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昏迷不醒
管家也駭然地低了頭,悄悄退了一步,就見門口南潯急匆匆進來,低著頭差點撞到出去的侍衛。
下意識抬頭,赫然見到侍衛之後的言笙,當下大喜,失聲脫口而出,“笙姑娘!”
別人不知道,他卻是清清楚楚知道的,縱然所有太醫們都開始搖頭直呼凶險,縱然自己已經束手無策,但是,隻要言笙在,主子就一定沒有問題。
她,是主子最後一道保命符。
若是她都沒有法子,那主子……便真的……
南潯來了。方才見裏頭烏壓壓一群太醫,言笙知道自己並沒有什麽可信度,便也未曾打算進去和太醫們打照麵,當下也隻問道,“人怎麽樣了?”
聲音低沉,殺意卻淡了幾分,看上去和平日並沒有什麽區別。南潯目光卻落在言笙緊緊攥著的指尖,隱約紅色血跡浸染在指縫裏,他詫異地張了張嘴,最後還是咽回了想要勸慰的話,搖了搖頭,“傷及心肺,太醫們束手無策,屬下……屬下也沒有辦法。唯一的辦法,便隻有……隻有神醫大人了。”
方才心急如焚的心情,在看到言笙的時候,沉沉散去,隻是心頭還是輕鬆不了半分,神醫還未來,結果到底如何誰也說不準。
“帶我進去看看他。”皇室規矩多,南潯是秦澀左膀右臂,跟著他進去,可以省不少不必要的麻煩。若是自己進去指手畫腳的,指不定那群太醫還要如何。
一進內室,血腥味更是濃烈,言笙眉頭皺起——她太清楚多麽嚴重的傷口才能流這麽多血……
寬大雕花金絲楠木大床前,烏泱泱圍著十來個太醫,一個個低著頭,搖著腦袋,唉聲歎氣,外圍的太醫回頭看來,見到南潯,正要說話,又看到跟著南潯進來的姑娘,一愣,話到嘴邊就沒有說了。
但凡涉及皇室的病情,素來隱晦。
南潯也懂,當下卻隻道,“說。”半點解釋都沒有,隻明明白白擺出了自個兒的態度。他是秦澀心腹,他的態度,絕大多數時候都代表了秦澀的態度。
那太醫雖說心中詫異,卻還是低頭應著,“如今血雖勉強止住,但瑞王爺失血過多,至今昏迷不醒,湯藥灌不進去,實在無從下手……哎……”
“退下吧。”
“是……哎?!”下意識應了,才發覺聲音不對,少女聲線清麗,聽上去有些冷。聲音突兀,他甚至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你是……”
卻見南潯侍衛看了眼那姑娘,幾乎沒有遲疑地,重複道,“你們退下吧。”
屋裏人雖多,聲音卻低,即便是太醫們商量對策,也都是交頭接耳竊竊私語的,自然這邊的聲音引起了裏頭太醫們的注意。
瑞王爺生死未卜,太醫院院首自覺項上人頭很是危險,此刻聽著身後聲音吵吵嚷嚷的,當下脾氣也不好,寒著臉回頭怒喝,“吵什麽吵!”
吼完了才發現,是南潯,帶著個女子。
那女子有些麵熟,偏生記不起在哪裏見過,按理說這般容貌自是不容易忘記。隻是此刻形勢嚴峻,他也沒心思想這些有的沒的,臉色不大好地對南潯說道,“南潯侍衛,此刻閑雜人等還是避讓一些才是。”
已經很是委婉。至少,院首如此想著,若非那女子看起來有些貴氣,他口氣定還要差上一些。
原以為,這事兒也就如此過去了,偏生南潯隻說道,“張院首,這是在下找來的大夫,還請你們回避下。”
“什麽?!”聲音拔高,“南潯侍衛,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麽?”
“在下自然知道。”
“這麽一個奶娃娃?你讓我們所有人回避?你知不知道瑞王爺此刻情況有多凶險,但凡一個疏忽,我們這整整一屋子的人都得掉腦袋!如今你讓我們所有人回避,陛下知道麽?!”
太醫院院首姓張,族中世代行醫,醫術自然精湛,如今位居院首多年,深得陛下倚重,如今被一個奶娃娃和一個侍衛如此對待,心氣上自然過不去。
當下就要撂挑子不幹。
本不過是做做樣子,畢竟腦袋還在褲腰帶上拴著。偏生,那奶娃娃心氣更高,當下寒了臉,“退下!”
看起來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哪知道發起火來倒是有幾分氣勢。
眾人齊齊一愣,回首去看張院首,張院首隻覺得麵色上火辣辣的,被一個十幾歲的奶娃娃如此嗬斥,“南潯侍衛!我等雖不是高官厚祿,卻也是服侍陛下與皇室的,由不得這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丫頭如此吆五喝六!”
卻有人低聲呢喃,似乎連自己都不大確定,“這位……似乎有些眼熟……像是言王府那位……”
聲音被淹沒在附和聲裏,被所有人忽略。
南潯微微一拱手,“張院首。這位姑娘深得主子信任,若是主子醒著,定也是願意這位姑娘親自診治……即便、即便……主子定也是願意的。”
這話說得隱晦,卻極重。
給了台階,態度卻堅決。張院首臉白了紅、紅了黑,臉色很是不好,深深吸了一口氣,沉著聲音,道,“既然話到這個份上了,我等也不會在此自討沒趣。但是,這件事本院首一定會告知陛下,不管結局如何,我等……概不負責!”
這本就是殺頭的差事,若是今日治不好,怕是整個太醫院都要被血洗。如此脫身,也不是壞事。
南潯微微鬆了口氣,語氣很是恭敬,“自然。”
說著,轉身,對著眾人做了個請的手勢,“還請諸位大人外頭稍事歇息。瑞王府下人已經在外頭備好了點心和茶水。”
縱然心頭再氣,卻也無濟於事。瑞王此人,看上去不大理事,和朝臣們也沒什麽來往,行事乖張性子不羈,但誰都知道,此人——惹不得。連帶著,他身邊的兩員大將,同樣惹不得。
今日若是執意不走,怕是他們連麵見陛下告狀的機會都沒有!
當下,也不收拾,直接一個個寒著臉地走了出去,至於茶水?誰有那心情?