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首：愛了很久的朋友
夏那一年盛夏抖落鞋裏的沙合影都有些泛黃作業不知不覺落葉落下秋天像童話那天有個女孩對著電話你還愛我嗎？——李榮浩《祝你幸福》
餘樂一走進電梯，整個人就失控了。
他發瘋一樣的捶打著鋼鐵般堅硬的電梯，隻為了能讓身體的疼痛，壓製一下心裏的疼痛。
他甚至極端的希望，這電梯會因為他的捶打而就此墜下，他可以一了百了。
梁又西就那麽明目張膽的吻了宋一一。
在他麵前，那麽無所忌憚，那麽理所當然。
而宋一一，那麽自然的接受了，沒有任何不適，也完全沒有拒絕。
他想起他跟宋一一在一起的那段日子，每次他想跟她有肢體接觸，哪怕隻是牽一下她的手，她都會條件反射般的縮一下，一直到後來，她也沒有改掉這個習慣。
他本以為如她而言，她隻是有點親密接觸障礙。
可如今看來，這障礙也會因人而異。
她隻是對自己有障礙罷了。
回到房間，他連著撥了幾個女孩的電話，每一個都是欣然答應，有些甚至迫不及待的想跟他見麵。
他開著朋友最拉風的跑車，去買了最貴的皮鞋和衣服，整了個最騷氣的發型，進了最昂貴的會所。
女孩們紛至遝來，每一個都美麗又動人，每一個都熱情又主動。
他跟她們有聊不完的話題，有開不完的玩笑，他可以毫無節製的碰觸她們的身體，可以在她們麵前盡情的出醜或者放肆，他可以跳上桌子，把香檳撒的滿桌都是，他可以隨意拉起一個女孩，給她一個特別a特別欲的法式深吻。
一切都是那麽完美。
他不用去考慮她們的感受，不用去揣測她們的一舉一動，不用去謹言慎行，不用再亦步亦趨。
不用那麽卑微的跟在她的身後，隻為了能在她可能需要自己的時候，出現那麽一下下。
在她麵前，他卑微到塵埃裏。
在她們麵前，他高傲的好似皇帝。
他可以在這皇位上想停留多久，就停留多久。
可是酒過三巡，他搖晃著醉酒的身體，站在洗手間的鏡子前時，卻發瘋了一樣的，想做那個塵埃裏的自己。
回到自己愛了很久的那個“朋友”身邊。
隻要在她身邊就好。
他一直以為自己還能挽回。
即使她注定了越走越遠，但隻要他亦步亦趨的跟著她，用多年的友情綁住她，她就能走得慢一些，她就有可能回頭看他一眼。
即使她親口承認了自己愛的是梁又西，也如願以償的得到了梁又西的愛，他也不願意相信，這一切已經走到了結局。
可是當他親眼見到他們牽手，擁抱，親吻，他殘存的那一點僥幸，被擊得粉碎，碎成了比塵埃還卑微的物質。
這物質凶猛無比，一點一點，把自己推進了深淵裏。
這深淵暗無天日，卻聽起來紙醉金迷。
他重回包間再度開始狂歡。
可那個卑微的自己，卻一直遊離在身體以外的地方，冷冷的看著他，甚至是在嘲笑他。
餘靖康，你也隻能如此了。
餘靖康，你已經出局了。
他帶了女孩裏最安靜的那一個回了酒店。
在經過大堂時，他刻意打聽了一下，宋一一還沒有回來。
他摟著姑娘，吹著口哨，踏入下午被他捶打過的那部電梯。
電梯的鏡子裏，他的發型一絲不苟，他的鞋子還是那麽明亮。
他英挺的下巴，攝魄的眉眼，泛著幾分的醉意，任誰看了，都要心動幾分。
他對著鏡子，親了懷裏的女孩一下，女孩羞澀的低了低頭，身體往他的懷裏鑽了鑽。
出了電梯，他直接橫抱起女孩。
女孩發出嬌羞又興奮的低聲尖叫，雙手牢牢地環住他的脖頸。
他大步向前，在經過宋一一的房間門口時，腳步頓了頓。
那一秒，他突然希望這扇門能打開，宋一一看到自己抱著別的女孩，那他就會遵守當初分手時跟她發過的誓。
“如有再犯，再不往來。”
從此一了百了。
但門沒有開，他注定沒法一了百了。
他抱著女孩回了自己的房間，有些粗暴的把她扔到床的中央，一層層的脫掉自己的衣服。
女孩安靜的看著他的每一個動作，眼裏滿是期待和興奮。
他欺身上去，把女孩的衣服一點點退掉。
他啃噬著女孩的脖頸，像一個饑餓的困獸。
嘴唇到達胸口時頓了頓。
女孩的胸口，紋了一顆子彈。
他的目光隻在子彈上停留了幾秒，就又繼續攻城略地。
卻在女孩嚶嚀出聲時，頹然的倒了下去。
他趴在女孩的肩上，一動不動。
女孩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也絲毫不敢動。
過了一會，女孩覺得肩頭湧起一股溫熱的濡濕感。
這溫熱的感覺，隨著身上男人越來越明顯的顫抖，而越發明顯。
他哭了。
他突然從床上爬起來，把女孩的衣服，一件一件的穿回去。
接著套上了自己的衣服。
送走女孩時，他給了她一個歉意的擁抱。
女孩笑了笑，摸了摸他的頭，像極了小時候，每次他哭鼻子，媽媽摸他的樣子。
他點了支煙，坐在飄窗上。
窗外是夜色中的西湖，遠處是若隱若現的幾座古塔。
燈火把西湖裝點的那麽俗氣，又那麽美。
卻可以給他此刻想要的平靜。
手機屏幕亮起，是秦時雨發來的微信。
“我快被楚魏洲氣死了！”
他笑了笑，打電話過去。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跟一一為什麽分手嗎？”他直奔主題的說。
“為什麽？？？”秦時雨的好奇心終於要被滿足了。
“因為我是八爪魚。我除了在你們麵前深情專一的樣子，我還約炮，劈腿，撩妹，出軌。我是被宋一一抓了現行，才判了死刑。”
“臥槽你大爺，真的假的？”秦時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真的。”餘樂欣然承認。
“渣男。”秦時雨毫不留情的賞了他這個詞語，但很明顯，她這次沒有用上感歎號。
“嗯，很渣吧。本來跟一一講好了，這輩子都不告訴你的。”
“那為什麽今天突然招了？”秦時雨的語氣裏，帶著難得的平靜和柔和。
“因為我今天突然發現，我再也回不去了。”
餘樂的聲音裏，慢慢被傷感所浸染。
“我以為沒了她，大不了我還可以繼續浪蕩，跟天下所有的芳草共度良宵。可是當我在芳草叢中滾過時，我發現我怎麽也甩不掉她的影子。今天這個女孩，我把她衣服都扒了，我已經箭在弦上了，可是當我看到她胸口紋了個子彈時，我突然想到，宋一一曾經說，如果她要紋身，她就紋個三隻小熊，分別代表咱們三個。”
“想到她，我就敗了。”
“三隻小熊和子彈有什麽關係啊？半毛錢關係都沒有，對不對？所以，不是別人的問題，不是小熊也不是紋身的問題，是我再也回不去了。”
“我變成了他希望我成為的那種人，靈肉合一，守身如玉。”
“可是時雨，我變了，她卻是別人的了。”
－－－－－－題外話－－－－－－
摸摸餘樂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