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首:宋一一,睜開眼
秦時雨一百個不情願的接起電話,喂了一聲。
“老婆,你幾點的飛機?”楚魏洲的聲音還是那麽低沉,聽得宋一一耳朵都癢癢的。
“三點五十,怎麽了?”
“沒怎麽,路上注意安全,到了給我電話。”
秦時雨還沒來得及說再見,楚魏洲就飛速的掛了,弄得她一頭霧水。
看他這個作風,不像是關心老婆,倒像是給某些人打探軍情。
果然,當她們在登機口候機時,就明白了楚魏洲是替誰打探軍情。
那個身高腿長,帽子口罩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隻露著兩個冷颼颼的眼睛,背著那個萬年不變的白色腰包,正朝她們徑直走過來的人,不就是剛剛還坐在醫院裏不動如山的梁又西嗎!!!
秦時雨捅了捅一旁低頭玩手機的宋一一。
宋一一一臉問號的抬起頭,這才看到包裹嚴實的梁又西。他直接走到兩人麵前,眼神不明的瞪著她們,最後坐在了宋一一正對麵的椅子上。
人雖然坐下了,但眼神還是冷冰冰的盯著宋一一,一直看得宋一一渾身不自在。
“你前男友這是魔障了?”秦時雨附在宋一一耳邊小聲地說。
“我怎麽知道。”宋一一小聲地回。
“看他這眼神,特像是來尋仇的。”
“要尋仇也是找你尋仇,他跟我有什麽仇。”
“嘖嘖嘖,愛恨情仇啊,你好自為之吧,我是幫不了你。”
兩人收了聲,各自玩各自的手機。
沒一會,不甘寂寞的秦時雨突然起身,悄悄地坐到了梁又西旁邊。
“朋友,你也坐經濟艙嗎?”
梁又西掃了她一眼,沒否認。
“您這身份哪能坐經濟艙啊。被認出來影響社會治安啊。”
“你少說兩句,我就不會被認出來。”
秦時雨撇了撇嘴,戳了一下他的胳膊。
梁又西立刻非常嫌棄的躲開。
“幹嘛?!”
“別緊張嘛,就是問你個問題。”
梁又西冷冷的看著她,沒有拒絕。
“你這麽著急的追來機場,是怕宋一一再跑了嗎?”
梁又西還以為她能問出什麽高深的問題,無情的冷哼了一聲。
“你這是什麽意思?”秦時雨看不明白了。
“自己領會。”
秦時雨像模像樣的“領會”了半天,也沒領會出啥。
“再問你個問題。”她又不死心的探過頭去。
“再問收費。”梁又西目不斜視的看著對麵玩手機的宋一一。
“你……是不是彎了?”
聽到“彎”這個詞,梁又西殺氣騰騰的目光立刻轉移到秦時雨臉上,嚇得秦時雨直哆嗦。
“別……別誤會,是宋一一讓我問的!”急中生智,她把鍋甩給了對麵一無所知的好姐妹。
梁又西再次冷哼一聲。
隔了一會,他突然若有所思的看著宋一一。
“我彎不彎,她心裏沒數嗎?”
秦時雨仿佛吃了個陳年老瓜,怕再勾起這座冰山的傷心往事,趕緊夾著尾巴坐回了宋一一身邊。
宋一一看她鬼鬼祟祟的樣子,微微皺了皺眉頭。
“你去找他聊什麽了?”
秦時雨做賊似的貼在宋一一耳朵上,神神秘秘的說了幾個字。
“宋一一你這個小騙子。”
宋一一再次皺著眉毛表示疑惑。
“你不是跟我說你倆沒發生**關係嗎?”
“你倆聊這個?”宋一一的臉微微有點泛紅。
“你就說有沒有吧!”在關鍵問題上,秦時雨可沒那麽好糊弄過去。
宋一一抬眼看了一眼對麵的瘟神,又看了一下旁邊一臉求知欲的好朋友。
突然有點想笑。
為什麽她會在這種情境下,被人審問這麽**的問題呢?
還好登機的廣播,拯救了陷入尷尬的她。
她趕緊拿起一旁的背包和平板,快步去登機口排隊。
不知道出於什麽心理,見她匆忙的樣子,梁又西也快速起身跟上。
明明離登機口隻有幾步路,但因為梁又西的步步緊隨,而變得仿佛十萬八千裏。
而秦時雨這個呆子,竟然還像看熱鬧一樣,在一旁擠眉弄眼。
在如此不舒服的情況下,宋一一終於上了飛機。
因為從小不喜歡機尾的顛簸感,值機的時候她習慣性的選了前排的座位,才剛一落座,梁又西也跟著在旁邊的座位坐下來。
“這是時雨的座位。”宋一一忍不住開口。
“知道。”嘴上說著知道,但是身體卻一動沒動。
這時候秦時雨終於也登機了,見自己的座位上坐著這尊大佛,立刻非常識時務的擺擺手。
“你倆坐一起挺好,我就是來告訴你,我老公給我升艙了,告辭!”
說完便鑽進了商務艙。
宋一一感覺自己有個豬隊友。
為了避免尷尬,她趕緊掏出耳機,開始假裝閉目養神。
但即使閉上眼睛,身體一側的位置,也能感覺到梁又西帶來的微微溫熱感。
因這微弱的溫熱感,她平靜的心緒,像在陸地上滑行的飛機,漸漸顛簸。
機上廣播開始提醒乘客係好安全帶,宋一一剛想睜眼,卻突然感到梁又西的手從她身體上方伸了過去,準確的找到安全帶,利落的幫她扣上,又貼心的調到了合適的鬆緊度。
她隻好繼續裝睡。
飛機開始滑行,身體隨著機身的顛簸,而顛簸著。
大概受老葉的影響,她從小不喜歡坐飛機,尤其每次飛機起飛或者降落的時候,她都要做點什麽事情轉移注意力,才不至於被驚懼侵蝕了全部意識。
以前每次全家出去旅遊,都是老梁在旁邊跟她聊天。後來獨自坐飛機的次數變多了以後,她也慢慢地適應了這短暫的害怕。
就像她慢慢意識到,長大以後,大多數的時光,都該是孤獨的。
閉著眼,感受飛機滑行的速度越來越快,她的心,也不受控製的慢慢揪起來。
突然,自己的手,被握住了。
“宋一一,睜開眼。”梁又西的聲音,夾雜在飛機的巨大轟鳴聲中。
她睜開眼,梁又西正看著她,眼神裏那些寒意不知何時已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久違的溫柔。
而自己的手,正被他牢牢地握在手裏。
她有些沉溺的看著那雙眼睛。
耳機裏的歌曲,正好在唱著那首《那年的情書》。
“回不去的那段相知相許美好,都在發黃的信紙上閃耀。那是青春失去記號,莫怪讀了心還會跳。”
飛機結束上升,機身開始平穩飛行。
梁又西立刻鬆開握著的手,往上拉了拉口罩,別過臉去,靠在椅背上閉上眼。
仿佛剛剛的溫柔,隻是宋一一的一場幻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