”


  程悅看著自家娘娘的神色,緩了緩,方將自己收到的消息道出,“安公子派人出去的時候,特意叮囑了那群人,留一個在外觀察著事態,以防萬一,咱們也還能收到消息。還好二公子留了一手,此次,咱們派去的人,一個都沒保住,且,死狀極慘。”


  “那人可有記得,是誰出的手?!”賢貴妃怒極問道。


  “沒有。”就是這點,讓程悅深覺奇怪,“那人回來稟報時說,為了觀察事態,他隔得並不遠。可不知為何,事情發生的時候,他莫名其妙地暈了過去。等蘇醒過來時,除了看到滿地的骨頭,什麽也沒有”


  這一句話,直讓賢貴妃感到腿軟,她走下榻時,不免踉蹌了一下。程悅眼看不好,便趕快攙扶著她,“娘娘,你不必如此擔憂,此人既然費了這麽大力氣去除痕跡,那說明他現在還不想讓人發現。很可能一旦被咱們發現了,他便會有大麻煩娘娘!”


  程悅的話,讓賢貴妃暫時穩了下來,她平靜了會兒,又思慮良久,方道,“告訴丞安,不管他用什麽手段,本宮一定要知道,到底是什麽東西在作祟!去!”


  “是。”剛應下來,她又問道,“那後麵的事情咱們還做嗎?!”


  “做!本宮就不信了,那人還能保他們多久!”從賢貴妃的話中,程悅聽出了怒氣,便趕忙到,“諾!奴婢現在就去通知二公子!”


  程悅走後,賢貴妃將殿中人全散了,她踉踉蹌蹌地走到床榻上,環抱住自己,渾像一隻害怕的小獸。


  是誰到底是誰這種做法隻有那柄劍才有可能!難道不可能的!那柄劍已經被毀了!已經被毀了


  大道上


  馬車已然靜默地在打道上走了半個多時辰,王默卻依然沒有瞧見大隊的蹤影。時間一分一的流逝,王默的心也隨著一條條大道的走過,而變得越發緊張。直至他在前方,看到自己的妹妹,王鳳的身影。可與此同時,也發現這個隊伍比出來時,少了一半之多。


  他駕著車馬接近,周圍的兵將一見是他便吩咐停下車來,拜道,“屬下見過王將軍!”


  “免禮!”


  說著,他已然走到王鳳麵前,王鳳的鎧甲上有絲絲血跡,卻無傷痕,隻是那雙眼裏,有些凶狠。她一看著王默,便一副心安下來的樣子,言道,“大哥,你終於來了。二皇子與公主,都無恙吧?!”


  王默看著自己妹妹緊張的樣子,深感歎息,他安慰道,“放心吧,我們都沒事。倒是你們,這是怎麽了?!”怎麽看著,人少了那麽多。


  “我們一出京師,就遭到了伏擊。那夥人全蒙著黑紗,看著像是精心準備過的。他們武功奇高,我們差點抗不過去。好在,我的武功也能擋一陣子,那夥人在車上沒找到他們,便走了。否則,你便見不到我了。”想到當時的場麵,王鳳仍然很憤怒,“也不知是誰,竟這樣不知好歹,連皇家車隊都敢劫!看來陛下說得沒錯,最近有些人,是不太安分了。”


  “我們也是。不過來的人不多,最終都被我解決掉了。”王默歎道,“放心吧,翻過前麵這座山,就是延慶寺。到了那兒,我們的職責也就到了。”


  “可是大哥,延慶寺不是個防守森嚴的地方。陛下讓我們就這樣撤走,公主和二皇子的安全”畢竟是皇嗣,出於忠誠,王鳳總是有些擔憂。


  “無礙。陛下總比我們想得周全,那兒一定有人保護他們,說不定此人的能力,比你我還要高呢。”龍皇的心思,誰能猜得透。


  大哥的回答,讓王鳳更加疑惑,但聰明的她,沒有再問。抬起頭那一瞬間,延慶寺的門,已近在眼前。但她們到了門前時,便見延慶寺的主持和方丈,笑臉盈盈地向正下馬的他們走來。


  “公主殿下!公主殿下!”澄芮邊喊著,邊用力搖了搖龍如霜,終於將她喚醒。


  龍如霜醒過來時,看著澄芮還有些疑惑,“澄芮?!你怎麽”她原先是醒著的,但裝睡時間太長了,便睡過去了。但她明明記得,從宮中出來的時候,澄芮並不跟著。


  “公主殿下許是忘了,貴妃娘娘昨日專門將奴婢們叫去受訓,今日清晨才回,回來後奴婢們便跟著大隊伍出來的。或許,公主殿下是由王將軍帶著的,自然便看不見奴婢。”一邊解釋著,她整了整龍如霜的衣衫,便將她扶了下去。


  而龍衡鈺,在車停下的那一刻,便已下去了。


  “臣延慶寺方丈莫衷,參見霜翎公主,二皇子殿下。”說話的方丈,立在龍衡鈺身前,他身著袈裟,五官端正,那一雙眼顯得特別嚴肅。說話時,那沉穩的音色,使他更顯兩分肅立。


  “方丈免禮。我同霜兒還要再寺內叨擾些時日,日後不必拘禮了。”龍衡鈺笑著道。


  “諾。”言罷,他便示意身後的僧尼領著龍如霜和龍衡鈺進了寺內,其後,便對著王默言道,“王將軍辛苦了,千裏迢迢將兩位皇子皇女送來。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由臣吧,臣定不負聖上所托,日子到了定會讓二位皇子皇女回宮的。”


  “方丈有禮了。”言罷,王默便帶著大隊伍,離開了延慶寺門口。走之前,他不安心地回頭,隻看著那門很快便關上。


  寺內

  龍如霜拉著龍衡鈺的手,靜靜地走著,龍衡鈺卻一直在默默地觀察著寺內的情況。前頭那小僧隻一味領著他們,也不說話。看了一會兒,龍衡鈺便言道,“小師傅,我同霜兒,住在何處呢?!”他們走的時間也不短了,一路上也過了不少房舍。前頭兩間房舍裏,貌似是住著如領路的小師傅一般的僧尼的,可也不見這領路人停下來。更重要的是,他們越走越偏僻,一路行來,除卻那些房舍已被拋在後頭外,樹,也越發多了起來。


  “殿下不必著急,咱們馬上就要到了。”言罷,那小師傅指著前頭的樹叢深處說,“殿下,咱們再走過這道樹叢,就到了。”


  “公主殿下,怎能住如此偏僻的地方呢?!”澄芮在龍如霜後頭,邊走便說道。堂堂公主,居然住樹叢深處,說出去,豈不令人笑話。


  “澄芮姑娘,這是陛下的旨意,咱們也隻能遵守。”那小師傅貌似很無辜地歎道。


  “那二皇子殿下呢?!”周胤問道。


  “殿下同公主住在一處。”那小師傅話音剛落,他們便站在了一處草屋前。說是草屋,但其實也算麻雀雖小五髒俱全,且這四周花叢繁多,不僅芳香怡人,這景色,也令人心曠神怡。


  那小師傅將他們領進去,再恭敬道,“陛下旨意,公主與殿下同二位的隨身奴仆,都住在此處。我師傅得到旨意後,便著人將這草屋重建了一番。現下,西側與東側的小屋可作澄芮姑娘與周胤公公的住所;而咱們現下站著的地方,便是屋中的北側與南側,此處稍大些,可作公主殿下與二皇子殿下的住所。”


  “小師傅,請你帶公主殿下去瞧瞧陛下的聖旨。”這草屋如此簡陋,同公主殿下在皇宮的住所比,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這樣的安排,實不像陛下平日的所作所為。因此,澄芮心中自然有所疑惑。


  “澄芮姑娘,請不要為難貧僧了。陛下這番安排,隻有口諭。若是姑娘不信,回宮後自可同陛下言狀。二皇子殿下,貧僧尚有誦讀的安排,便先行告退了。”


  “嗯。你去吧。”龍衡鈺眼見澄芮還想說什麽,便示意周胤將她攔住。待那小師傅走後,他便向著澄芮道,“你同他爭執也無用,他也不過是照父皇的吩咐辦事罷了。霜兒,這次,許是我連累了你。”他蹲下來,有些歉意地朝著龍如霜道。


  “才不會呢。霜兒不在乎這些呀,隻要能同二哥哥住在一起就好。”龍如霜真誠的笑容,最終令龍衡鈺安心下來。


  “二皇子殿下,咱們,就仍由他們這般欺負啊。”她才不信,尋常隻要龍如霜在,陛下總會偏著她一些,就算再怎麽生氣,也不可能做這樣的安排。


  瞧著澄芮的憤憤不平,龍衡鈺隻是輕笑一聲,“底下的人吃裏扒外,捧高踩低是常事。更何況,咱們現下離宮甚遠,就算你真的想上告,也無門啊。與其如此,不如安之樂之,倒也不失為一件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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