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明心
“砰!”
被高高舉起來的胡不良,並沒有狠狠摔下去,身在半空之中, 他身上氣勢忽然猛地爆發,手刀驟然提速數倍,斬向秦遠脖頸。
“嗖!”
秦遠在那一刻忽然原地消失,胡不良微微一怔,旋即感到背後一陣狂風大作,立即想要回身防禦,但卻已然不及。
“砰!”
秦遠狠狠一拳砸在他的後背之上,雙彩衝錘,太祖長拳之中威力最大的四個招式之一。
胡不良的身體恍如被撞城錘擊打飛出,後背劇痛無比,內腑也跟著震『蕩』,似是錯位了一般。
他一個前撲就要撲在地上,不過這胡不良也非等閑之輩,單臂一撐,一個起越翻騰,跳將出去,雙腳落地。
胡不良臉『色』難看至極,明明是他想要教訓秦遠,卻被秦遠壓著打。
“嗬嗬,過不用壓製修為,你非要充那獨瓣蒜!”秦遠笑嘻嘻道。
胡不良那俊美的臉上又是一陣臉『色』變幻,羞憤難當,剛才他要被秦遠摔在地上的時候,顧不得再信守承諾,動用了煉氣境的修為。
他是個驕傲的人,強烈的自尊心根植在骨子中,怎麽能容忍自己被扔破麻袋一般扔在地上呢?
但是,沒有被摔在地上,他卻破了自己剛才那高高在上的狂言,動用煉氣境修為,同樣讓他難以接受!
摔在地上是被秦遠打傷,自破諾言是自己扇自己耳光,無論哪一個,都讓他難以接受。
聽著秦遠那不無譏諷的話,胡不良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怒吼一聲,道:“繼續!”
沒有再多言語,胡不良再次衝上去。
依舊是千刃斬,但更加快速淩厲,掌影連成一片,密密麻麻,恍如深秋初冬之時,綿密細語夾雜著無數冰淩,鋪蓋地而來。
秦遠麵『色』罕見的凝重起來,太祖長拳大開大合,以靜製動,以力降服,以快打快!
在胡不良這煉氣四層的修為之下, 秦遠片刻之後,就有些手忙腳『亂』,疲於應對,肩膀胸口之處,接連受到創傷。
在沒有服用那寶芝丹之前,他曾經幹掉過煉氣二層的耿忠,但那時耿忠已經身上數處受傷,他又有一杆黑鐵棍在手,還是出其不意。
胡不良沒有受傷,氣勢極盛,更是遠比那耿忠強悍,一旦認真起來,秦遠瞬間就落了下乘。
但是,他並無驚慌之『色』,更沒有動用更加強大,更加凶狠,辛午與猛虎搏鬥領悟的伏虎拳,隻是以太祖長拳對擔
這胡不良很高傲,可以明顯看得出來,他並不怎麽能夠瞧得上秦遠,他又違背諾言,差點一掌刀切傷他的脖頸,毫無情麵。
秦遠應該幹淨利落的將其打趴在地,讓他捏著嗓子,配上這比女人還柔美的臉頰,以花旦聲腔高唱《征服》才對。
可是,秦遠沒有被這股情緒衝昏頭腦,他的目的不是戰而勝之,而是戰而練之!
他要夯實基礎,穩固境界。
越是艱難,越是疲乏,越是能夠快速有效的做到這些。
“砰砰砰……”
兩人拳腳相加,你來我往,戰成一團,秦遠接連挨到數次重擊,那修長的手掌切割在身上,每一次都如砍刀刀背的硬砸,劇痛難當, 可他依然咬牙堅持,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胡仙在一邊美眸閃動,一顆剛剛落在肚子裏還沒有熱乎的心肝,又一次懸到了嗓子眼上。
這個胡不良!
真不該讓姥姥把地師印的事情告訴他,更不該讓他來這裏瞎摻和,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他是來保護秦遠和她的,而不是來爭強好勝,意氣用事的!
哪怕他日後真能振興狐族,那多一個掌握辛午祖師傳承的朋友,總比多一個強大的敵人好吧?
榆木,蠢蛋,二貨,用秦遠的話就是,傻『逼』……咦?
忽然,胡仙的眼睛接連眨動,她看到了什麽?
那個被動挨打,後退連連,腳下踉蹌,隻能憑著一股韌勁堅持的秦遠,竟然開始反客為主。
他的雙眸明亮如星辰,棱角分明的麵龐之上寫滿了堅毅之『色』,無怒無喜,平淡如常,而他的拳法,卻是驟然凶猛起來,仿似疾風夾雜著無數冰雹,不斷向胡不良洶湧而去!
那是一種境界!
“明心!”胡仙情不自禁的喊了一聲。
明心,是修行之時一種難得的狀態,心無雜念,神魂通明,專注到了極點的一種狀態。
道家與佛家的熏香打坐,就是為了驅除雜念,神魂通明,達到這種物我兩忘,專注到極點的狀態。
人在這種狀態之中,往往能夠發揮出超出本身的力量和潛力,領悟出更多的道理與真念,明心之上便是拳意。
那是隻有浸『淫』拳術極長的大師才能擁有的一種奇異狀態。
秦遠不懂什麽是明心,更不知拳意究竟如何形成,但是他記得時候爺爺『逼』他練功的時的一種狀態。
那死老頭有很長的一段時間,總喜歡在他練拳的時候,拿著棍子在他身上敲來敲去,每一次都會敲出幾道青紫之『色』。
一旦他喊痛叫苦,那他爺爺就會變本加厲,而且十遍太祖長拳的日常功課也會變成二十遍甚至三十遍。
他找母親哭訴過,找父親抱怨過,找『奶』『奶』胡攪蠻纏過,可誰都不敢多言。
母親隻是喊著淚水用熱『毛』巾為他敷『揉』青紫之處,『奶』『奶』也隻能歎息無奈,手中剁著青材捕,更加狠勁的往砧板上招呼。
而他的父親,每次都是帶著心痛的嗬斥:“這點傷痛就忍不了,以後還能做點啥?要飯的被狗咬了,還能擠著笑容賠不是!你這叫啥!”
萬般無奈之下,秦遠隻能心裏麵一邊念叨著等老頭死了絕對不給他燒紙錢,一邊咬牙強忍,時日一久,不知是他被打皮實了,還是身體練好了,漸漸習慣,隻要將注意力放在拳法上,那點疼痛還是能夠挨得過去的。
而在此時,秦遠又一次進入了這種狀態之中,物我兩忘,不計痛楚,心中隻有太祖長拳,眼中隻有那翻飛的掌印。
胡不良越打越心驚,越來越憋屈,足足半個時過去了,他再一次變成了那被壓著打的人。
他的掌刀切在秦遠身上,秦遠似是沒有痛覺,毫不影響,可秦遠的拳頭砸在他身上,卻是震得他骨頭內髒都在發顫!
他從未遇到過這種對手,鬱悶的想要吐血!
“砰!”
兩饒拳頭和掌印相撞在一起,各退兩步,殺紅眼的兩人跟鬥急了眼的鬥雞一樣,支棱著『毛』,抻著脖子,就要再次火星撞地球。
“停停停!”
胡仙連忙攔在中間,把兩人分開,她毫不懷疑,真要他們再這麽下去,非得打死一個少一個不可!
兩人彼此凝視,四目明亮,秦遠的眼中分明寫著興奮難當,這胡不良雖然討厭了些,但他的那句話不錯,有陪練的要比閉門造車有效率的多,這哪裏是多啊,而是五倍十倍的不止。
胡不良在看向秦遠的目光中,也多了些複雜東西,有驚訝,有欣賞,還有一點醋溜溜的感覺,當然,那倨傲俯視的底『色』依舊沒被其他『色』彩所掩蓋。
“好,那就休息一會兒,讓你哥哥喘兩口氣,可別累壞了, 回頭你再找我麻煩。”秦遠『揉』著雙臂,齜牙咧嘴道。
“哼,我怕再打下去,控製不住力量, 把你從山上打到公路,被車給撞死!”
胡不良嘴硬道,他的麵皮也在抽搐,顯然是強忍,死要麵子活受罪,一動不動,明明痛的要死,卻要裝成被幾隻蚊子咬過一樣。
秦遠才不去管他呢,向胡仙招呼一聲,道:“仙,幫我『揉』『揉』,你哥長得跟女人似的,打起人來也跟女人一般,掐抓撕咬,無所不用其極,你看,全是青紫。”
他扒下衣服,果然見到身上又十幾塊青紫之『色』。
“要不是我留手,你早就變成了一隻軟腳蛇,隻能爬著走!”胡不良冷哼一聲,盤膝坐在地上,反唇相譏。
胡仙無奈地一人給了一個白眼,“都多大了,還跟孩子似的,鬥嘴都鬥的這麽針鋒相對,有意思嗎?”
不過她還是走到秦遠身邊,伸出纖纖玉手,幫著秦遠『揉』捏按摩。
胡不良嘴角又是抽搐幾次,氣不打一處來,可他的自尊心讓他難以與秦遠一般灑脫,那般毫無形象的光著膀子『亂』哼哼。
“市井民的做派,沒點出息。”
於是沒出息的秦遠身上的傷痛越來越輕,筋骨慢慢恢複鬆弛正常,而有出息的胡不良暗暗咬牙,身上的痛楚一陣強過一陣。
“來來來,兀那沒良心的兄弟,你我再大戰三百回合!”
半個時之後,秦遠生龍活虎,從地上跳將起來,擺出一個標準的太祖長拳拳架,再一次向胡不良發起挑戰。
胡不良咬了咬牙,暗道一聲:“畜生!”
這變態的恢複力,不是畜生又是什麽?
“怎麽,沒力氣了?沒力氣就嘛,咱不是黑心的資本家,拚命壓榨勞工剩餘價值,你要是不成,那就改成明,給你一晚上的休息時間,這總可以吧?”
秦遠瞅準了這家夥不會認輸,故意這般陰陽怪氣的道,果然那胡不良接著就跳了起來,怒目而視。
“這才對嘛,是男人就要雄起!”秦遠學著門衛大爺那不著調的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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