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替人圓場子
李大明的電話打完後，見村裏的柱子和他家嫂子站在這裏不言不語，不由得問了一句：“你們怎麽在這裏？”
女人被李大明這麽一問，做賊心虛得結巴起來：“我，我，-”半天表達不清楚想說什麽。
劉立海擔心被李大明看出破綻，趕緊接過女人的話說：“李書記是這樣的，是她家的狗咬傷了我，她被嚇著了，趕來向我們道歉的。你們這裏的村民覺悟好高，人也樸實，她和這名兄弟非要背我去醫院，還說要承擔醫藥費，我很感動。所以，李書記，既然鎮裏的車會接我，你讓他們忙自己的事去吧。”
劉立海說得如同真的一樣，當然了，那女人確實要送他去醫院，而且確實說過承擔醫藥費。隻是劉立海在說這些時，臉上沒有半點說假話的心虛，這表情被冷鴻雁看得一清二楚，她沒有去折穿劉立海，隻是很有些好奇，這年輕人圓場子的能力倒是一流的，這一點讓她很有些心慰，而心慰的感覺冒出來的同時，她還是驚異了一下，她這是怎麽啦？真的要幫這年輕人嗎？真的願意去幫他嗎？
冷鴻雁此時對自己很是納悶。隻是走到了這一步，她想順著感覺走吧。於是，任由劉立海替人圓著場子，也任由李大明去解決這個問題，自己站在一旁保持著沉靜。
而李大明一聽部裏的幹部表揚自己的村民，得意地笑了笑說：“我們村的民風純樸，當年鬧革命的時候，我們村子裏的人寧願自己餓肚子，也要把糧食送給戰士們吃呢。”
李大明的話一落，一直沒有說話的冷鴻雁突然說：“是這樣的，我們今天來，正是想采訪這些。”冷鴻雁接過李大明的話，顯然是在表明她的來意，當然這話也是說過劉立海聽的。
冷鴻雁的話一落，李大明驚喜地說：“冷部長親自來村裏采訪，實在讓杏花村的全體村民們受寵若驚，謝謝冷部長，我代表村裏上千號男女老少，謝謝部長，謝謝部長。”
李大明一邊說一邊給冷鴻雁鞠躬，這倒讓劉立海沒想到，這書記難道見了上級領導，都會來這一套嗎？官場難道需要這麽低姿態嗎？相比李大明而言，他覺得自己是不是過於清高了一些呢？冷美人挑他稿子問題也不是一次、兩次，可他從來沒去找過她，更沒有對她說一句討好和巴結的話。
“老李，這位是京江日報的名記者劉立海同誌，關於杏花村革命事跡，由他主筆，你好好配合劉記者的采訪，我今天來主要看看李婆婆，她現在身體還健朗吧？”冷鴻雁索性把她來杏花村的用意挑明了，隻是劉立海在她嘴裏變成了京江日報的名記者，這一點讓他格外地意外。
劉立海正想著時，李大明突然走到了他麵前，一臉熱情，和剛來現場時明顯不同，他一邊伸出手要同劉立海握，一邊說：“是劉大記者了，久仰，久仰。”
劉立海不得不伸出手，禮節性地和李大明握了握，畢竟他還得在這個村子裏采訪，後麵的事情還需要李大明的幫助的，無論他怎麽不喜歡這人，麵子上還得應付的。
冷鴻雁一直在一旁看著劉立海，他的表現，說實在話很讓她滿意，他不僅能圓場子，還能應付自己不喜歡的人，李大明來的時候眼裏沒有劉立海，他當時的不舒服，她看見了，現在他能這麽客氣地同李大明握手言和，證明他的應變能力極強，看來他不是一個不學無術的年輕人，她之所以獨自帶他來杏花村采訪，就是想好好觀察一下他，無論是人品，還是工作能力，她需要做到心裏有數。她可不想睡了她的男人，真是個無賴，真是個流氓。如果是那樣，內心的惡氣會壓得她難受的。現在她覺得自己對這個年輕人越來越有著不同的看法和想法了。
劉立海和李大明正說著話時，小武氣喘籲籲跑來了，一見冷部長站著沒事，不由得鬆了口氣說：“冷部長，你沒事吧？嚇死我了。”
小武的話一落，冷鴻雁說：“是劉記者救我時受了傷，現在要送他去醫院，車子弄起來沒有？”
小武正想回話，李大明說：“車子陷進大坑裏了嗎？我這就派人抬起來。”說著，他又掏出手機撥打著。
“領導的一切事都是大事，急事，我馬上回村裏喊人。”站在劉立海身邊的柱子突然冒出了一句話。
柱子一說完，扯了扯女人，女人似乎明白了什麽，一扭身一邊跟著柱子跑，一邊說：“李書記，我和柱子回村裏喊人去。”說著完，一溜煙朝村子跑去。
“老李村子裏的人覺悟就是高。”冷鴻雁望著李大明誇了一句。
“那是當然的，領導的事就是我們的事。”李大明笑著說了一句。
“哇，大官和小官原來是這麽演戲的。”劉立海在心裏冷笑了一下，不過，臉上的表情鬆下來了，隻要這一對野合男女離開了，他的傷口就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當然了，這一對野合男女看上去還挺會察顏觀色的，知道哪是大官，也知道什麽時候該走，什麽時候不該走。
這一點倒是讓劉立海長見識了，看來他要成為一個好記者，就得觀察一切，留意一切，當然更要留意這個冷美人，她時而對自己撫慰一下，時而給自己一個高帽子，時而又會捅他一刀，哪個才是真實的她，他可一定得弄清楚了。否則，他也極有可能如那一對野合男女一樣，還得跪下來求人，那一幕是他一輩子也不想看到，更不能發生在他身上的一幕。
劉立海正想著心想時，小道上走過來一群人，李大明一見，立馬迎了上去，一邊熱情地喊著：“古書記，林鎮長你們都來了啊，我代表村民們歡迎領導們的到來。”
李大明這麽一說，劉立海便抬眼去看古書記，林鎮長以及後麵的一群人，他們顯然不是為他的傷口而來，他們顯然是迎接冷美人而來。
果然這群人走近了，他們如同李大明最初一樣，似乎劉立海不存在，直奔冷美人而去，一邊奔了過來，一邊說：“冷部長，我和林濤同誌檢討，來遲了，讓冷部長受驚嚇了。”
“我倒什麽，主要是我們的名記劉立海同誌替我受傷了，你們趕緊送他去鎮裏麵的醫院檢查，其他的同誌該做什麽做什麽去，我和老李一塊去村裏看看李婆婆，下午就回市裏去的。”冷鴻雁很平靜地說著這番話，顯然這是場麵上的話，顯然這樣的話她說過很多次，但是她一再把劉立海定位為名記，一再把他推到了這幫領導們的視線之內，隻有一種用意，她要把他推出來，而且用名記的身份推出來。
果然，冷鴻雁的話一落，古書記還有林鎮長全部走到了劉立海麵前，全都熱情地同他握手，而且很歉意地說：“劉大記者一下鄉，就發生了這樣的意外，是我們的失職，望劉大記者多多包容了。”
“謝謝領導們的關心，謝謝。”劉立海嘴裏不停地客氣著，可是他內心卻在說著，“全他媽的都是鬼話。”他是不會相信從這幫人嘴裏冒出來的話。如果沒有冷美人這麽抬他，如果不是他們當著冷美人的麵，他們會承認他這個才工作一年的小記者嗎？而且才不會對他這麽熱情呢。
劉立海正應付著這群領導們時，又一幫人來了，為首的是林縣的柳部長，他一見冷鴻雁，就奔過來說：“冷部長，您也太不夠意思了，到了林縣，招呼都不打一下，我可被秦書記狠狠批評了一通，說我們宣傳部太失職了，冷部長下鄉調研這麽重大的事情，我們竟然一無所知。冷部長，說什麽您今天都得給老柳這個麵子，讓我擺酒賠個不是。”
劉立海已經靜心多了，冷眼看著這群領導們的表演。而冷美人的聲音又響起來了，她望著柳部長說：“老柳，來，我給你介紹一個人。”她的話一落，竟然把柳部長帶到了劉立海麵前，指著他說：“這是京江日報的名記劉立海同誌，他要在林縣重點采訪青藍起義的事情，大家都配合一下，這稿子是市裏打造的重點稿，準備在青藍起義九十周前，在解放軍報紙上發表，吳浩天書記很重視這件事，所以大家都要給劉記者開綠燈，讓他的采訪順利無阻。不過，今天遇到了一點突發事件，劉記者是救我才受傷的，所以鎮裏的領導先送去鎮裏處理傷口，然後轉到縣醫院觀察一下，確保沒事後，劉記者才能出院，然後，需要在林縣呆上一陣子，認認真真地采訪。”
冷鴻雁借著替柳部長介紹劉立海的機會，把她的打算全說了出來，而她的打算裏，劉立海顯然成為重中之重，而且不僅是被她，還被市委書記吳浩天定位為名記的身份出現在林縣，這麽一定位，就算是林縣的一把手秦書記都得敬劉立海三分了。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因禍得福？”劉立海此時心花怒放起來，整個人很些沒有根基地飄著，飄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