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夜不眠
“染墨，你看著我，聽我說……”甄汐十分認真的盯著染墨，說道：“你相信我，我們一定會再見麵的……”
“你不要哄我了，汐汐……你知道你走了我會怎麽樣，就算我不做傻事，我的身體也是過不了這一關的……”染墨習慣性的露出了一絲壞笑。
這熟悉的笑容包含著一絲威脅的意味，熟悉至極。
“染墨……”
染墨的壞笑一閃而過，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無奈而溫柔的表情。
染墨走到一旁，坐在了地上，甄汐這才看見，染墨光著腳，那一雙赤腳上有著許多的傷痕，看起來是冰涼的。
甄汐落到了染墨的身邊，說道：“傻瓜，你出門不知道穿鞋子嗎？你這樣，讓我怎麽能放心。”
“你不放心才最好。”染墨皺眉道：“這樣你就會回來看我，就不會留我一個人在這。”
甄汐深吸了一口氣，道：“染墨，你能不能不要這麽執著……放開一點，也許你就不會那麽累了。”
“已經揉進了骨子裏的東西，該如何放開……”
染墨有些落寞的說著，他聲音很低，似乎很累，坐下來之後仍然覺得不解乏，竟然直接躺了下來。
甄汐落在了染墨的嘴唇旁邊，道：“染墨，我不想看到你這個樣子，真的……”
“汐汐，我在寢殿中昏迷的時候，一直做著同樣一個噩夢……我夢見你被一個巨大的漩渦吞噬，撕碎，我在旁邊，卻無能為力……”染墨皺著眉，表情十分痛苦：“你是我心底最深的烙印，也是我揮之不去的夢魘……”
“染墨，你要是覺得累了，就睡吧……”甄汐輕輕啄了一下染墨的嘴唇，道：“我就在這，哪也不去，就這在陪著你。”
染墨安然的閉上了眼睛。
甄汐就在一旁守著，直到天色漸漸的暗了下來，染墨也睡了許久。
甄汐聽到殿外有動靜，似乎是那些老太醫在商討該不該近來打擾王妃的靈位。
甄汐看了一眼染墨，想著他也應該喝點湯藥什麽的，於是一點點的飛離了染墨身邊。
誰知道自己剛離開一兩步的距離，染墨竟然直接睜開了眼睛，道：“你要去哪？”
甄汐撲扇著翅膀轉過身，幹笑道：“我不去哪……就是放那些太醫進來，你估計也應該喝藥了……”
“我……我不需要喝藥，我今夜就住在這了……”染墨緊張的說著，起身追到了甄汐的身邊。
他伸手去拉，卻隻能拉到空氣，這種感覺讓染墨的心裏十分不踏實。
甄汐無奈的看著染墨，道：“你放心吧，我會在這裏逗留幾天的，總之……你先回寢殿喝藥，身體要緊。”
“我不……”
染墨執拗的說著，樣子就像是一個任性的孩子。
甄汐無奈，道：“我的夫君啊，這裏是靈堂，我都死了，你就別瞻仰我的屍體了行不行？你不害怕我還害怕呢，走，跟我回寢殿！”
甄汐說著撲扇撲扇的飛到了門口：“看什麽呢，還不快過來！”
染墨在原地猶豫了片刻，最後還是走到了靈堂的門口，他在門口停下來，隨後慎重的問道：“汐汐……你，出了這靈堂，還會在我身邊，對不對？你不會消失，對不對？”
“噗……原來你是在擔心這個啊。”甄汐溫柔的落在了染墨的肩膀上：“放心吧，我不會消失……看見這隻鳥兒，就是看見我了……”
染墨深吸了一口氣，最終還是推開了靈堂的大門。
門口的太醫見王爺推門出來，一個個笑得開了花。
“王爺！王爺終於出來了！謝天謝地……”
“王爺，臣等送您回寢殿吧，入夜了，注意天涼。
染墨看著這些太醫得手中空空得，於是問道：“我讓你們去拿王妃最喜歡得披風，你們拿去哪了？”
白衣們擺擺手，匆忙解釋道：“王爺，並不是我等不去拿……隻是……那披風，那披風不見了……”
另一個太醫接茬道：“據說是被側妃秦渺拿走了，她去世得時候，穿的就是王妃最喜歡得那件披風……帶著入棺了……”
“那個賤婢……”染墨一周沒，一拳搭載了門框上：“都走到這一步了，她居然還存著這惡心得念想，要不是她，王妃怎麽會……”
“好了好了，染墨，消消氣，身體要緊。”甄汐在一旁安慰道：“這件事也不都是秦渺得錯啊，再說……秦渺已經……哎……”
甄汐提起秦渺，總是會忍不住歎息，終究是苦命的人。
下麵跪著的太醫看著染墨肩膀上那隻嘰嘰喳喳的鳥兒，紛紛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一旁的奴才奉上了鞋子，染墨穿著，回到了寢殿。
回到了這熟悉的地方，甄汐不由自主的在整個寢殿中飛了一圈。
染墨就這麽跟在甄汐的身後，生怕一個不留神，甄汐就不見了。
“染墨啊，你不用盯我盯得這麽緊。”甄汐笑著落下來，道：“我說了會待上幾天，就一定回待著的，隻是……途中可能會有點坎坷。”
畢竟……記憶會在午夜的時候一點一點的消失……
之後會變成什麽樣子，甄汐其實也不知道。
“汐汐……多陪我一會兒好不好……”
“嗯，我知道，你剛喝了藥，還是先躺下休息吧，我就在旁邊，哪也不去。”
太醫說染墨心火鬱結，需要及時休息。
但……說是要休息，其實染墨就這麽挑燈看著甄汐，足足看了幾個時辰。
時間慢慢的到達了深夜，甄汐身為一隻鳥，都開始困得直點頭了，染墨居然還是十分精神的看著她。
“我的王爺啊，你快點睡啊……生病了就別熬夜，你的身體不要了嗎？”
甄汐在一旁抱怨著，直接仰麵躺在染墨的櫃子上。
染墨伸手拉住甄汐的翅膀，捏著她的翅膀，將她放到了床上。
“汐汐，你不覺得冷嗎？”
“當然不覺得冷，你以為我這滿身的羽毛是吃素的嗎？暖和得很。”
甄汐嘟嘴說著，忽然覺得身體有些不對勁……
腦袋似乎疼的厲害，整個青鳥的身體也開始撕裂般的疼痛，羽毛開始簌簌落下。
糟糕……是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