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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首:梁又西,我喜歡你

  漸漸地忘記忘記了時間我隻要沿著記憶的路線到最深處縱然那隻是瞬間。——胡歌《忘記時間》


  時間戳:宋一一16歲梁又西19歲


  2009年的夏天,梁又西突然從學校回家,在晚飯開始前,鄭重地跟老梁和老葉說:“我想出國。”


  宋一一正在洗手台洗手,沾滿肥皂泡的雙手像被凝固了一樣的停滯在空氣裏。


  “出國?你出國做什麽?”老梁難得沒有張嘴就罵。


  “有個韓國的娛樂公司想簽我,我想申請去韓國的藝術大學讀書,順便在那邊公司做幾年練習生。”梁又西一本正經,全然沒了平日的吊兒郎當。


  “先不說你能不能申請到那邊的學校,你當那個練習生有什麽用?唱歌跳舞能保你一輩子嗎?你在那邊耗個幾年,真能當上明星也行,我老梁也算你是出息了,那萬一你當不上明星,那個詞叫什麽來著?出道,對,出道,你出不來道怎麽辦?一把年紀了再回來從頭開始嗎?”


  老梁語氣還算平和,但看得出他很努力的在壓抑著情緒。


  “這是我的夢想。就讓我去試試吧。我跟你保證,我肯定能行。”梁又西堅定的看著老梁,從宋一一的角度看過去,那灼灼地眼神,讓人頓生敬意。


  “夢想?梁又西,不是我看不起你,從小到大,你光夢想就換了兩百多個了,哪個不是過幾天就拋諸腦後了。”


  “那還不都怪宋一一。”被交戰的矛頭突然指著鼻子尖,宋一一滿臉懵逼。


  “我以前想當超級英雄,結果跆拳道根本打不過她。後來我想打羽毛球,結果根本接不住她的球。再後來我想當科學家,結果她拿了全省小小科學家金獎。再後來我喜歡上滑板,結果你們也知道,她一馬當先,一學就會,我連她滑板的尾氣都追不上。我好不容易有了一項宋一一完全壓不住的夢想,你們再也不能給我毀了!”


  老梁老葉宋一一,表演了一出“三臉懵逼”。


  宋一一被幾個從天而降的大鍋砸中,立刻回了魂,她擦幹手,帶著戰鬥精神來到主戰場:飯桌前。


  “梁又西,你可以給你的夢想貼金,但你不能拉我下水。”


  老梁老葉立刻附和:“就是就是,你這是典型的睡不著覺怪床歪!走不動道怪路斜!”


  梁又西發覺情況不妙,1v3的局麵對他不利,必須想辦法扭轉戰局。


  他醞釀了一下情緒,然後開始了奧斯卡級的表演:


  他先是低頭沉默,作出一副陷入悲傷的樣子。


  然後幽幽的抬頭,把兩個手隨意撥弄著眼前的筷子。


  最後把筷子靜靜擺好,起身準備回房,起身的時候用依稀閃爍著淚光的眼神“不經意”的與宋一一的眼神發生短暫的交匯。


  果然,他人還沒走出去幾步,“絕殺武器”宋一一就開口了。


  “老梁,你讓梁又西試試唄。我覺得他說的也不是沒道理。”


  梁又西立刻不動聲色的迅速坐回餐桌前。


  宋一一早就看透了他的伎倆,給了他一個結結實實的白眼,又一臉“慈孝”的看著老梁。


  “其實你倆是舍不得讓梁又西走吧?沒關係啊,這個狗東西走了,還有我這個大寶貝呢!咱仨多清淨多自在啊!”


  宋一一繼而轉向老葉:“老葉,梁又西雖然脾氣差,奈何長得帥啊,他跳舞你也看了,帥的慘絕人寰,帥的萬人空巷,萬一他紅了,你可就是星媽了,gui、el、rada,lv、dior、hers,想想這些神奇的英文單詞,是不是內心已經澎湃起來了?”


  三秒後,老葉老梁齊聲:“狗東西你走吧哈哈哈!”


  梁又西:……


  大概是梁又西真的認了真,兩個月後,韓國某藝術大學的入學通知書就到了。


  老梁捏著那張薄如蟬翼、寫滿韓文的入學通知書,竟然也有了些難得的欣慰感。


  為了答謝宋一一對他出國事宜的鼎(土)力(匪)相(行)助(徑),出發前的幾天,梁又西約了宋一一一起出去擼串。


  臨出門前,老梁不經意的問了一句:“一一你期末成績出來了嗎?”


  宋一一邊換鞋邊風輕雲淡的說:“嗯,總分722,年級第一。”


  老梁倒吸一口涼氣:“總分還是750吧孩子?”


  宋一一點點頭。


  老梁立刻激動的搓手手,在原地輾轉了一下,然後掏出了自己的錢包,把僅有的幾張紅票塞到了宋一一手裏。


  “拿去花,梁又西摳摳搜搜的能請你吃啥好的!你請客,你讓他也嚐嚐知識就是財富到底是個啥滋味!”


  宋一一:“老梁你真是個小天使啊!要不我現在給你跪下叫你一聲幹爹吧!”


  梁又西翻了個720度托馬斯回旋的白眼:“要不我現在給你跪下咱倆斷絕父子關係吧!”


  老梁嘿嘿一笑,吹著蹩腳的口哨回房了。


  宋一一似乎想起了什麽,跑回房間拿了點東西,兩人才算出了門。


  已經是初秋,但夜裏**點了,大街上還是一陣陣的熱氣襲人。


  宋一一穿著短袖短褲,斜背著一個巴掌大的小包包,紮著高高的馬尾,一蹦一跳的走在前麵。梁又西穿著老梁的花格子沙灘褲,阿森納球隊的主場球衣,腳上掛著一對人字拖,晃晃悠悠的走在宋一一兩步之遙的斜後方。


  兩人去了附近最熱鬧的夜宵攤,點好東西以後,宋一一就說要上洗手間一溜煙跑開了。


  梁又西百無聊賴地等著上菜,不經意的聽到隔壁桌一對情侶正在聊天,確切的說,正在平靜的做著“分手告別儀式”,兩人都是微醺的狀態,音量壓得很低,剛好是梁又西能聽到的分貝。


  女:你喜歡過我的吧。


  男:喜歡過。


  女:後來為什麽不喜歡了呢?


  男:不知道。


  女:我們以後還能做朋友嗎?

  男:當然能。


  女:我不能了。那麽用力愛過的人,如果得不到卻天天能看到,我會不甘心。


  男:你說我們像小時候一樣多好,無憂無慮,每天黏在一起,去他媽的愛情,去他媽的占有,去他媽的分手,我們就像小時候一樣,什麽都沒變,該多好。


  女:別這樣。別喝了,差不多了。


  男:我不能沒有你。


  女:我也是。


  男:可是我還是把你弄丟了。我好想時間倒回去啊,倒回到我們開始確定戀愛關係的那一天,如果我們沒有在一起,也不會有現在這樣的訣別了。


  女:人生不都是事與願違。我不怪你。


  男:我怪我自己。早知道不能愛你到最後,我就不應該那麽輕狂的把愛掛在嘴上。


  女:行了,別哭了,多大個男人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喪偶了呢。


  男:沒有你,我跟喪偶有什麽區別。


  女:你夠了啊。行了,我也看開了,以後各走各的道兒吧。


  女孩起身,梁又西抬頭看了她一眼,大約三十歲的年紀,長發遮住了半邊臉,側身經過梁又西旁邊的時候,臉上是決堤般的眼淚。


  女孩走後,那男人獨自在原地坐著。


  旁邊燒烤攤的音響正在肆無忌憚的公放著雜七雜八的歌單,在《酒幹倘賣無》、《是否我真的一無所有》和《傷心1999》後,是一首最近剛火起來的新歌。


  在歌手唱到“我愛他轟轟烈烈最瘋狂,我的夢狠狠碎過卻不會忘”的時候,男人終於崩潰,他無所適從涕淚橫流的樣子,讓梁又西終生難忘。


  這時候去上了一個小時廁所的宋一一終於回來了。


  她氣喘籲籲,汗流浹背,但是一臉歡喜的竄到梁又西麵前,把一個巨大的盒子塞進了他懷裏。


  “呐,給你的,祝賀你心願達成。”


  梁又西有些意外地打開盒子,是一雙他垂涎已久的限量版球鞋。


  “這很貴的,你哪來的錢?”梁又西難掩臉上的激動和喜愛。


  “山人自有妙計。”宋一一見他很喜歡,喜滋滋的撈起桌上的筷子,為了讓櫃員姐姐給他保留這雙鞋,她狂奔了二十分鍾,現在又餓又累。


  一陣狂風掃落葉般的狼吞虎咽後,宋一一吃飽喝足,拍著肚子攤平在燒烤攤的塑料椅子上。反觀對麵的梁又西,還在慢條斯理的啃著一個雞爪,即使穿的像個流浪漢,嘴邊還沾著燒烤醬,可在這眾生雲集的人堆裏,也顯得那麽出眾。


  夜色撩人,在這滿是人間煙火氣的嘈雜中,在宵夜攤閃動的玻璃燈泡下,在播放著《忘記時間》的老舊音響旁,宋一一萌生出一種“放手一搏”的衝動。


  她拿過桌邊的那罐可樂,撲哧一聲拉開易拉罐的拉環,咕咚咕咚灌了下去。


  一滴不剩,一氣嗬成。


  可樂在身體裏翻滾而過帶來的飽脹感讓她的精神也跟著膨脹了起來,她掏出一張紙巾,上半身前傾,越過殘羹冷炙的小桌,幫梁又西擦了擦嘴。


  梁又西脫口而出的“謝謝”,沒能壓住宋一一的那句“我喜歡你”。


  說“謝謝”的人有些錯愕,說“喜歡”的人有些慌張。


  梁又西第一個從錯愕中醒過來,他飛速起身去結了帳,沒有等宋一一就步履雜亂的往回家的方向走。


  宋一一收拾完東西,拎上被梁又西遺忘的那雙鞋再追上去的時候,已經快要到自家樓下了。


  “梁又西!”實在追不上這位長腿大哥的腳步,宋一一幹脆喊住他。


  梁又西的腳步頓了頓,終於還是停在了路燈下。


  宋一一快走兩步,終於追上了。她把鞋子扔到梁又西懷裏,半彎著腰喘著氣。


  等宋一一終於把氣喘勻了,梁又西也沒說一句話。


  “你聽到了吧?”可樂帶來的膨脹感讓她勇氣仍在。


  “你說什麽?”梁又西的側臉隱沒在背光處,現得格外疏離。


  “我說我喜歡你。”她微微揚起的臉,毫無保留的笑容,都在此刻被路燈鍍上一層柔軟的光暈。


  梁又西盯著她的眼睛遲遲沒有回應,他湮沒在黑暗中的臉看不出任何情緒,隻有那令人恐懼嗯尷尬和厭惡慢慢的透過空氣四散開來。


  “收回這句話。”許久,梁又西語帶冰冷的說。


  “我是真的喜歡你,梁又西,是女孩對男孩的那種喜歡,不是……”


  “你這樣隻會讓我討厭你。”宋一一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梁又西粗暴地打斷。


  宋一一被冰封在原地。


  她想過被自己告白的梁又西會有怎樣的反應,被嘲笑,被忽視,被安慰,被接受,或者被拒絕,被當作玩笑或者被嗤之以鼻,卻足足沒有想到這一種,被厭惡。


  連他轉身離去的背影裏,都寫滿了厭惡。


  連他開門上樓的聲音裏,都寫滿了厭惡。


  連他第二天沒有告別的提前出國,都是滿滿的厭惡。


  連那雙被遺棄在家裏的她送的球鞋,也都是厭惡。


  這五年,她都生活在這種被梁又西厭惡的陰影下,自我約束,自我煉化,卻終究難以救贖。


  五年後,梁又西的一句輕飄飄的“對不起”,就把一切都打通了,融化了,遣散了。


  她終於搭乘了時光機,完成了回到起點的夙願。


  這一次,她要重新來過。


  ------題外話------


  gui、el、rada,lv、dior、hers,想想這些神奇的英文單詞,我反正挺澎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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