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首：沒有我也可以嗎
我不像從前的自己你也有點不像你但在我眼中你的笑依然的美麗。——王力宏《依然愛你》
梁又西給孟渠的答案，讓宋一一稍稍有些走神。
她不知道這到底算是“被拯救”，還是“被包裝”，但她知道這之後“梁又溪有個親妹妹”的懸案會一直留在他的詞條裏，撲朔迷離，再難逆轉。
她看了一下時間，離晚飯時間還早，這漫長的幾個小時是不是都要在這種半尷尬半緊張的氣氛中度過？
那她還是提前離開比較合適吧？
還沒來得及開口跟梁又西告辭，一個工作人員急匆匆地跑了過來。
“又溪老師，方不方便化個妝，這會有個公益項目，半個小時後需要做個遠程直播。”
“我化妝師要晚上才到，素顏行不行？”梁又西非常平靜地說著任何明星都不敢輕易說出口的話。
“素顏可能不太行，本身就要手機拍攝，素顏的話還是有影響的。”
梁又西似乎有些為難的皺了皺眉頭，他環顧了一下四周，最後把目光鎖定在宋一一身上。
“行吧，我來想辦法。”梁又西跟在座的各位示意了一下，拉起一旁發著呆的宋一一回到了樓上的休息室。
一進房間，就在行李箱裏翻翻找找，最後找出一個不大不小的化妝包，遞給宋一一，自己則在床邊上坐下來。
“你來幫我化妝。”
宋一一以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站在原地沒有動。
“怎麽，不敢啊？”梁又西最知道如何一句話勾起宋一一的鬥誌。
“沒什麽不敢。給當紅炸子雞化個妝而已。”
宋一一飛速的打開化妝包，理了理裏麵的化妝品，挑了幾個順手的放在一邊。
梁又西坐在床邊上，對著窗微微仰著頭，宋一一站著的姿勢剛好可以非常舒服的幫他上妝。
但畢竟是梁又西的臉，她拿著化妝蛋的手還是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會，又深吸了一口氣，才算正式開始。
梁又西的五官非常好看，跟小時候比起來，那不是好看了一星半點。宋一一的記憶裏，梁又西的顏值從十五歲以後才開始忽上忽下，在經曆了一段漫長的消瘦期以後，突然有一天脫胎換骨般的好看了起來。
他的側臉線條流暢，剛柔並濟這個詞在他身上非常適用，鼻梁不算非常高，但線條優美的令人羨慕。梁又西的唇形微微上翹，不笑的時候，給人一種似笑非笑的感覺，但真的板起臉來，又給人無法言喻的威嚴。他唇色偏淺，特別適合做唇膏的廣告，但凡他私下用過的色號被粉絲扒出來，那就是全國斷貨的節奏。
宋一一就在這樣一張臉上塗塗抹抹著。
她平時也不怎麽化妝，隻會一些基礎的化妝技巧，奈何她曾經學過五年的畫畫，融匯貫通的能力也是一級棒，腦海裏存儲了無數張梁又西的雜誌封麵照，照葫蘆畫瓢她還是可以的。
大概是化的太專注，她一直沒有注意看梁又西的表情。
梁又西一開始隻是單純的看著宋一一把自己當畫板，但看著看著，眼神似乎有些變了味道。
他已經五年沒有看到這張臉了。
曾經他把她當成掌中寶，一天見不到都會焦躁不安，即使練舞回來的再晚，也會找借口去她房間看她一眼才安心，即使讀了不同的學校，也要每天把她送到學校門口才可以。
他願意為了她跟全世界為敵。
但是，把宋一一看的如此重要的自己，究竟又是怎麽做到五年都不肯見她一麵的？
這五年，他都或多或少的逃避著這個問題，也從不願去深究這問題的答案。
他在對宋一一日漸習慣的思念裏慢慢前行，就以為大家長大了，離別才是常態。
可是如今再次看到她，她的一顰一笑，她的舉手投足，她笑起來時若隱若現的梨渦，她細軟的長發，都在提醒他，他其實很想她。
二十一歲的她不知何時已經褪去了當初的青澀，低眉垂眼之間，滿是嫻靜和從容。淺淺的書卷氣從她的眉宇間流露出來，跟她天然的陽光橙味融合在一起，形成了她周身所流露的獨特氣質。
他的宋一一如今長得真好。從容不迫，淡然自信，跟當初那個蹲在牆角髒兮兮的小姑娘已經天壤之別。
這樣的她無與倫比的好，如果不是因為自己太學渣，大概隻是看著她這樣認真的眉眼，就能洋洋灑灑寫出幾千字的讚美詩。
“好了，你照照鏡子看看行不行，我去個洗手間。”
宋一一大功告成，將腦袋裏天馬行空的梁又西拉回了現實。他有些不自然的理了一把頭發，就竄到窗前前對著玻璃檢查宋一一的成果了。
嗯，宋一一果然是天才。
自己臉上的妝雖然化的一塌糊塗，但給梁又西化的卻是十分優秀，基本跟他的化妝師化的沒什麽差，重點把握的非常好。
梁又西正對著玻璃簡單打理著發型，一旁放著的手機震動起來。宋一一去了洗手間，梁又西本想不予理睬，但還是出於本能的掃了一眼來電顯示。
餘樂。
雖然時隔多年，這個名字還是牢牢地烙在了梁又西的心裏，讓他一想起來就忍不住咬住後槽牙。
大概是聽到了手機震動的聲音，宋一一從洗手間飛奔出來，著急忙慌的從梁又西視線聚焦之處把手機抓了起來，又非常謹慎的躲回洗手間才接起了電話。
“喂，幹嘛！”宋一一刻意壓低了聲音，自從上次從秦時雨那裏知道了餘樂和梁又西的戰鬥史，宋一一就繃緊了弦，這輩子都不能讓這兩個好鬥的公雞再有什麽交集。
“我來接你了，你什麽時候結束？”餘樂似乎心情不錯，語調裏帶著歡快的跳躍感。
“時雨叫你來的？”宋一一本來想說要留下吃晚飯的事，但念頭一轉還是沒開口。
“我接我女神，關她什麽事。”
“那你等我下，我大概十分鍾就好了。”
“嗯好的。等下帶你去吃上次那家中餐館好不好？”
“嗯，好。”
宋一一掛了電話長舒了一口氣，還好自己跑得夠快，如果梁又西看到她的手機屏保，那就算八百張嘴也解釋不清了。
打開洗手間的門，赫然發現梁又西陰沉著臉，像一尊瘟神一樣站在洗手間門口。
“要走？”瘟神冷冷地開口，似乎幾分鍾前那個要寫幾千字讚美詩的人根本不存在。
“嗯，朋友來接我了，晚飯我就不留下來了，抱歉。”宋一一還是非常不習慣這樣的梁又西，這張陰沉冷漠的臉總是讓她觸發五年前的痛點，她避之不及。
“餘樂也在保加利亞？”梁又西似乎不準備輕易讓她躲過去，繼續步步緊逼。
“嗯，我高中時的好朋友秦時雨也在，所以不用擔心我，我在這邊很好。”宋一一刻意展露一個明媚的笑容，希望梁又西可以被她感染，態度稍微柔和一點。
“所以，因為有他，沒有我也可以，對嗎？”梁又西像是被怒氣衝散了理智，脫口而出的話帶著不由分說的怒意，讓宋一一不知該如何作答。
相對無言了幾秒，梁又西似乎終於意識到了這個問題問的奇怪，他別開眼睛，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
“走吧。別讓朋友等久了。”說完就回到沙發上拿起遊戲機，不再言語。
宋一一如釋重負的拿起沙發上的包包，把梁又西人肉帶過來的手稿和牛肉緊緊的抱在懷裏。臨出門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梁又西，他已經全情投入的開始了遊戲，似乎擺明了並不想跟她告個別。
宋一一的手握在門把手上，目光久久地鎖定在梁又西清冷的背影上。
這一次，不知道多久才能再見到了。
分離多年的情緒突然洶湧而來，讓她連轉動門把手的力氣都被抽走了。
她的眼前湧起水霧，把梁又西的身影拉的越來越模糊，模糊到隻剩下一個淺淡的影子。
這影子與記憶裏無數的梁又西重疊了又重疊，最後變成磐石，壓在了她的心口。
她仰了仰頭，努力讓自己的眼淚不要掉下來，臉上的肌肉嚐試著組合出一個符合事宜的笑容，握住門把手的手輕輕的用力，拉開了房門。
隱藏副歌：直男老梁
聽到身後的關門聲，梁又西快速回過頭去，宋一一真的就這麽走了。
他將遊戲機扔在一邊，身體攤開倚靠在沙發上，有些疲倦。
窗戶開著，風吹動窗簾，窗簾沒規則的翻飛，降落，終於把宋一一順手放在窗台上的紙巾卷了下了。
他起身走到窗前撿起紙巾，眼神飄到窗外的那一瞬，剛好看到宋一一獨自往莊園外走的樣子。
她的鞋子似乎很不合腳，所以走起路來有點刻意的別扭，她腳上的那雙鞋子，市價大概七千塊，宋一一不是肯花七千塊買雙鞋子的人，所以一定是什麽人送的。
隻是送鞋子的人對她知之甚少，隻知道她不穿高跟鞋，卻不知道她扁平足且腳瘦，穿平底皮鞋磨破腳的概率是90以上。
他似乎是想起了什麽，拿起電話，在老梁和老葉的名字之間猶豫了兩秒，最後打給了老梁。
“梁又西？你這大半夜的幹啥？”梁又西這才想起來，國內已經是夜裏快十點了，早睡早起的老梁已經睡了。
“老梁，你記得宋一一的鞋碼嗎？”
“一一的鞋碼？高一時36，高三的時候是37，後來她跟我說過又長了半碼，大概375吧。你問這個幹嘛？”
“你睡吧，晚安。”
另一邊的老梁莫名其妙的掛了電話，戴著老花鏡正看小說的老葉從眼睛後麵瞟了一眼，一副名偵探柯南的樣子。
“梁又西問一一的鞋碼？”
老梁點點頭。
“有情況？”
“有什麽情況，他倆都五年沒見了，能有啥情況？”
“就因為五年沒見了才有情況啊。你直男癌，你不懂。”
“直男癌是什麽意思？”
老葉把老花鏡往鼻梁上一推，繼續沉迷在霸道總裁的小說裏。老梁等了半天見老葉半點沒有給他解釋的意思，從枕頭底下摸出手機，偷摸發微信給宋一一。
“一一，直男癌是什麽意思？老葉剛才說我直男癌。”
很快，宋一一就回複了。
“直男癌就是形容一個男人天生正直善良，老葉誇你呢。”
老梁這才喜滋滋的收起手機，繼續閉眼睡覺。
下次碰到小區的張老師，一定要用“直男癌”這個時髦詞兒誇他一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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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個暴躁的醋王！不過我喜歡，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